黑幎海神將陳睿面容的變化看在眼中,露出一個深沉的笑容:“我現在忽然對你先前的提出的賠償有點感興趣了,或者,這能成為你和你的船員唯一的生路。”
面對著識破己方計謀的巨獸,陳睿一邊急思對策,一邊采用拖延戰術:“大人是明眼人,應該看得出那個蛇紋徽章的真偽吧。”
黑幎海神的笑容變冷了下來:“不要以為我真的怕了那個撒旦!如果不是這個鬼地方對我的領域國度……”
陳睿眼珠一轉,表情愈發謙卑,又躬身道:“大人果然目光如炬,請原諒我的唐突……其實我和撒旦并沒有什么關系。不知道我要付出什么樣的補償,才能讓大人滿意呢?”
“寶藏!”黑幎海神大聲叫道:“我不知道你背后究竟有什么存在,但你應該是黑暗龍皇的繼承人,我也不貪心,只要一半的寶藏就夠了,而且其中有幾件東西我必須得到。我們可以簽訂一個相關的平等契約,前提是你的身體還能夠承載契約。”
“很可惜,我已經無法簽訂第二份契約了……對了,半神級強者不是能夠取消契約嗎?”
黑幎海神一皺眉:“半神級強者可以承載一份以上的契約,但并不能取消第三人的契約,只是能掌控自身的契約,實力低于自身的契約才可以消除,同類的契約只能簽訂一份。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識,你居然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陳睿露出恍然之色,“那么我的實力遠遜于大人,即便放棄原本契約。簽訂這個契約,也有可能被大人消除?”
“撕毀契約需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如果你的補償能讓我滿意,那就是一個雙贏的局面,我自然不會做愚蠢的事情。”黑幎海神森然道:“這已經是我給你最寬厚的條件了。拒絕或死亡,你現在做出選擇吧。”
“大人的慷慨堪比雙月的光輝。”陳睿忽然笑了,“只不過,我感到奇怪的是,大人為什么不讓我簽訂主仆契約呢?大人不是連撒旦都不忌憚嗎?又怎么會顧忌我背后的存在?或許……正如大人自己所說的。同類型的契約只能簽訂一份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人已經和某位存在簽訂了主仆契約,而且是被動的一方?”
那人臉的表情終于有些變了,只聽陳睿又說道:“即使沒有這句話……大人的領域國度既然在這片海域受到限制,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一直沒有離開呢?我大膽地猜測一句,大人是身不由己吧?或者說,大人需要寶藏中的那幾樣東西中。有一樣對于你擺脫某種束縛是至關重要的吧。”
黑幎海神的人臉和巨口同時咆哮了一聲,周圍的海浪齊齊炸出數十米高的水柱,整個海域都在顫抖。
陳睿竭力控制著心神,抵御這可怕的威勢,心頭卻愈發鎮定。他知道。剛才這些推測已經擊中了巨獸的要害。雖然對方惱羞成怒翻臉的可能性不大,但為防萬一,還是準備好了噬神面具和移星技能。
“大人是個明眼人,實話對你說了吧,我與撒旦其實是一種……可以理解為‘合作’的關系,所以我才能擁有蛇紋徽章。只不過。我并不是很想召喚這位麻煩的‘合作伙伴’,因為有的利益我不希望與人分享,但一旦我的利益受到了根本性的影響。也只能夠忍痛割愛了。最后提醒大人一句,我擁有一些不起眼的小技能,就算不召喚撒旦,要逃走并不是問題,哪怕是在大人的國度之中。”
最后句話讓巨獸氣勢變得更加兇戾起來,陳睿聳聳肩:“事實上。我對大人先前所說的‘雙贏’有真正的興趣,或許。這是我們平等合作的唯一基礎,相信屆時我和大人都會有滿意的收獲。”
這番話隱含著威逼利誘,幾乎是將巨獸先前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巨獸漸漸又恢復了冷靜,如果是之前,陳睿這樣威脅,早就讓它翻臉了,但當一切都被剖析開來后,它不得不考慮更多的東西。這個家伙身懷黑暗龍皇寶藏的通行證,那種特殊的氣息在剛進入領域國度的時候就被發現了,否則只是為了娜迦的祭品,又怎么會如此興師動眾?
“寶藏我可以不要,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促會束縛我的契約之柱。第二,找到一個紫色的靈魂晶球,完好無塤地交給我。”黑幎海神沉思片刻,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條件,“你必須和我簽訂契約,否則我寧可放棄自由的希望,現在就將你徹底毀滅。”
陳睿明白黑幎海神的顧慮,如果不簽訂契約,是不可能讓他離開的。這樣一來,此行的目標就不僅是暗之始源碎片了,還有龍皇的寶藏,最好的結果是始源碎片就在寶藏之中,可以一舉兩得。
不管怎么樣,能夠這樣安全通過這片霧隱海區,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好吧!不過,如果我幫你達成這兩件事,你必須答應我一個額外的條件,這個條件我還沒想好,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對你造成危害。”
黑幎海神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反正如果這個條件太苛刻,他完全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撕毀契約。陳睿心念一轉,運出精神鏈接之力,一張發著光芒的契約出現在黑幎海神的眼前,黑幎海神看了看契約,將自己的靈魂烙印附了上去,陳睿也依法炮制,契約化作兩道金光,沒入兩人的身體中。
鏈接中的平等鏈接中多出了一條a級鏈接來,,姓名是“赤鷚”,后面是契約內容,標注提示“可截斷,可解除”,這就意味著陳睿同樣只需要付出一定數量的靈氣,同樣能單方面解除這個契約。
這大章魚的名字叫赤鷚?而不是……前世某位傳奇章魚帝保羅?
陳睿微微一笑:“赤鷚大人,我想我們的合作將會非常的愉快。”
巨獸的人臉似是一驚:“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這些只是無關緊要的小節,不用太在意。我想問的是,既然我們已經簽訂了契約,那么我是否應該我的船員們離開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赤鷚大人能幫助指引前往霧隱島的方向。”
赤鷚略一沉吟:“如果你要繼續前進的話,最少還會面臨兩個考驗。雖然那些家伙遠沒有我這么強大,但以你的實力,肯定不會輕松。你要去的霧隱島就是其中之一,出于某種限制,我無法告訴你太多。只說一句。堅定信念,不畏死亡。當然,這里還需要一些運氣,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至關重要。從這里往一直向南,大約三、四天就能到達霧隱島,我可以送你們一程。沿途將不會受到任何阻礙。只不過,到達那里之后,一切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章魚帝說著,那人面淡淡地看了艾德琳一眼,五只眼睛微微閃爍。艾德琳頭上的主祭印記漸漸消失,而落水的船員被自動送上了曼陀羅號,隨即乘風破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南方航行而去。
當曼陀羅號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后,那偌大身軀的人臉上方才現出驚駭之色:“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這契約的規則力量……竟然完全凌駕于半神之上,甚至還在那份龍皇契約之上。難道……”
陳睿并不知道超級系統的精神鏈接給章魚帝帶來了強大的震撼,度過這一關后,他緊繃的身體頓時松弛了下來。這才發現,星辰鎧甲中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
說實在的,與這么一只超巨型而且實力恐怖的怪物周旋談判,要放在原本的世界只能用不科學三個字來形容,而在這個世界,卻是真正的發生了。盡管同樣不科學。
陳睿的目光落在艾德琳身上:“艾德琳小姐,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恩!謝謝你,阿古烈大人。”艾德琳點點頭,露出純真的笑容,她的主祭烙印已經被赤鷚消除了,一直壓抑在心頭的包袱也消失了,整個人顯得輕松了許多。
所有劫后余生的娜迦們都來到了陳睿的面前,齊齊行禮,就算是史翠娜也放下了往日的高傲——先別說實力,光是面對半神級強者那份鎮定自若的定力,史翠娜就自認遠遠不如。
先前黑幎海神要求留下艾德琳等人,陳睿完全可以放棄她們,但他并沒有這樣做,所以娜迦們對陳睿都是由衷的感激。
陳睿沒有客套或做作,接受了娜迦們的行禮,微笑著說了一句:“我們的旅程還有很長,船員們。史翠娜,我的力量消耗太大,需要休息一兩天,這段時間里,就由你來指揮。”
史翠娜知道暫時已經無法回到雷蛇群島,而且,如果陳睿真能完成與赤鷚的契約,那就意味著這位奴役娜迦多年的“黑幎海神”將離開這個禁錮它的地方,而娜迦一族也將獲得真正的自由,無論于公于私,這一趟都必須要去。
娜迦女戰士綠眸中首次浮現出敬意:“這是我的榮幸。船長大人。”
陳睿這才完全放松下來,進入了船艙,這一次,還是施展了御星變才渡過難關,有一件事讓陳睿略略有些不安,那就是信仰結晶的數目所剩不多了。
修羅當日在白翎領地吞噬赫拉之輪后,信仰之力仿佛被某種特別的力量奪取一般,每天的信仰結晶大大減少,在水元素人的深藍宮殿一戰中,修羅再次蘇醒,信仰結晶的速度更加慢了,近來施展御星變較為頻繁,積攢的信仰結晶已經捉襟見肘,算起來,只夠兩次了。
很顯然,是修羅搞的鬼,這個頑固而神秘的敵人一天存在,陳睿就一天無法安生,但之前無論是星級進化或是煉心考驗,都無法徹底消滅修羅。這一次修羅的蘇醒很不簡單,尤其還施展出了抗衡三大元素君王的詭異力量,遠在陳睿的本體力量之上。
陳睿有種預感,一個最大的考驗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