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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之中,有人從沉睡中醒來。↖,
無咎坐在褥子上,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兩眼中神采奕奕。
一睡半個月,體內的傷勢已然痊愈。這就是神劍護體的好處,省卻了打坐吐納的苦功。既然養足了精神,便不能閑著。我要尋找第三把神劍,我要去找紫煙!
無咎看著依然攥在手中的門主令牌,有點兒不堪回首的感慨,悠悠舒了口氣,轉而收起令牌,默默打量著簡陋的洞府,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少頃,他的手上多出一枚玉簡。
祁散人遭難之際,給自己留下一個錦囊,裝著兩樣東西,門主令牌之外,便是這枚玉簡。
玉簡中繪著靈霞山的地理地貌,并詳細標注著各個主峰的方位,門主、長老的住所,還有各處禁制與開啟的口訣手訣。尤其是所標注的藏經閣,乃是最為關鍵的所在。
不用多想啊,要在靈霞山行走自如,直至取得那把傳說中的鎮山神劍,則要將玉簡內的一切牢牢記住,這樣方能有備無患!
無咎揮袖一甩,面前多了一堆干果、肉脯。他抓起一塊肉脯塞入口中,接著舉起玉簡凝神查看。當干果、肉脯沒了,他收起了玉簡而默默出神,自以為對于整個靈霞山已是了然于胸,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洞府頗為陰暗,渾然不分晝夜。
無咎從夔骨指環中尋出十余顆明珠,信手拋起。明珠嵌入洞壁、洞頂的縫隙中,發出點點的光芒。簡陋的洞室內,頓時變得明亮起來。他心思一動,面前的地上霍然多出一張大弓。
那晶瑩如玉的弓背,金黃的弓弦,碧綠的弓角,一如從前的老樣子,便是其中散發出來的殺氣,依然是那么的震魂攝魄。
記得祁散人說過,大弓為人骨、龍筋煉制,或許法力驅使;而指環為夔骨煉制,當有射抉之用,或與大弓一體,不妨嘗試祭煉一二。
無咎想到此處,慢慢取下手指上的夔骨指環放在地上,再又凝神查看大弓,而神識才將觸及弓背,一種古樸而又狂野的殺伐之氣從中洶涌而來。他不禁心神一懔,暗暗瞠目。
這大弓之中所蘊含的詭異氣勢,比起那些人仙高手還要兇猛莫測,即便得以祭煉,只怕憑借自己的修為,也根本駕馭驅使不了。
無咎心懷忌憚,便想作罷,似有不甘,眼光看向指環,伸出手指擠出一滴精血彈去。而精血尚未落下,被他一分兩半,分別落在指環與弓背之上,隨即慢慢消失無蹤。不管許多,且當尋常之物一起收拾。他接著又掐動法訣,老神在在般地祭煉起來。
當一套口訣、法訣過后,祭煉已成。
而小小的指環與碩大的長弓還是靜靜躺在地上,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
無咎有些無奈,隨即又不以為然。
夔骨指環有納物之能,足矣。至于大弓,留待以后再行琢磨。
他伸手撿起指環套在左手的拇指上,不經意間轉動了兩圈,而與之瞬間,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
他瞪大雙眼,驚咦了一聲。
地上的大弓不見了?
他急忙四處打量,轉而看向左手,又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怪了個哉的……”
手上的指環也沒了?
無咎愣怔片刻,急忙左右張望,又揮動雙手上下亂摸,瞬即僵住不動而滿臉的錯愕。
腹下的氣海之內,兩把細微的神劍尚在靜靜盤旋。而兩把神劍之間,卻多了一個豆粒大小的東西。
那不是指環,又是什么?
它怎么跑到肚子里去了,我以后如何存取物品?
無咎才將發現指環的去處,忍不住有些焦急。而隨著他心念一動,左手的拇指上緩緩隆起一物而現出了真容。
咦,氣海中的指環又回來了。神識所及,內外沒有異常!
無咎豎起拇指的指環,咧嘴微笑,并翻轉著手腕,感受著突如其來的驚喜。
以后的寶貝可以隨意收進體內,既掩人耳目,又不會丟失,如此倒也不錯呦!
不過,那把大弓呢?
無咎轉動手腕,心有所思。而不過眨眼之間,又是白光一閃。
他驀然一怔,這才發覺手中多了一把大弓。繼而莫名的殺意滔天而起,竟是叫人難以自持,忍不住便要咆哮怒吼,便要揮灑熱血怒戰八方。他禁不住雙眉斜挑,長身而起,氣海沸騰,周身的法力洶涌而出,旋即一手緊緊抓住大弓,一手猛然抓住弓弦而吐氣開聲:“箭射日月,給我開——”
與之剎那,狂虐的氣機充斥四方。
只見無咎弓步而立,衣袂獵獵作響,手中的大弓,銀白閃動,而金色的弓弦卻如燃燒了一般,發出更為刺目的光芒,隨即一道烈焰箭矢緩緩凝聚而出,雄渾無匹的殺氣漸漸暴漲,瘋狂的威勢豁然浩蕩,致使洞府隨之震動,五符陣法喀喇作響。
這一刻,渾然箭射日月而毀天滅地之勢。
而無咎卻已是面容扭曲,雙目怒凸,腦門上青筋隆起,便是四肢肌膚也是綻開細細的血口,整個人好像即將炸開一般而難以抑制。恰逢危急關頭,他的眉宇間突然黑氣一閃。隨即大弓顫抖,箭矢消失,而他本人則是張口噴出一道熱血,“撲通”倒地昏死了過去……
或許過了很久,又或許只是夢中的一霎。
無咎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猶自趴在地上,臉色蒼白,神情虛弱,很是狼狽不堪。又是半個時辰之后,他這才雙手撐地坐起,喘了口粗氣,依然心有余悸,禁不住嘴角一咧而搖了搖頭。身上崩裂的血口,已蕩然無存。曾經的一切,猶如幻覺!
真嚇人!
曾經因為有弓無箭而感到困惑,原來大弓的箭矢竟然為法力所凝結。而大弓之中,帶有殺氣,附著魔性,叫人為之瘋狂,并情不自禁驅動著全身的法力,直至燃燒整個人的熱血性命,只為了拉開弓弦,射出畢生而又未知的一箭。若非體內的兩把神劍為了自保而強行阻斷氣機,最終難免耗盡修為,直至力竭而爆體身亡。
倘若真的射出那一箭,又將如何?
不知道!
那難以想象的一箭,或許靈霞山的五位長老加起來都難以抵擋!
無咎看著空蕩蕩的洞府,轉而舉起左手。心念所致,拇指上緩緩隆起一截指環,其中依然裝著自己的一堆雜物,角落里則是靜靜躺著那把大弓,好像并無異狀,而古樸斑駁的指環上,卻多了一道淺淺的印痕,像是弓影,或為標記。他才想辨別端倪,急忙又收起心思就此作罷。拇指上的指環隨即消失,瞬間回歸氣海之中。
還想多活幾年呢,再不敢輕易觸動那把魔弓!一句話,法力修為不夠啊!
無咎定了定神,伸手摸了摸腰腹。
這肚子里又是指環、又是飛劍,裝的東西真不少。嗯,君子胸懷,藏天納地!
他自我安慰著,站起身來,揮袖一甩,一包肉脯到手。指環雖然多了去處,依然使用自如。只是一番折騰,體力僅剩下五六成,且待慢慢痊愈,倒也不必著急。眼下應該出門走一走,有人等著我去救命呢!
無咎掐動法訣,撤去了五符陣,手里托著肉脯,邊吃邊往外走去。轉眼之間,出了洞府。他站在門前,打量著四周的情景。
初來乍到,無暇顧及太多。此時此刻,這才看清所在的洞府位于一處獨立的山峰之上,左右懸崖深不可測,四周云霧繚繞而變幻萬端。門前則是一道懸空的鐵鏈棧橋,連通著百丈之外的山壁,算是獨來獨往的唯一途徑,倒有一番別樣的景致。
真是難為了妙源長老,竟然給自己尋了這么一處地方!
無咎封住洞府門戶,抬腳走向棧橋,晃晃悠悠,儼如行走在云霧之中。少頃,他到了對面的山崖之上,想了想所熟記的地理地貌,循著石梯奔著前山走去。
赤霞峰足有百里方圓,與當初的玉井峰情形仿佛,如同一個石柱子沖天而起,前后左右均為懸崖峭壁。若想去往別處,只得借助傳送陣。
無咎吃著肉脯,悠悠然轉過了一道山壁。
再去數十丈,便是前山,遠遠可見松柏掩映下的房舍樓閣,再有煙云彌漫,日光普照,頓然令人心曠神怡!
他尚自抬頭張望,腳下一頓。
一側峭壁之上的石亭中,飄然落下一道人影,穿著黑衣,留著短須,長得還算不錯的臉上帶著冷笑。不是玄玉那個家伙,還能有誰?
無咎暗暗一驚,后退了兩步。
玄玉雙腳著地,譏笑道:“你有門主令牌護身,又何必膽怯呢!”
“只當是攔路搶劫的蟊賊!我會怕你?”
無咎抬手扔了肉脯,挽起袖子嚷嚷道:“半道伏擊掌門弟子,罪同欺師滅祖,既然你心存不軌,何妨較量較量,看看是你魔高三尺,還是我道高一丈!”
他張口就給對方按了罪名,且義正辭嚴咄咄逼人,更是擺開了動手的架勢,好像又回到了曾經的瘋狂與無法無天。
玄玉的笑臉一僵,恨恨背過身去,悻悻說道:“妙源長老深知掌門弟子的身份不比尋常,故而命我前來陪同守護,以免你出了意外,到時候無法與門主交代!”
什么陪同守護,說白了就是監管軟禁的意思!這個掌門弟子的身份,著實不一般!
無咎頗為意外,皺著眉頭自語道:“妙源長老用心良苦啊……”他愕然過后,又滿不在乎地抬手一揮:“想不到在仙門之中,還有隨從使喚。呵呵,頭前帶路!”
玄玉翻著白眼,胸口起伏。
費盡心機才討來了這個差事,本想著有機可趁,而如今看來,更像是自討苦吃!
“哎呀,洞中日月長,今昔又何年?”
“哼,六月下旬而已!”
“胡說八道,我怎能睡得如此長久?”
“你……”
“我的天吶,我對不起老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