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來了,對不起,老仆不能親自迎接你了!”對于天佑,影塵蒼老的面龐上流露的只有慈祥,他有些憔悴地看著天佑,目光中透著感傷。因為影塵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今后再也不能侍奉在天佑身旁了。
“影老!您別這么說,您傷的很重,我先帶你回去療傷!”天佑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想要帶影塵離開。
羽天齊見狀,心中一凜,雖然想要阻止,但是羽天齊卻還是忍住了。因為羽天齊怎么也不想與天佑動手。
只不過,羽天齊雖然沒有動手,但是影塵卻是拒絕了天佑的好意,并沒有隨天佑而去,僅僅倔強的拉住天佑的手,道,“少爺,不用了,老仆大限已至,不用少爺再多費心了。”
“影老,您說什么胡話,以父親的手段,想要讓您恢復,絕對可以辦到的,只要您跟我回去!”說話間,天佑豁然看向了羽天齊,道,“天齊,你會不會阻止我!”
這一刻,迎上天佑的目光,羽天齊微微一怔,因為天佑此刻的目光顯得是如此的陌生,這還是羽天齊與天佑相識以來,天佑第一次對自己流露出這樣的目光,甚至,當初在陽帝古墓中,天佑要殺自己也沒有如此堅定,可現在,天佑的表現,完全是像在告訴自己,若是自己阻擋,其定會與自己拼命的。
想到這里,羽天齊一窒,無奈的嘆息一聲,沒有說話,不過,羽天齊卻是退了一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雖然羽天齊知道讓天佑帶走影塵,影塵會恢復,會帶著屠盟卷土重來,但是羽天齊卻狠不下心與天佑拼命。或者,羽天齊還沒有做好準備,與天佑為敵。
看見羽天齊退去,天佑也是暗舒一口氣,因為天佑知道,如今的自己若與羽天齊硬拼,勝算只有五五開,而且即使自己最后獲勝,也將是慘勝,屆時也來不及挽救影塵,所以羽天齊退避,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當即,天佑也不再遲疑,抱著影塵騰空而起。只是,在天佑剛飛起沒多久,影塵周身便散發出一股銀色的光暈,這股光暈極為不穩,一出現,就令得影塵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天佑瞧見,臉色立即大變,當即不敢繼續行動,豁然看向羽天齊道,“天齊,你當真要攔我?”此時此刻,看見影塵體內的混沌之元波動不斷,天佑第一時間聯想到是羽天齊做的手腳。
對此,羽天齊苦澀一嘆,搖了搖頭,道,“天佑,這不是我做的,我尊重你的選擇!”
“不是你?那還會有誰!”天佑目光一寒,死死地盯著羽天齊,顯然不相信羽天齊所言。
“少爺”不過,也就在天佑對羽天齊惱怒之時,天佑懷中的影塵終于壓制下體內的痛苦,孱弱地說道,“少爺,不是天齊少爺做的,是老仆自己抵觸體內的混沌之元。”
“嗯?”聽見影塵的解釋,天佑頓時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道,“影老,您做什么,為何要抵觸,這混沌之元可以保你暫時平安,只要隨我回家族,您就可以恢復了。”
“哎,少爺,老仆是回不去咯,而且,老仆也沒臉回去!屠盟已滅,老仆無法向主人交代!”說到這里,影塵掙扎了一下,努力的抬起手,摸向了天佑的臉龐,道,“少爺,老仆時間不多了,您能聽老仆說幾句嗎?”
看見影塵那虛弱無力的樣子,天佑又再度忍不住輕泣起來,一把按住了影塵摸著自己臉龐的蒼老手掌,道,“影老,您說,我都聽著!”
“呵呵!”影塵和藹一笑,道,“少爺,老仆自小就被老主人收養,后來老主人仙逝,老仆便跟著主人,再后來,主人器重老仆,將屠盟交給老仆打理,又命老仆照顧小主人。主人對老仆的器重與信任,讓老仆無以為報。可是今次,老仆卻令主人失望了,所以死,對于老仆來說,是最好贖罪的方法,還請少爺尊重老仆的選擇。”
說到這里,影塵頓了頓,繼續道,“少爺,老仆自小看著您長大,可以說對您是極為了解。老仆知道您很不喜歡家族對你的束縛。可是少爺,您要知道,這是您出生在家族所必須肩負起的使命,因為家族并不只有您一個人,還有著眾多的宗族親戚。少爺你們這一脈,便是楚家的守護神,老主人、主人也都是為家族,將一生奉獻給了家族。至少,在老主人和主人看來,個人的得失,與整個家族相比,根本是無足輕重。少爺,您能明白老仆的意思嗎?”
“影老,您別說了,我明白,我明白的!父親逼我,是想讓我成為一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可是影老,我真的做不到,我真心不想違背自己的心做事,我不想變得麻木,變得冷血!”天佑有些抗拒地搖頭道,其此刻看起來,顯得是如此的無助與彷徨。
影塵瞧見,惆悵一嘆,再次輕聲道,“少爺,老仆知道您的心思,老仆也不想看您如此難受,可是少爺,凡事都有兩面性,您失去了一些,但也得到了一些。想要完全按自己的心思做事,那您就必須擁有這樣的資格。老仆這么說,少爺或許應該理解了吧……”說到這里,影塵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呼吸越來越急促,顯然,影塵的時間不多了。
“影老,我知道了,您是想讓我成為人上人,這樣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才能去改變這樣的現狀,可是影老,所處的位置不同,屆時也是別無選擇,我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天佑有些苦澀道。影塵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天佑繼承皓天子的衣缽,成為皓天府的主人,屆時,如果天佑不想與羽天齊為敵,也可以做主。只是對此,天佑極為清楚,屆時身處高位,家族內的人虎視眈眈,自己即使再一意孤行,也不可能代表整個家族的意愿。有些事,就是已經注定,無法改變了。
“呵呵,少爺,您不做怎么清楚,或許,這便是你與天齊少爺唯一能冰釋的機會。再者,老仆也真心不想看見少爺你傷心難過。”說著,影塵看向了遠處的羽天齊,對著天佑繼續道,“好了,少爺,不管你最終的選擇是什么,老仆都尊重您的決定。還有,請少爺記住,如今的天齊少爺,已經今非昔比,怕是少爺與其拼斗,也沒有絕對的勝算。仙會召開在即,還希望少爺回族內繼續潛修,準備仙會,勿要因老仆的事耿耿于懷!”
“影老……”看著影塵那慈祥的笑容,天佑心中也說不出是何感想,一陣躊躇后,天佑神色終于一凜,再度抱著影塵飄飛而起,口中堅定道,“影老,隨我回家族,您不能死,我還要您親眼看著我達到您所期望的目標!”說著,天佑已然抱著影塵來到了空間通道前。
羽天齊看著這一切,沒有阻止,雖然不知兩人說了些什么,但是羽天齊卻能體會到天佑那正在轉變的心,似乎影塵此次的劫難,對天佑打擊很大。
然而,也就在眾人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時,那還未踏入空間通道的天佑突然神色大變,身形爆退而回,然后,在天佑身前的空間通道,突兀的炸裂而開,瞬息間便飛灰湮滅。
看見這一幕,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怔,就連羽天齊,也是頗為意外,因為羽天齊沒想到,有人會毀掉那空間通道。
“是誰做的?”這一刻,還不待天佑說什么,羽天齊的目光便掃過全場,特意在天機子身上多留意了一番,因為要說有理由阻斷影塵的,就只有自己和天機子。可是自己沒有出手,那無疑天機子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令羽天齊疑惑的是,天機子此刻仍就在屠殺著屠盟的強者,根本沒有過多關注這邊的情況,顯然此事不是天機子所為。
“不是天機子,那又是誰?”羽天齊皺著眉頭看向了高空,只見那方退到遠處的天佑,神色變得無比難看,因為其懷中影塵的氣息愈發的微弱,臉色也是不斷的在紅白之間轉換,已然進入了回光返照的階段。
“吼!給我出來!”對此,天佑變得無比憤怒,大聲對著高空怒吼道。然后,在眾人驚顫的目光中,那虛無的空中傳出一股空間波動,只見又一條空間裂縫打開,自其中魚貫走出了十人。
這十人,盡皆身著與天佑同樣的服飾,無疑,這些人都是皓天府的人。而且其中站在第二位的人,羽天齊認識,正是天佑的堂弟,楚子明。
“是皓天府的救兵到了?”羽天齊目光一凜,這到來的十人,各個修為不凡,除了楚子明,最弱的都有通天八境修為,而且最強的,都已經達到了通天九境的程度,與天機子都相差不多。
“空間通道,是他們毀滅的!”看見這些人的到來,羽天齊心電急轉之間,立即有了猜測,之前毀滅天佑空間通道的,恐怕是這到來的十人。只是羽天齊很疑惑,為何他們會毀掉通道,阻擾天佑搭救影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