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高速。“格得……格得……格得……”
位于亡靈主位面南部的冰冠城堡之中,漫長而寬闊的主街道中,一隊死亡騎士騎著死亡戰馬從高大莊嚴的皇宮中走過,他們全副武裝,目光平靜而深邃,就連戰馬也披上了厚厚的戰甲,隔著老遠都感覺得出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濃重的殺意。
緊跟著后面的是亡靈戰士,亡靈法師,巫醫等,沉重的絞肉車車輪從中央主街道輾過,宛如肉團般的憎惡緊隨其后,十勝石雕像不斷地散發著妖異的光芒,天空中時不時閃過的巨大陰影,那是冰霜巨龍偉岸的身軀,從那蒼涼的號角聲中,整個冰冠城堡里彌漫著一副大戰將臨的氣氛。
道路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亡靈,他們一邊觀看著盛大的閱兵儀式,一邊對著鋼鐵洪流般的天災大軍指指。
“神皇陛下又要出征了,距離上一次的戰爭好像剛過不久吧?又要征伐瘟疫軍團嗎?”一個亡靈說道。
“好像這一次打的不是瘟疫軍團,而是霍坎特區的遺忘之城……”另一個亡靈說道。
“遺忘之城?那不是被獸人占據了么?我們要跟獸人開戰?天哪,我們神皇陛下的軟骨病終于治好了……簡直不可思議。”一個亡靈驚呼道。
“哪有?遺忘之城的獸人被一些勢力趕走了,據說也是亡靈,他們自稱天災軍團……首領也自稱為巫妖王,說到底,這一次出征,還是亡靈打亡靈……”另一個亡靈民眾想了想說道。
“是啊,每次都打打打……我們的神皇陛下太厲害了,打不過天使,打不過獸人,打不過惡魔,打不過深淵,任何一方的勢力都打不過,到頭來就只會拿亡靈出氣……我想如果遺忘之城現在還在獸人手里控制著的話,給十個膽子菲斯麥也不敢開戰吧……”
另一個亡靈的臉上滿是嘲諷的味道,他對天災神皇菲斯麥的政權早已心懷不滿。
“對對對,打瘟疫軍團也是,每次都說打了勝仗,但每次都灰溜溜地逃回來,損耗無數黑晶幣卻徒勞無功……這樣的領袖,也著實無能得很……”那個亡靈的說話很快得到了回應。
“據說有幾次是被地獄和深淵的軍團聯手逼回,收到宣戰書還沒有開打呢,我們親愛的神皇陛下就嚇得腳跟子都軟了……忙不迭地撤軍……撤軍后還得寫信道歉,亡靈的臉都被他丟盡了……”又一個亡靈附和著。
“是啊……是啊……我們亡靈都變成主位面的最弱的存在了,誰都可以欺負一下,連邪惡同盟都看不起我們……”
“說真的,我還真想看到瘟疫軍團的恐懼魔王薩魯曼大人率領大軍打回來,把這昏庸無能的君王吊死好了……”這時候,一個亡靈民眾憤憤不平地說道。
“噓——”
正當眾人討論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一個年紀稍長的亡靈制止了他們,他警惕地看著四周,低聲說道,“你們這些家伙都不要命了?說話心些,周圍可是有不少人盯著呢,要是傳到菲斯麥陛下的耳中,嘿嘿……我想你們十個腦袋都保不住……”
眾人一聽,眼里露出恐懼之色,他們頓時沉默下來,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已經不知看了多少次的閱兵儀式,過了好一會,一個亡靈突然大叫起來,“你們看……神皇陛下出來了……”
這時候,高高的皇宮閣兵臺出,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他滿頭白發,身披黑袍,枯瘦的身影戴著一純金的皇冠,這就是天災神皇——菲斯麥,天災軍團的最高領袖,只見他步履滿珊地走過來,出現在盛大的閣兵儀式中。
“我們是時候歡呼了……”
一個亡靈苦笑著說道,他們被強行拉來無聊的閱兵儀式中,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這個。
“神皇陛下萬歲……”
“萬歲……”
菲斯麥站在高臺上,臉無表情,兩眼無神地向下盯著,過度的酒色已經掏空了他的身體,他無力地揮動著手臂,回應著下方數萬亡靈臣民的呼聲——盡管他并不知道下方他的臣民們的呼聲有多少是發自真心的,但是他不在乎。
菲斯麥在乎的是他的權力,在乎的是天災軍團繼承者的身份,當他聽說到另一個天災軍團繼承者出現的時候,無疑挑動著他那敏感的神經。
天災軍團的總司令官鐵托站在天災神皇菲斯麥的身邊,他身穿軍服,全副武裝,肩膀上的勛章刻著骷髏的標志,并不高大的身影挺得筆直,神情充滿了威嚴,與身旁始終提不起勁的菲斯麥神皇開成鮮明的對比。
“你不再考慮一下嗎?我親愛的總司令官大人……一個天災神杖就令你覺得如此重要嗎?”菲斯麥神皇一邊向下方歡呼的亡靈臣民揮著手,一邊頭也不回地對鐵托說道,“只要你頭,所有的榮譽還是你的!”
“很抱歉,神皇陛下,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對天災神杖的擁有者動手……”鐵托搖了搖頭,沉著而堅定地說道。
“那你可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背叛……我會將你處死……”
菲斯麥眼睛微微一瞇,猛地回過頭來,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鐵托,殺機在眼里不斷地閃爍著,“即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我也不得不這么做……”
“這是您的權利……尊敬的神皇陛下……”鐵托的臉色始終平靜,沒有一絲懼怕。“但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回家跟我的家人告別一下……”
菲斯麥盯著鐵托好一會,這才緩緩地收回了目光,他是一個敏感多疑的人,即使是最信任的鐵托,也不會允許他進入身邊十步之內,鐵托能夠肩并肩地與他站在一起,那是因為——他交出了神格,此刻的他,沒有任何力量,就像一個普通亡靈一般,不,應該說連普通亡靈也不如,就連亡靈侍僧也比他強大。
一旦交出了神格,將再也不能擁有任何力量,而他的壽命,也因為失去了力量,而變得像普通亡靈一般。
菲斯麥知道,用死亡來威脅鐵托是根本沒用的,他既然交出了神格,那就不再是神靈,注定是死亡的結局,菲斯麥所看重的,還是鐵托在軍團中的威望。
“轟隆……轟隆……”
正在這時,冰冠城堡的主街道中,出現了巨大的轟嗚聲,全副武裝的死亡騎士簇擁著一個嬌捷的身影,快步走來,沉重的鐵蹄整齊地踏在地上,整個街道都產生了輕微的震動。
這時候,亡靈臣民的歡呼達到了高潮。
“阿黛爾……阿黛爾……”
此刻的阿黛爾騎著死亡戰馬緩緩行走,步履不快,但每一步都堅定而有力,她身上的氣息跟當初相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一出現,強大的氣勢頓時如山海般壓來,令所有在場的人都感覺呼吸一窒。
阿黛爾繼承了鐵托的神格,此刻的她,已經是神靈。
“阿黛爾……阿黛爾……”
阿黛爾沒有回應民眾們的歡呼,她神色冷峻地緩緩走著,強大的死亡神力發散開來,一些聲音細微的傳入了她的耳朵。
“阿黛爾,這家伙是誰?”
“不知道,士兵叫我們這么喊的……”
“我只知道她是天災軍團皇家軍事學院的學生,鐵托是她的導師!”
“天哪,神皇陛下瘋了?居然讓一個年輕的亡靈學生作總司令官,還取代了鐵托大人?”
“據說是鐵托大人親自推薦的……”
“這也太離譜了吧!”
聽到這些說話,阿黛爾只得微微苦笑著,那些人沒有說錯,在今天之前,她僅僅只是一名天災軍團皇家軍事學院的學生,第十三死亡騎士團的一個的團長,這還是鐵托導師破格提拔的,不要說那些普通的臣民們,就算在出征的軍隊中,也有很多將領不知道她是誰。
這一切,都是出自導師的安排……
靜靜地感應著靈魂深處傳來的神格力量,阿黛爾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知道,導師讓她繼承了神格,但代價,卻是就是他的生命。
阿黛爾知道一些菲斯麥神皇陛下與鐵托導師之間不和的傳聞,所以在接下這個任務之前,阿黛爾向神皇菲斯麥再三要求,保證鐵托導師的安全——至少是在他有限的生命內。
神皇陛下答應了,阿黛爾以總司令官的身份出現在閣兵儀式的廣場上。
菲斯麥心里充滿了殺機,但是他沒有,他對阿黛爾的承諾中包含了這一條,這個擁有神格的女性死亡騎士,比起一生忠誠于自己的鐵托難纏得多,菲斯麥不知道鐵托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有信心,將一個普通的天災軍團皇家軍事學院的學生,變成一個新的鐵托。
比鐵托更加強大,更加忠誠。
阿黛爾走到閱兵廣場上中央,跳下了戰馬,把頭盔摘下來,一頭長發隨風飛舞。
這時候,整個閱兵廣場都靜下來,無數目光都盯著廣場中央的那個高大的身影。
阿黛爾踏前一步,臉色神圣而莊重,她對著高臺上的天災神皇單膝跪下,低沉的聲音透過死亡神力遠遠傳了開去。
“我……死亡騎士阿黛爾,以騎士的名義起誓,我忠誠于我畢生尊崇的天災神皇菲斯麥陛下,恪守內心.畢生無悔!如果違背此誓言.愿我手中的長劍拋棄我之靈魂,永遠放逐于墮落之中……”
“我接受你的效忠……阿黛爾殿下,愿你能在此戰中取得輝煌的勝利……”菲斯麥神皇緩緩地說道。
這時候,阿黛爾抬起頭來,目光緩緩從神皇菲斯麥身上掃過,定格在他身旁的鐵托導師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氣,同時提高了聲音。
“神皇陛下萬歲……”
“神皇陛下萬歲……”
一瞬間,所有亡靈都被阿黛爾的熱情所感染,自發地歡呼起來,聲音如浪潮般直卷整個冰冠城堡。
“你認為阿黛爾的能力能勝任嗎?”菲斯麥一邊用虛偽的笑容和輕輕揮舞的手臂向他的臣民們打招呼,一邊對鐵托說道。
“我不懷疑她的實力和忠誠,但懷疑她的能力,如果不是你全力舉薦,我是絕對不會考慮的,她太年輕了……”
“阿黛爾是一個軍事天才,這一毫無疑問……”鐵托看著阿黛爾時,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只是她的資歷太淺,我擔心她無法服眾,但我相信……她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菲斯麥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望向了下方,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阿黛爾騎上了死亡戰馬,此刻她的目光再也沒有了迷惘,再也沒有了猶豫,只見猛地一拉馬韁。
“出發……”
數百萬亡靈大軍浩浩蕩蕩地穿過冰冠城堡的大門,直奔北方,一場發生在亡靈之間的內戰,徐徐地拉開了序幕,內戰的陰影再次籠罩在整個亡靈主位面上空,無論是輸還是贏,這對亡靈來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