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村,一處毫無起眼的小村落,位于東北域東方的一片普通山林內,全村人以耕種狩獵為生,自給自足,生活倒過得逍遙自在。
這一日晚間,在小村落的村口,一名病怏怏的年輕人坐在村口的巨巖上,目光渾濁地眺望遠方,其整個人看起來極為虛弱,即使是呼吸聲,也是極為粗重。對于這樣的一名年輕人,似乎體質還趕不上一般的孩童。
年輕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時不時地看看遠方落下山頭的太陽,算著時間。
良久,村里一些屋舍升起了炊煙,而有些孩童,在結束了一日的功課后,也跑到了山村口,嬉鬧著。這三年,對于這山里孩子最幸福的時光,莫過于每日晚間的這個時候,因為,他們每每都能聽見一些奇異的故事。而敘事者,正是那病怏怏的青年。
“桑牛哥,快給我們說故事吧!”一群五六歲大的孩童,圍著青年不斷打轉,一個個極為乖巧地爬上了青年所坐的巨巖,端正坐好,希冀地看著青年。
對此,青年也極為開心,極有耐心地講述起一個個故事,這些故事,大多都是一些奇聞雜談,是這群樸素的山里人從未聽過的故事。不過故事雖精彩,但所有人都認為,這些只是這青年虛構出的故事,僅僅當做故事來聽。不過,若是有元力師在場,就絕不會認為青年所述的事情都是憑空捏造的,有些事,已然是元力世界的故事。
就這樣,在青年有些追憶地講述完一個個故事后,終于,那山林的出口處,迎來了一只長龍隊伍。這只隊伍,全部都是由一個個身強體壯的彪悍男子組成,他們身著簡單的獸紋披掛,肩頭還扛著一些血淋淋的野獸,有野豬、有野熊、有野狼等等,各種各樣。這群獵人,在其出現的第一刻起,就給人一種血腥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只存在獵人們出現的那一剎那。隨著這群獵戶接近,他們的氣息也變得柔和起來,那一張張剛毅的面龐,流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村口的孩子們看見這一只隊伍回來,盡皆發出一陣歡呼,當即揮別了瘦弱青年,迎上了這只隊伍。不一會,一名名孩童,便尋到了自己的親人,然后手牽著手,一同進了村落。
青年緩緩起身,那渾濁的目光,出現了難得的清明,柔和地看向了那隊伍的最后兩人。這兩人,其中一名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壯漢,雖然歲月在其臉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但卻依舊掩飾不了這壯漢的堅毅。而在壯漢身旁,則是跟著一名略顯英氣的少女,與壯漢比起來,這少女,顯得有些孱弱,而她,也是這只隊伍中唯一一名不協調的存在。
這一刻,青年緩緩站起身,有些艱難地迎上前,來到了兩人身前,微笑道,“山叔,小娟,你們終于回來了!”
“哈哈,阿牛,等急了吧?放心,這一路有驚無險,我們總算回來了!”大漢爽朗一笑,從那少女的肩頭抓起了那一袋的獵物,然后哈哈一笑,邁去而去,率先進了村子,只留下青年和那青澀少女呆在原地。
這一刻,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也不知過了多久,瘦弱青年才展顏一笑,道,“小娟,這是你第一次進山狩獵,感覺如何?若是不行,日后別去了。”
“阿牛哥,你就不用擔心我了!雖然危險,但卻刺激,我說過,我要成為像爹一樣棒的獵人!”少女摸了摸鼻頭,自信道,“如今大哥正處于緊要關頭,我總得為家里做些什么吧?否則爹實在太辛苦了!”
看著少女強裝堅強,青年心中苦澀,黯然搖了搖頭,道,“小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家,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于去受這樣的苦!”
“什么話,阿牛哥,難道看著你死,我們家能不救嗎?”小娟有些不滿地斥責道,不過隨即,小娟的神色又變得柔和起來,鼓勵道,“阿牛哥,你別多想,安心呆在我們家養病,等你病好了,你也可以進山狩獵。屆時,我還等著你報答我們家呢!”
“呵呵,報答!我一定報答!”被小娟這一調皮,青年頓時一掃失落的心情,笑道,“走吧,你爹已經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吧!”
“嗯,好!”
“阿牛哥,這半個月我們在山中可遇見了不少事情,回頭我都告訴你!不過,作為回報,你也得講故事給我聽!”走在路上,少女調皮地說道,“我都有半個月沒聽你講故事了,好懷念!”
“呵呵,只要你喜歡,我一直給你講下去!”青年微微一笑,看著少女臉上洋溢著的滿足與幸福,青年心中也不知為何,也會跟著滿足,或許,這就是平淡中的幸福。
夜幕降臨,整個村落變得安靜下來。在村中一間普通的屋舍內,小娟一家,正開心的用著餐。小娟一家只有四口人,除了小娟和山叔,還有小娟的哥哥桑平和小娟的母親瑯姨。不過自從三年前,小娟家又多出了第五位成員,那便是被小娟家收留的瘦弱青年。
此刻,五人正一起吃著粗茶淡飯,雖然飯菜簡單,但五人都很滿足。山叔更因為此次狩獵收獲頗豐,極為開心,所以多飲了幾杯,這還換來了瑯姨不少的埋怨,逗得小娟一直咯咯直笑。瘦弱青年一直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切,不時地飲上兩口山叔的烈酒,感受著烈酒入肚后的那陣陣火辣,雖然青年虛弱無比,但奇異的是,其酒量卻是好的可怕,這也是小娟一家一直費解的事情。
不過青年似乎并不喜歡飲酒,每次也只是飲上少許。誰也不知道青年為何不喜喝酒又會去喝酒,或許只有青年自己知道,唯獨喝酒,自己才能感受到一絲活著的感覺。
眾人吃了一會飯,聽著小娟講述了一些狩獵的事情后,終于,桑平站起了身,沉默不語地走回了自己的屋舍。桑平看起來雖然也是弱不禁風,但是,他卻比瘦弱青年強上不少,在桑平身上,有著一股書生氣。而桑平,也是整個桑家村,唯一一名讀書人,而他,也是被桑家村寄予厚望,有望第一個考取功名,走出村子的人。所以小娟一家,沒有讓桑平成為一名獵人,而是一直培養他讀書。
“哥哥真是努力,今年年底,便是鄉試的時間,希望到時候,哥哥能夠功成名就!”小娟有些欽佩地看著自己哥哥的背影,在小娟看來,他心目中最為欽佩的,除了自己的父母,便是自己的哥哥。耐得住寂寞,頂得住壓力,勤勤懇懇地發憤圖強,無疑,桑平的心性極為成熟。
瘦弱青年也對桑平欽佩不已,這桑平出生普通獵戶家庭,雖因為讀了書顯得與眾不同,但其卻沒有驕奢之氣,為人謙卑有禮,的確是個謙謙君子。甚至,對于自己,桑平也是樂意接納,雖然家庭貧困,但桑平卻也有著其獨特的血性,知道救困扶危的道理。
是夜,躺在寧靜的院落中,瘦弱青年一直看著夜空,看著那滿天星光閃耀,雙眼漸漸迷離。在夜晚仰望夜空,是青年每日最喜歡做的事情,而這個事情,自青年來到這里,已經保持了三年。
“阿牛哥,為什么每天晚上你都喜歡看星星?”躺在青年身旁的小娟,有些不解地問道,話說這三年,小娟也經常陪著青年看星星,只是她一直不理解青年為何要這么做。
瘦弱青年聞言,微微一笑,目光仍就迷離,若有所思地說道,“看著夜空,我能感覺寧靜,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看星星了,只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如今有機會,我自然要好好珍惜!”
“哦!”小娟輕嗯一聲,展顏笑道,“雖然我不知道阿牛哥你說的寧靜是什么,不過,我知道星空很美!”
“呵呵,是啊,絢麗而奪目,可是,星星也有墜落的一天,不管他曾經有多么的耀眼,他始終還是要塵歸塵,土歸土的!”青年喃喃自語道,心中有著數不盡的心酸。月光柔和,照在青年的臉上,露出了其那英俊的臉龐,只是此刻,這青年的臉龐上,卻是掛著感傷。
這名青年,正是羽天齊,自羽家一役后,消失三年的羽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