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揮動法杖,李察忽然飛起一腳,狠狠踏在少年德魯依的肚子上,將他踢得倒飛出去,幾乎屏住了呼吸!自然護盾自然胎死腹中。
少年德魯依翻身爬起,瘋狂揮動法杖,拼命想要放點什么出來。可是李察身影如鬼如魅,悄然出現在他身后,拉住他的法杖輕輕一扯,就讓他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少年德魯依本能地騰空而起,想要翻身,可是他身體剛從地面彈起,就聽喀嚓一聲骨裂聲,然后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
在少年德魯依想要彈空的時候,李察只是簡單地上前一步,踩住了他的腳。他這么一跳,等于是自己全力扭動自己的腳踝。這一下幾乎將腳踝徹底扭斷!
少年德魯依仍然拼命掙扎,他在釋放光線爆裂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逃脫的念頭,而只是想要和李察拼命。可是李察卻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拳打腳踢,牽引拉扯,不用第二個動作就可以將他放倒在地。到后來,李察愈發從容不迫,動作也更加簡潔,往往只需出手輕輕一推,就可以讓少年摔出數米之外!
直到這時,李察才大略體會到在白夜等人眼中,過去自己那種按部就班施法的法師完全可是隨意虐待的菜。自己在白夜面前,除非遠隔千米就開始準備,否則根本連一個最簡單的魔法都放不出來,甚至想要瞬發魔法都做不到。
瞬發魔法也有前提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心隨意動就實現,魔力流轉,最基本的釋放魔法能量的手勢,這都是必須的。就象現在在李察手下被折騰得昏天黑地,完全已分不清方向的少年德魯依,根本連瞬發魔法都做不到!
就算對方持有卷軸或其他魔法道具也一樣,掏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唯一還能產生效果的就是被動防護,比如說事先在法師袍上設置的那種受到打擊后啟動的防御魔法陣,或者是類似想過的構裝。
于是,李察又明白了為何會有魔動武裝這種構裝。在魔法教典上有一句話,那就是再強大的魔法,要擊中敵人才有威力。而李察現在覺得需要再加上一句話,再強大的魔法,首先要放得出來才能稱為魔法。
而魔動武裝,就是增強魔法師機動能力的不二選擇。
望著寧死也不放棄,仍然奮力掙扎的小德魯依,李察心中浮上一絲憐憫。看到這個少年,恍如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可是自己終于走出青澀,走到如今的地步,他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少年德魯依憤怒地叫罵著,當然也不成句,只是一個一個斷續的音節和單詞,大意是李察不得好死之類的。經過這么長時間,土著精靈的語言并不復雜,李察已經學會了一些詞語,剩下的部分加個通曉語言的法術也就能聽懂了。
少年或許是氣得胡涂了,或許是頭腦已不清醒,他竟然念頌咒語,試圖在李察面前再次變身成叢林獵豹。李察搖了搖頭,任由他完成了整個變形動作,這才隨意上前一步,踩住了他的尾巴。獵豹正發力向前一躍,尾巴卻被牢牢釘在地上,自然一頭栽在地上,摔得極重,一時爬不起來。
李察已拖刀走來,抓住獵豹的后頸皮,將它提了起來,用力砸在旁邊的樹干上。獵豹一聲嗚咽,搖晃倒地,又恢復了人形態。他終于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只能死命地盯著李察,忽然大笑幾聲,狠狠地說:“你也跑不掉了!”
李察卻一點都不慌張,從容淡定地說:“你是指剛剛過去的那些精靈武士?”
少年德魯依震驚于李察居然會說他們的語言,但臉色仍然透著兇狠,大聲叫道:“你反正是逃不掉了,有本事就先殺了我,這樣你還算不吃虧。”
李察笑笑,反問:“如果他們會來的話,早就該到了。”
少年德魯依大驚,失聲道:“你……你把他們怎么樣了?”
“我都能抓到你,他們又怎么跑得掉?如果不回來也就算了,可是誰讓你把他們召喚回來了呢?”李察看著少年德魯依,一字一句都像釘進他的心里。
最后,李察終于告訴了他那些精靈武士的結局:“回來了九個,現在還有兩個活著。”
此時數公里外,一名精靈武士正全速奔逃著,耳邊掠過的風都刮面如刀。他身上血珠飛濺,卻不知是哪里的傷。可是他根本顧不上傷口,只想跑得快些,再快些,好把身后的魔鬼甩掉,把同伴失陷的消息帶回到部落中去。
這是他平生未有的高速,可是危險的警覺卻分毫未散,反而越加強烈。
在林間,水花用嘴咬著永眠指引者,四肢著地,如狼一樣狂奔著,速度比全速逃竄的精靈還要快上幾分,同樣每一次起伏的身影都融合在森林的陰影中。
她忽然騰身而起,在半空中截住了逃跑的精靈。
精靈武士棄弓抽刀,整個人如水中游魚,在夜幕中向水花竄來。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水花竟然比他更加適合夜幕與森林。
在精靈武士的瞳孔中,她分明在上一刻還向他撲來,下一刻卻從視線里消失了,只有森林疏疏密密的枝葉陰影。但是凌厲的殺氣沒有絲毫消散,就在虛空中橫掃過來,永眠指引者突兀地出現,在精靈短刀上一搭,精靈立刻就向地面墜去,而少女已與精靈武士擦身而過,站在一根橫出的樹枝上,隨風起伏,似乎全無重量。
“還剩一個。”少女在意識中發出簡短的訊息。
直到這時,精靈武士僵硬的身體才砰的一聲砸在林間地面上,鮮血從他身下無聲無息地漫流著。
而在數公里外,緋色正緊緊咬在一名精靈武士身后,雖然追不上,但也不會被擺脫。那名精靈武士聽到了遠方少年德魯依的尖嘯,忽然眼中火焰一閃,拔出腰間的短刀,驀然轉身,將長弓扔在一邊。
這是一名高大英俊的精靈武士,臉上藏青色圖紋為他額外增加了幾分兇悍魅力。以諾蘭德標準衡量,他是十三級的武士,雖然放棄了慣用的長弓,但在夜中林間,他的戰斗力同樣不弱。而對面的緋色只有十級。
此時的緋色拋去了一切偽裝,并沒有主動出擊,只是在攻擊距離邊緣停了下來。半邊絕美的面容從陰影中浮現,映入了精靈武士的眼睛里,精靈武士看著竟然產生了一絲恍惚。綠森精靈同樣難以抵制美麗的誘惑,部落里的重要職務選拔,在實力達到及格線后,往往是以容貌來決定的。
但是精靈武士的臉瞬間變得無比堅定,他猛然撲向緋色,用力將短刀刺向緋色的心臟!速度、力量、反應全面處于劣勢的緋色,臉上閃過一縷凄婉的哀傷,她似是絕命掙扎一樣,反手把左手的刀鋒刺向精靈武士的腰肋。
這個部位會重傷,卻不致命。精靈武士腦中迅速閃過這個想法,于是身體只稍稍一扭,短刀繼續向前。在刀鋒點上緋色雪白柔膩的肌膚時,精靈武士心中閃過猶豫和不舍。但最終,他手中的刀鋒只是短暫停頓了一下,就依然用力插了下去!
刀鋒毫無阻礙地破開了緋色的肌膚,然后如預料般受到了阻力。這應該是胸骨,只要稍稍再加上一把力就可以破開,然后刺入緋色的心臟。
短刀確實繼續向前,但是阻力之大卻遠遠出乎精靈的預料,刀鋒才深入不到十厘米,速度就開始驟減。同時刀鋒不斷震動,似乎緋色體內有一張布滿利齒的巨口,牢牢咬住了刀鋒!
精靈武士震驚至無以復加,他拼盡全力,死命將短刀向緋色的身體內壓去,終于沒柄!可是刀鋒前進之艱難,就象刺入一塊錘煉過的精鐵!然而精靈武士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緋色的短刀同樣沒入他的腰肋。
隨即精靈武士感覺到一縷極為顫栗的致命危機,刀鋒入體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虛弱乏力的感覺,瞬間在身體內漫延開來,傷口附近則立刻失去了知覺。顯然刀鋒上附有劇毒!而且毒性之烈,似乎不亞于精靈部落中人人談之色變的晶化毒質。
精靈武士身體搖晃了一下,發出不甘的怒吼!他沒想到如此美麗的緋色居然會用下毒這種卑劣的手段,此時他才看清楚眼前這個雌性生命,又是一陣顫栗,絕美的容色依然,但是只有半張臉,另外的一半覆蓋在奇異的面甲下。最讓他震驚的是受到穿心一刀,本該瀕死的緋色卻如沒事人一樣的站著,她的身體依然有力。
緋色平靜地看著精靈武士,眼中卻開始耀動貪婪的火焰。
精靈武士忽然一聲大叫,臉上浮現出極度的驚慌。他全身的生命精華突然如絕堤洪水,瘋狂向著腰肋處的傷口涌去。緋色的短刀就象一個無底的黑洞,把一切生命精華都統統吸納進去。
精靈武士的眼神逐漸呆滯,身體迅速干癟下去,最后幾乎變成一具干尸。緋色短刀一抖,精靈武士的尸體才脫離刀鋒,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