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看了看他,問:“進城還要什么條件嗎。”
“廢話。”青年的聲音猛然提高,用力向腳下指了指,叫道:“在這塊地方,我就是老大,我不讓你進城,你就得給我滾出秩序光幕去,現在,我看上你背后的那件東西了,把它交出來,然后再到我手下做事,把我伺候得滿意了,說不定就能放你進城,否則的話,你就爛在外面的荒原上吧。”
隨著青年的叫囂,原本城門周圍的幾個人都不懷好意地靠近李察,把他圍在中間。
李察好象沒有看到這些人,只是望著青年人,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李察身后突然響起一聲尖叫:“那你就去死吧,。”隨后風聲響起,一根沉重的木棍狠狠向李察的后腦砸來。
這一棍力量相當大,而且十分狠辣準確,出手的這個家伙顯然是不弱的強者,木棍上居然附著了一些斗氣,這一棍砸實了,如果是一般人,多半連后腦都會被砸碎,立刻就會性命不保。
那名為白熊的壯漢臉色一變,做出想要阻攔的姿勢,卻明顯已經遲了。
眾人眼前忽然有一道碧色光芒閃過,那根木棍并沒有落在李察的后腦上,而是忽然變成兩截,前半段直接飛上了天空,而揮棍砸下的那名陰狠異族也帶著愕然的表情,看著自己的雙臂逐漸脫離身體,然后腦袋突然從身體上滾落,掉在地上,滾出去很遠。
青年人看著那顆滾動的頭顱,一時好象嚇得呆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片刻后他才猛然尖叫一聲:“老大。”臉色瞬間蒼白,他想要把橫在路口的腿放下,卻發現怎么都收不回來,因為李察左手已經握住了他的腳踝,而右手的月光正如虹落下,從他的大腿根處劃過。
青年人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他還沒感覺到疼痛,而是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尖叫。
李察隨手把青年人的大腿扔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完全驚呆了的人,那幾個家伙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叫,頓時四散而逃。
李察沒有去追逃跑的人,而是反手把月光收入刀匣,繼續向城內走去。
白熊嘆了口氣,說:“你就打算這樣走了嗎。”
李察停下腳步,淡然地看著他,說:“怎么,你也是和他們一起的。”
白熊苦笑:“當然不是,唉。”
白熊嘆了口氣,走到痛得滿地打滾的青年人身邊,把他按住,然后干脆利落地將一把匕首插進青年的心臟,還攪動了一下,這個舉動,看得李察都微微皺眉。
看到李察的表情,白熊站了起來,坦然地說:“你砍了他一條腿,和殺了他沒什么分別,而且這里的人們為了保持肉質的鮮美,會在他活著的時候盡可能多地把肉切下來,你明白,這會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
“但也可能非常愉快。”李察淡淡地說。
白熊臉上閃過驚訝,望著李察的目光中充滿了忌憚,緩緩地說:“你不是新來的,你到底來自于哪里。”
“我確實剛到黑暗地域不久,不過那是在一個小鎮附近。”
白熊臉上甚至有一些畏懼,向后退了兩步,和李察拉開距離,說:“小鎮,所有的小鎮都離這里非常遙遠,你是說,你穿越了整個荒原。”
李察想了想,說:“不是整個荒原,但確實走了很久。”
“多久。”白熊追問。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在這個地方,時間是核心的秘密。”李察淡淡地說。
白熊猶豫了一下,又向李察的刀匣看了一眼,問:“那個是空間裝備。”
“是的。”李察坦然承認,反正這個也不是秘密了。
白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你很厲害,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太過分的事,我們這里一樣有很厲害的人,而且他們已經在這座城市里生活了很久,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也許將來你能夠幫助我們對付那些東西。”
李察跟上了白熊,不動聲色地問:“哪些東西。”
“我也無法形容,等你看到它們時就會知道了,我只知道,它們可能是這個該死地方的原住民。”
原住民,,李察心中一凜,沒想到這么快就會有原住民的消息。
白熊帶著李察來到一間小而破舊的院落,推開院門,當先走了進去,然后對李察說:“進來吧。”
李察走進院門,看到這間小院雖然比小鎮上的建筑要好些,但也非常簡陋,那些稍微整齊些的石塊就算是桌椅了。
在院落的一角,坐著一個枯瘦的老人,正用樹枝不停地在地上劃著一些古怪的符號,當李察走進來時,老人忽然抬起頭,他的眼眶中赫然是空的。
老人雖然已經失去了眼睛,卻象是正常人一樣盯著李察,然后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說:“你終于來了,我已經等了你三千年了。”
此時此刻,天界的戰爭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戰斗在遼闊世界的各個角落中發生,每時每刻都有無數天界戰士隕落。
天界是一個特殊的世界,這里的每一個生命都來自于光之本源,當他們戰死時,從身軀到靈魂都會為化為光,回歸光之本源,然后不知過了多久,又會重新出現在天界。
新出現的天界之民當然不再是已經死去的人,然而每一個真正的天界之民都會把死亡視為一次輪回的結束。
天界只有一個光之本源,也就只有一個信仰,按常理來說,天界之民之間是不應該發生戰爭的,在已經過去的數十萬年中,天界無盡戰士的刀鋒都是指向異位面,但這一次卻不知為什么,天界中對光之本源的解釋忽然間分成了兩派。
兩派的觀點雖然相近,但就是因為細微的差異,卻導致了這場蔓延到整個天界的戰爭。
天界之民都是純粹的,在信仰上容不得一點點的分歧和瑕疵,在他們的眼中,信仰沒有任何妥協的余地。
在無數生死搏殺的天界戰士中,有一個異類,圣馬丁,從下界進入天界的圣馬丁,并不會象其它天界戰士那樣死后回歸光之本源,然后過段時間再以另一個形式復生。
馬丁死了,就是真死了,連身體帶靈魂都會徹底消散。
象馬丁這樣的人并非絕無僅有,天界交戰雙方都有不少從下界來到天界參戰的人,他們都是為了信仰而來,即使在天界之民的眼中,這些家伙也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此刻馬丁就在做一件很瘋狂的事,他正在要求自己手下的戰士們斷后。
天界的戰爭已經進行了很久很久,在這段時間里,李察已經打贏了收割者和蒼青大陸的高等精靈,甚至還成功走到了世界的最深處,穿過永恒血戰的戰場,只是在最后關頭,為躲避那王座上的男人無可匹敵的一劍,不得不遁入黑暗地域。
在這場戰爭中,馬丁奇跡般地在一場又一場戰斗中活了下來,盡管他所在的陣營是處于劣勢的一方,但是他奮戰的熱情依然和剛到天界時一樣熾烈,隨著戰爭的進行,現在馬丁也已經成為一名下級指揮官了,指揮著三十名真正的天界之民戰斗。
天界之民對于下界生命有著本能的輕視,馬丁能夠晉升,并不是因為天界之民改變了固有的觀念,而是因為和馬丁同期參戰的戰士十有都已戰死,現在加入軍隊都是些剛剛成年的菜鳥,所以馬丁自然而然地就得到了晉升。
這場戰爭留給馬丁大部分的記憶,就是撤退,轉移和斷后,而現在,他面對著手下僅有的十四個戰士,正在做著最后的動員,而馬丁的任務,就是斷后,掩護主力部隊撤退。
這場戰斗,馬丁所在的一方又輸了。
滿編三十人的隊伍,現在就只剩下了十四個戰士,他們身上傷痕累累,大多數的表情是麻木且茫然,根本就沒有在聽馬丁說什么,如果不是馬丁身后四只碩大的光翼,他們說不定早就一哄而散了。
馬丁現在已經擁有了四翼,在天界之民中,任何四翼的戰士都有資格統領至少一千名戰士,可是馬丁卻只有區區三十人可以指揮,而且還永遠都處于不滿編的狀態。
不過馬丁對這些根本就不在意,他的世界中好象除了戰斗,還是戰斗。
“你們看到了嗎,那塊浮巖,就是我們最后的戰場,我們將在這里戰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我們的大軍反攻時為止。”
馬丁所指,是空中的一塊飄浮浮巖,象這樣的浮巖,在天界中到處都是,也是穩定空間的標志,天界大軍想要行軍,就要從一塊浮巖跳躍到另一塊浮巖,馬丁指的這塊浮巖位置很重要,敵人想要追擊,這是最快捷的途徑,如果繞過這塊浮巖,就需要多走一大段路,將很難再追上馬丁一方潰逃的主力部隊。
馬丁的戰前動員一向簡單,他一揮手中的長劍,喝道:“以光之名。”
隨即馬丁展開四翼,直接飛上浮巖,占據了最高的位置,在他的前方,無數敵方的天界戰士正振翼飛來,那一雙雙羽翼,已經匯聚成了白色的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