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白的光芒閃動著,這種絢爛奪目的光輝帶來的是死亡和毀滅,即便是身披重甲、裝備厚盾的重步兵也無法幸免,瞬間便氣化消失。只留下部分被高溫融化的金屬殘骸凝固在地面。
熾白的光芒只是間歇性的閃動,出現后要隔一段時間后才會再次閃耀,而那些從天而降的火焰巨石則是接二連三毫無休止地轟擊,尤其是巨石落地后會發生爆炸,連爆炸中心附近的士兵都被氣浪紛紛拋飛,不死也是筋斷骨折。
如果把魔晶炮的光芒比作閃電,投石車的火石比作雷鳴,那么強弩車就是冰雹,足以穿透鋼盾的勁弩,炸裂開后帶有劇毒的碎刃還是四處激射,殺傷力更加密集。
閃電、雷鳴、冰雹中夾雜著無數箭雨和彈雨,迅速收割著人類聯軍的生命。
遠程攻擊過后,一隊隊重甲騎兵出現在視平線上,雖然這個環境并非是完全的平原地帶,但是魔族騎兵們騎乘的并非普通的馬,而是類似狼或虎的兇獸,在這種略顯崎嶇環境中如履平地。無論人或坐獸,都覆蓋著精良而堅固的裝甲,統一色調的黑色盔甲和黑色彎刀形成一種令人戰栗的即視感,踐踏著顫抖的地面,仿佛黑色的洪流,滾滾奔騰而來。
人類聯軍的魔法槍或弓箭,根本無法穿透騎兵和兇獸身上的鐵甲,洪流所經之處,盡是被踐踏和碾平的橫尸。
人類聯軍的前軍統領萊利將軍正嘶聲竭力地指揮著防備陣型,身上已有多處創傷,最明顯的是槍傷,這還是親衛們拼死保護的結果。魔族的槍械狙擊手太可怕了,不僅是針對來歷,聯軍中多位小團隊指揮者都死在了遠程的狙殺下,導致場面更加失控。
作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萊利不止一次在腦中推演過與魔族主力軍對戰的攻防場景,然而當魔族大軍真正來臨的時候,他才發現,真實的戰況早已超脫過了自己的推演,或者說魔族的戰斗力遠遠超過了預計。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斗,領先一籌的算計,更先進、更強大的武器,更兇悍的戰力決定了一邊倒的局勢,盡管拼死抵抗,但人類聯軍依然無法逃避被屠殺和碾壓的下場,最讓萊利驚駭的是,魔族展現出了驚人的團隊合擊能力,這種能力居然隱隱不下于人類最仗恃的魔紋陣法!
不僅如此,天空中還出現了那些巨大的熟悉身影,飛翔俯沖、投擲魔法炸彈,幾乎無所不能,已經有人失聲叫出“構裝戰偶”的名稱,這可是魔法游戲中才有的兵種!魔界有同樣的魔法游戲并不出奇,當初龍族就已經解釋過,可怕的是,魔族竟然真的將只有虛幻中的殺器制造了出來!而且與游戲中的強大幾乎一般無二!
“保持陣型!穩住!”萊利大聲吼叫了一陣,感覺到頭腦一陣眩暈,已經有種撐不住的感覺,不僅冇是他的傷勢,還有整個人類聯軍。
“砰!”
又是這種該死的狙擊槍,身旁最后一個親衛也倒下了。
“砰!砰!砰!”
萊利舉起劍,想要繼續指揮,卻發現已經失去了最后的力量,天旋地轉中,身體越來越輕。
人類聯軍指揮部。
“什么!萊利全軍覆沒!這么快!”一向沉穩的雷克斯大帝大震,其余的將領無不失色。
雖然已經料想到萊利的前軍會遭到猛烈的打擊,卻想不到是被全殲的下場,而且還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
真如桑德羅將軍預料的那樣,魔族的力量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強大得多!
“目前中軍已經被圍困,豪斯將軍正請求支援。”歐斯崴恩急忙說道:“我們是否增兵后軍,火速支援中軍?”
“不能增援!”桑德羅開口了,“魔族這次的反撲絕對是全力以赴,如果增兵,只能增加無謂的傷亡,唯一的方法就是舍棄中軍!后軍立刻從‘門’撤出魔界!避免更多的傷亡!”
說著,桑德羅捏緊了拳頭,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因為豪斯是藍耀帝國的將軍,也是曾與他出生入死過的摯友,但是,作為掌控整個聯軍的指揮部成員,他只能做出這個決定。
“可是……”
“沒有可是。”雷克斯大帝站起身來,“無論在任何情況下,舍棄戰友都是痛苦的決定,也是恥辱,但是,我們不得不這樣做,否則我們將失去更多的戰友!這一次是我的決策失誤,我會負全責。”
“不,我也有責任。”桑德羅長嘆道:“可以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有責任。不過,正如之前說過的,這場戰爭只是拉開一個序幕而已。”
眾人紛紛點頭,雷克斯大帝見桑德羅主動帶領眾人承擔了責任,點點頭,立刻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隨后語氣一轉:“這次的戰役使除了讓我們得到了一個慘痛教訓外,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已經評估出了魔族的戰力。這個戰力,要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但是,并非是不可戰勝的,在人類的歷史上,我們不止一次打敗過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魔族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況且這么多年來,魔族從未取得過真正的勝利,今天的恥辱,我們會親手用魔族的鮮血來洗刷!這個時間,相信我們不會等太久!”
雷克斯大帝不愧是兩大神圣帝王之一,幾句話就激起了眾人的斗志。
桑德羅贊同道:“不錯!當務之急,是立刻調集最強的兵力,埋伏在大門一帶,同時迅速加強金耀領地的防區布置,魔族很可能會借著余勢驅趕敗兵們一路突進,正好以逸待勞,給他們也送上一份大禮。”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雷克斯大帝暗暗嘆息,原本選擇主動出擊,主要是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但也未必沒有避免金耀領地成為主戰場的心思。如今魔族勢大,只能退守金耀領地,耶羅迪沙也肯定無法逃避波及,即便最終戰勝魔族,整個龍煌帝國也會遭遇重創,能否恢復昔日神圣帝國的力量還很難說,而光明教會的那些神棍肯定不會放過這種“扶助”的機會,屆時很可能還有一場不見血卻更艱苦的戰爭。
正如預料中的那樣,進入魔界的人類先頭部隊中軍被盡數殲滅,豪斯將軍陣亡,后軍也遭受了猛烈的攻擊,好在撤退得早,有一小半的士兵得以幸免,直到全部撤離魔界,幸存者們臉上都只有一種表情,害怕。
不過,魔族在消滅了大半后軍之后,并沒有沖出大門,借著大勝的余勢直撲人類世界,而是有條不紊地退了回去,讓金耀領地緊急準備好的埋伏落了個空。
地面世界的各國民眾都得知了聯軍先頭部隊吃了敗仗,但具體的傷亡數目并不是很清楚,雷克斯大帝也公開發表了講話:“我們這一次的對手,不僅前所未有的兇殘和狡猾,而且相當有耐心,就好像是一個經驗老道的獵手,所以,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齊心協力,準備迎接新的戰斗。這場狩獵游戲只是剛剛開始,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言之過早……”
此外,還有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那就是一批獸人的軍隊加入了人類聯軍。獸人原本生活在噩夢之原,幾年前,被光明教會以異端之名聯合各國軍隊圍剿冇,幾乎滅族。
這些獸人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而且竟然加入了應該有大仇的人類聯軍這一方,要解釋成這些粗陋不文的獸人“深明大義”什么的,連獸人們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如今是非常時期,獸人也算是地面世界的一份子,此次人類聯軍的組成不僅是人類各國,還有精靈、龍族和矮人一族,如果貿然對獸人出手,這些人族外的種族肯定心有芥蒂。精靈一族的菲麗公主就率先表示了對獸人歡迎,龍族和矮人族自然不會有意見,在這種背景下,獸人終于成功地加入了人類聯軍。
聯軍指揮部的統帥和將領們同樣表示了歡迎,之前由于種種考慮,雷克斯大帝等人并沒有要求龍族、精靈和矮人參加先頭部隊進駐魔界,而眼下這些獸人們兇悍勇猛,最適合正面抗衡魔族,簡直是送上門來的炮灰,為什么要拒絕?
獸人的加入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依然是兩界之門。
在之前的戰斗結來后,“門”再次陷入了沉寂的狀態,但是無論是魔界或地面世界都很清楚,這種沉寂,只是在爭分奪秒地醞釀更大的力量而已,下一次的發動,將是雙方真正意義上的碰撞,很可能會徹底震撼兩界,而且這個時間肯定不會太久!
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原本“沉寂”多年的地方,終于開始動搖了。
夢魘火山的地面,顫抖了起來。
整個地貌都在緩緩起伏,仿佛有什么東西開始膨脹起來。
此時,那些隱沒在地面的巨大符號開始出現,閃耀出青色的光華。
膨脹的力量被青色光華一照,微微顫抖著,又漸漸萎縮,但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又再次開始膨脹,收縮和暴漲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不斷抗衡著。
斗篷人手駐枯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附近的一切都在這股龐大的力量之下震顫著,天空中的云層都出現了一絲絲裂痕,裂痕間隱現出血一般的紅色。
震蕩終于平復了下去,然而斗篷人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松懈,如同那場戰爭一樣,震蕩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真正的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