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噴出一口鮮血,他的右手從胸口放下,這一拳,他自己打在了身上,體內傳來的劇痛讓他意志有了清醒,可就算是清醒,可四周的一切,依舊存在。(葉子·)
整個玉家,已經空了,一片死寂。
蘇銘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靠近自己時,成為了被他吸走的生機。
他站在大地上,站在道馗山外,四周沒有絲毫生命,只有他自己,天色已經漸暗,可那道馗山厲鬼的猙獰,卻是無比的清晰。
蘇銘神情苦澀,他分不清這四周是否是幻術,分不清自己此刻的狀態,是真的如此,還是一切都是虛假。
“只要你相信它,它就存在。”玉塵海之前提醒的聲音,還在蘇銘耳邊回蕩。
“我始終沒有相信它,莫非這里的一切,是真實的……”蘇銘喃喃中,雙目一閃。
“是真是假,去這黑墨星的其他地方看一看就知曉!”蘇銘身子一晃,轉身化作一道長虹,就要離開這已經化作死寂的玉家,可就在他身子要離開的一瞬,蘇銘忽然身體一震。
他的雙眼露出強烈的光芒,他的呼吸急促,在天空的身體,慢慢的轉過頭,死死的盯著道馗山。
他想起來了,他并非是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他在走出那手掌五指,在看到了大地上玉塵海與那五老的一瞬,他曾經微笑過。
這看似簡單的微笑,卻表露了蘇銘在那一刻,內心的相信。
在看到玉塵海等人之時,他以為,他已經闖過了第一門。
錯誤,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相信。使得這一切改變。
蘇銘沉默,許久之后他深吸口氣,身體重新落在大地,盤膝坐了下來時。[]他雙眼露出陰沉之芒。
“好強大的幻術,難怪玉家族人明明知曉此幻術的秘密,可依舊罕見有人闖過。”蘇銘慢慢閉上了眼,在其雙目閉合的一瞬,他的右手抬起,其右手凝聚了他塑冥族的歲月之術,正要點在眉心。一旦手指落下,那么歲月之力逆轉,在蘇銘的身體上立刻會擴散開來。
到時候,他可以改變歲月,使得這里的一切,恢復到沒有發生異變之前。
“看看是你族的幻術厲害,還是我塑冥族的神通強大!”蘇銘的右手手指就在要碰到眉心的一瞬,他的手指忽然一頓。
蘇銘的雙眼睜開。露出明亮的光芒。
“不對……”他沉默許久,放下了手指。
“我若以塑冥歲月之術對抗,就表示我已經相信了這一切是幻術。幻術也好,真實也罷,只要相信,它就存在。
這句話可以有很多個理解……”蘇銘輕聲自語,片刻后他不再去用任何手段,只是默默的盤膝,閉上眼后,讓自己的心陷入平靜之中。
他的耳邊漸漸傳來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他沒有睜眼。
他的耳邊在慘叫之后,又傳來了無數的哀求。他也沒有睜眼。
時間流逝,蘇銘始終閉著眼,無論他聽到了什么,他都心神不動,讓自己在這平靜中,不去思索一切。
“蘇銘……”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那是白靈的聲音,蘇銘身子一顫,他的眼睛似要睜開,但片刻后又平靜下來。
“蘇銘……你長大了……”當阿公的聲音出現在蘇銘耳邊內的剎那,蘇銘沉默了。
“你……是我的孩子么……是我當年抱在懷里的嬰兒么……”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讓蘇銘熟悉又陌生的音律,幽幽而起。
“蘇銘,我是雷辰,你坐在這里干什么,我們不是要去山里采藥么?”那是雷辰的聲音。[]
“徒兒,為師帶你去看看什么是天,什么是地!”那是天邪子的聲音。
此后,二師兄,大師兄,虎子以及蘇銘記憶里的所有人,他們的聲音不斷地傳來。
直至,蘇銘睜開了眼。
在他睜開眼的剎那,他看到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畫面,看到了很多已經看不到的往昔。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任由這些故人與畫面,在他的面前不斷地上演歲月的流逝,直至不知過去了多久。
“只要相信,就存在。”
“我不信。”蘇銘站起身,向著前方走去,他碰到了那些故人,一一的消散,他的走過的大地,漸漸褪色。
大地在他的身后翻滾,層層如蛻皮一變卷動,相繼散去后,大地還是那如手掌的般的大地。
故人與畫面在他身后呼喚,可卻隨著蘇銘的遠去,慢慢的成為了虛無,直至蘇銘走出了很遠,天空依舊是蒼茫,大地依舊是手掌。
蘇銘的頭發飛揚,帶著內心的平靜,帶著一片淡然,他在這走去時,天空漸漸黑了,可在這漆黑中,他的前方出現了一道明亮的口,直至他走近,直至他走出時,黑色不再,他看到了明亮的天空,看到了玉家的廣場,看到了那廣場上的玉塵海以及五老,還有數百身影,還有一個站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
整個廣場上的玉家之人,他們全部都看到了蘇銘,在看到蘇銘的剎那,嗡鳴之聲頓時掀起,玉家,無論是族人還是客卿,依舊很久沒有人成功的闖過第一門!
可如今,他們親眼看到了一次成功,更是看到在蘇銘走出的瞬間,這道馗山厲鬼的手掌內的蝙蝠,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這光芒回蕩八方之下,形成了一片朦朧。
“恭喜道友闖過三門道天第一門!”人群中的三長老,這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微笑,笑著蘇銘抱拳。
一旁的玉塵海激動的看著蘇銘,那目中的期望與激動,難以形容,他知道,在蘇銘走出這第一門的一刻,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已經攀升了一大截。
隨著蝙蝠光芒的擴散,玉家內有更多的身影,從四面八方急速而來,這對整個玉家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蘇銘走出道馗山,看著下方的眾人,神色平靜,向著那中年男子一抱拳。
他沒有說話,因為在他走出的剎那,厲鬼手掌內的蝙蝠散發的無盡光芒中,在這道馗山的上空,立刻起了轟鳴。
這轟鳴之聲擴散整個玉家,驚天回蕩之時,天空出現了大片的扭曲,兩座巨大的山峰,赫然從這扭曲的天幕上幻化出來。
與其說這是兩座山峰,不如說這是兩座巨大的雕像,其一通體漆黑,神色猙獰,右手抬起中有一輪紅日虛握。
另一個雕像熒光四溢,神色較為淡然,看起來仿佛是一個女子,在她的右手上,有明月存在,散發柔和的光芒,映照大地。
“日月同輝!!”
“終于看到了日月同輝,這是三門道天的第二門,唯有闖過了第一門后才會出現。”
“古往今來,此門一共也就出現了數次,這是我此生第一次有幸看到。”
“比道馗山還要強大的日月同輝,不知這位客卿之修,能不能闖過此門!”
嗡鳴嘩然之聲,在這廣場上飛揚起來,隨著此山的出現,玉家的族人正急速的從四周趕來,即便是之前并不感興趣的族人,此刻也都來了不少。
更有一道長虹帶著一股無言的霸氣,轟然間從遠處瞬息到來,化作了一個赤發老者,站在了三長老的身邊。
在他到來的一瞬,四周的所有族人全部心神一震,仿佛他的降臨,可以讓大地抖動一樣。
“參見二長老!”所有族人,除了三長老外,全部都向著赤發老者恭敬一拜。
玉塵海神色更為激動,隨之膜拜下去。
至于那之前刁難蘇銘的五個老者,此刻則是面如死灰,一個個敬畏不已。
“誰招攬來的客卿?”赤發老者對四周族人的膜拜視而無睹,他望著道馗山外的蘇銘,雙目明亮,緩緩說道。
“是玉霾血脈一系的這個小家伙,招攬來的。”一旁的三長老微微一笑,看了眼激動地玉塵海。
赤發老者轉頭看向玉塵海,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后,向著天空上正抬頭看向日月同輝雕像的蘇銘,抱拳開口。
“這位客卿道友,能闖過第一門,你從此就是我玉家的客卿,一切要求但提無妨,我玉家對客卿一向重視。
若你能闖過這第二門,那么你就是我玉家的客卿長老,尊貴無比,與老夫三人平起平坐!”
在這話語傳出之時,日月同輝的兩座雕像,光芒萬丈而起,更有轟隆巨響壓過了一切聲音,傳遍八方之時,蘇銘抬起腳步,向著日月同輝,走去。
他可以不再闖這第二門,但蘇銘有他的野心,在第一門內,他就感受到了里面蘊含了的那股奇異的力量。
這股力量的強大,是一種蘇銘從未見過的奇異,只要相信,它就存在。
這是幻術,但也不是幻術,蘇銘想要明悟這股力量的軌跡,甚至他想要將這股力量掌握,融入自己的日月星辰幻中,一旦他能做到,那么他的日月星辰幻,將會極為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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