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陳睿壓下心頭的情緒,臉上維持著好奇的表情。
尤朵拉淡然地說道,仿佛在說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她是整個上古法陣發動的源動力,正因為這樣,阿瑟冕下剛才能將荊棘之冠發揮出數以倍計的力量。”
陳睿目光一閃,正要繼續開口詢問,此時有守護騎士來報:“冕下,帕薩里大人不待通傳,已經徑直闖進來了!”
尤朵拉眉頭一皺,就看到那位“光輝劍圣帕薩里”已經出現在登云坪的入口,沿途的守護騎士還沒來得及近身,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排斥開來,根本無法阻攔。
帕薩里的步伐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看似不緊不慢,卻在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圣輝之臺前。
“這位就是蒼雷殿主杰明登的老師帕薩里大人?”陳睿明知故問地說了一句,“我在金耀領地承蒙杰明登閣下的照顧,今天能見到杰明登一直推崇的帕薩里大人,真是榮幸之至。”
上一次三圣物的共鳴驚動了帕薩里,自然認得這位光明圣山的新寵“圣子”冕下,當即微微欠身:“沒想到阿瑟冕下在這里,多有失禮了。”
陳睿連忙還禮:“不敢當,聽聞帕薩里大人已經超越了圣級,步入了超階的行列,真是可喜可賀。”
帕薩里平素待人寬厚,以公正嚴明著稱于世,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似乎顯得有幾分焦躁,并沒有和陳睿多客套,說道:“阿瑟冕下,很抱歉。我和尤朵拉冕下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要商議……”
陳睿看了平靜的尤朵拉一眼,行了一禮:“那么,我先告辭了,尤朵拉冕下、帕薩里大人。”
尤朵拉沒有看帕薩里,點點頭:“阿瑟冕下,怠慢的地方下一次我再向你賠罪。今天你在圣輝之臺的表現令人側目,我會向拉斐爾大人報告的。”
陳睿沒有在這里停留,很“識趣”地離開了登云坪,然而。在一個脫離帕薩里和尤朵拉的轉角之時,他不動聲色地使用了一顆珠子。
圣光法袍的“圣影”之術——利用積蓄光系之力制造出一顆投影之珠,使用后可召喚出投影戰斗,擁有本體二分之一的戰斗力和所有技能。
投影之珠的制造雖然不易,要耗費許多光系之力。但是對于已經“貪墨”了光明教會海量材料和寶物的陳睿來說,并不算什么。
這一次,他使用“圣影”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戰斗,而是偵查。
由于實力相差懸殊,盡管已經謹慎地張開了感知力量,但尤朵拉并沒有發覺陳睿的小動作,只是感應到這位“圣子冕下”已經一路離開了圣眷之峰。這才斥退左右,將目光落在了帕薩里身上。
“看來實力能改變很多東西,一向是老好人的帕薩里大人,也會這樣威風凜凜地闖入我的圣眷之峰。而且還是當著那個‘阿冇瑟’的面。”尤朵拉冷笑道。
此時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面對著帕薩里,尤朵拉仿佛變了一個人,那種飄渺高雅蕩然的氣質無存。整個人顯出一種陰冷和森然的煞氣。
帕薩里沒有理睬那話中的譏諷,問道:“伊莉莎在哪里?”
伊莉莎是尤朵拉的弟子。陰狠毒辣,曾經想要通過一種特殊天賦妄圖竊取當時化名“李察”的陳睿所表現出來的“心靈之語。”卻反被修羅的幻力反噬,精神力量徹底崩潰,這一次陳睿就只見到了米蘭達,并沒有見到這位應該已經變成白冇癡的伊莉莎,想不到帕薩里第一句話就是問伊莉莎的下落。
以“潛行術”在一旁偷聽的陳睿投影露出疑惑之色——伊莉莎是尤朵拉親妹妹的女兒,叔父是三大樞機主教之一的羅格,與帕薩里又有什么關系?
“她很好。”尤朵拉冷淡地說道,“不用你多操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帕薩里露出憤怒之色:“我今天來就是要帶走她!”
“這么多年了,終于想要承擔起父親的責任了?誰會想得到,蒼雷之殿的前任殿主,曾立誓終生侍奉光明不作他想的光輝劍圣大人,所有神殿騎士的楷模,居然會有一個私生女?”尤朵拉的眼神中充滿了譏誚。
竊聽的陳睿心中一震,伊莉莎竟是帕薩里的女兒!
“當年我與潘莎只是一場意外而已,而我并不知道她嫁給斯蒂文后,生下的伊莉莎是我的女兒……”帕薩里露出痛苦之色:“我承認,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妹妹。”
尤朵拉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輕蔑和怨毒。
“對不起我的,又何止是你,還有你的那位圣女好姐姐杜魯蕥,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對你這位戀人的輕信,我又怎么會失落在那個地方?經歷那一場畢生難忘的磨難?”
“當年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至于杜魯蕥……雖然不可原諒,但她早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來,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不止一次違背了騎士應有的公正,不止一次煎熬著我的良心……這些足夠償還欠你的人情,我讓保羅帶給你‘火之源力’的時候,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
“哼!那只是你一廂情愿地認為!你和你的姐姐、你的家族欠我的,欠潘莎的,永遠都欠!正如最初你的承諾那樣!”尤朵拉森然道:“況且火之源力和鳳凰之卵都被那個該死的異教徒盜走了!那個家伙,就是你的好弟子保羅引薦的!對了,你也可以說保羅也死了,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無論如何,伊莉莎都是無辜的,她是潘莎的親生女兒!”
“但她也是你的女兒!如果不是潘莎臨終前的托付,我根本不會收她為弟子!”尤朵拉冷冷地說道,“你以為,伊莉莎受到那種意外的創傷后。你把她留在身邊,就能補償她?”
“至少,我不會利用她!”帕薩里上前一步,眼中顯露出凌厲的氣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伊莉莎雖然喪失了記憶,而且智商只相當于一個普通的小孩子,但她的‘竊取’天賦還在!你想利用她的天賦竊取某種能力,然后賦予給自己!”
“不錯,”尤朵拉毫不否認自己的意圖。“伊莉莎繼承了她母親的特殊天賦之力,可以‘竊取’和‘賦予’別人的天賦和技能,與我的‘吞噬’不同,我本想借助她的天賦,只不過這種天賦同樣也是有限的……”
尤朵拉沒有接著說下去。帕薩里眉頭皺得更緊:“你原本想利用她的天賦竊取誰的力量?難道……”
尤朵拉冷哼不語,帕薩里微微一震,已經明白了過來:“你好大的膽子!他是拉斐爾大人所看重的人,也是公認的下一任教皇,權欲之心難道連你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蒙蔽了?”
陳睿這才知道,原來尤朵拉的目標竟然是他這個圣子!
“我比誰都清楚拉斐爾大人的意志,至高天使已經是接近神的無上存在。在他們的眼中,最重要的不是身冇份地位,也不是功勞苦勞,唯一的名詞就是‘價值’!‘阿瑟’只不過是個被荊棘之冠承認的幸冇運兒罷了。只要我能夠竊取‘阿瑟’的力量掌控荊棘之冠……”
“就能取代他冇的地位?”帕薩里搖頭道:“你太想當然了!”
“不是我取代他的地位,而是從他的手中奪回屬于我的位置而已!梵狄斯已經老邁不堪,米迦勒大人陷入沉睡,加百列大人已經有數百年未曾出現。如今拉斐爾大人執掌圣山,如果不是這個‘阿瑟’的出現。下一任的教皇非我莫屬!”
尤朵拉的聲音透著強烈的恨意,“我當年因為杜魯蕥的詭計失陷魔界,九死一生,最后費盡心機奪得魔界神器后返回,一舉扳倒了杜魯蕥和其他圣子圣女,好不容易一步步爬到了宗主教的位置,眼看就要登頂,卻殺出了這樣一個該死的家伙!我多年的苦心經營盡數白費了!”
帕薩里默然不語,原本按照尤朵拉的策劃,加上拉斐爾掌控圣山,這個教宗的位置還真有很大的幾率落在她的頭上,然而現在“阿瑟”的橫空出世,使得尤朵拉前功盡棄,不僅如此,她這個宗主教暨圣女的地位還相當尷尬。因為三巨頭的模式是源自至高三天使,不可動搖,“阿瑟”又是拉斐爾一系的人,就算梵狄斯退位后接任教皇,也不可能留在神印之峰,而會在代表拉斐爾的圣眷之峰,而神印之峰將另外提拔一位人選作為宗主教。
這樣一來,同樣是拉斐爾派系的尤朵拉就不可能繼續成為宗主教,所以說,“阿瑟”接管教會,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尤朵拉,以尤朵拉的脾性,又怎會甘愿“引頸就戮”?
“你不要妄想了。”帕薩里很堅決地搖搖頭:“你應該已經知道,阿瑟不僅是三圣物的認可者,也是制器宗師和藥劑宗師,實力也在迅速復蘇,從剛才來看,已經步入了偽圣級,成為真正的圣級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這種驚世駭俗的能力,已經普通的‘竊取’所能成功的,也不是你所能取代得了的。除非,你敢以生命為賭注挑釁拉斐爾大人的威嚴。”
“剛才我親眼見到他施展荊棘之冠,成功轉化了十名騎士……我知道,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尤朵拉拉捏緊了拳頭,“現在,我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步入超階,成為冊封天使!所以,我更需要伊莉莎的力量,竊取一個人的天賦為我所用,只要能夠借此祛除困擾我多年的反噬之力,我就能突破境界,直接步入國度化!”
“你所說的那個人,就是你進獻給拉斐爾大人的祭品……”帕薩里的雙目緊盯著尤朵拉的眼睛,“那個和你年輕時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到底和你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