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已為陣法籠罩,根本辨不清東南西北來,更是見不到那幾個散修的身影,林一又是沖誰說話?
須臾過后,有光芒扭曲了下,山谷一側的空地上竟是冒出了那通州四散修的身影來。
見狀,天震子等人又是神色一變。暗中下黑手的人,果然便是這幾個散修。不過,有陣法遮擋,林一怎會知曉對方的存在?
林一卻是對幾位散修的突然現身毫不意外,怒聲逼問道:“爾等為何蓄意害我,從實道來!”
突然現身的四位散修,一個個神態輕松。緩步來至林一面前的三十丈遠處,幾人這才停了下來。為首的居平子手拈長須,自矜一笑,說道:“何談蓄意害你?小輩口無遮攔……”
“哈哈!小子,你為何一直跟在我老人家的屁股后面跑呢?”一旁的步陽子笑道。那樂不可支的樣子,讓人見了難以生出敵意。
匡扶子則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道:“一番戲耍倒是真的……”他如同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專門說與林一聽。
隨著幾位同伴的相繼出聲,羅秋娘越前一步,頗顯風情地抿唇一笑。她面對遠處怒目而視的紫玉佯作不見,卻是好奇地看著林一,問道:“道友的法眼神通著實不俗!你看得穿這神鮫島上的五行禁法,可否破陣而出呢?”
看著裝模作樣的居平子等人,林一緩緩隱去了眸中的赤芒,怒而叱道:“幾個元嬰后期的修士,卻以長輩自居、裝瘋賣傻、自以為是。以我看來,爾等不過一群寡廉鮮恥之輩,雞鳴狗盜之徒!再不老實說話,你我不妨刀兵相見!”
面對林一的震怒與辱罵,通州的四人不以違忤,反倒是神色不屑。
“呵呵!九州之大,敢對我等危言恫嚇者,不足十數!”居平子頗為自負地搖搖頭,說道:“小輩!你口口聲稱有人蓄謀害你,可有真憑實據?若是道不出個長短來,老夫可不會饒你!”
步陽子、匡夫子與羅秋娘皆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林一,神色中的鄙夷與不屑溢于言表。于其三人看來,困獸猶斗,不過如此!
“這回老子認栽了!可老子不服!速速撤去陣法,你我大戰一場……”天震子怒道。無論怎樣,被人戲耍了一回,再稀里糊涂鉆入這牢籠之中,不能不讓人為此羞憤交加。十余丈外,他與紫玉師徒心知禍事降臨,已各自祭出飛劍,嚴陣以待。
抬手制止天震子,林一冷睨著居平子等人。片刻之后,他冷然說道:“之前,于那湖堤之上,你等本意脅迫那三人同行,未果之后,便欲動強,卻不料我一行五人來至湖邊。情形不明之下,你等只好靜觀后變。而那三人顯然于你等手上吃了大虧,急于擺脫困境之下,便拾掇我等往明湖而去……”
饒有興致地看著林一,通州的四人神色不明。
“……之后,見我打跑了那三人,你等便心存顧忌,便假意相邀同行……”林一繼續說道:“到了明湖之上,那兩個老頭裝瘋賣傻先行一步,只是為了引我等踏入陷阱。途中,恐我等起疑,羅秋娘便有意生出是非來,企圖不外乎有三……”
居平子與身側的羅秋娘換了眼神,稍顯愕然。步陽子與匡夫子則是好奇起來,一人催促對方接著說下去,另一人緘默不語,卻是盯著林一看個不停。
“……其一,借故鬧出不和,讓我等對你四人少了猜忌;其次,分開我五人,以便分而擒之;其三,無論何去何從,忙亂之下,我等皆會放松戒備而中計。”話至此處,林一眉梢一挑,冷聲叱問:“你等百般作態,用意不言而喻。彼此不過陌路相逢,你等為何要如此加害于我?”
通州的四人彼此張望,神色中有驚奇,亦有詫異。少頃,臉色陰沉的居平子轉向林一,說道:“小子!幾人之中,屬你疑心最重!見其一而知其三,倒也不差。不過,尚有其四,你可想知曉?”
林一哼了一聲,居平子陰測測地說道:“正是因你的緣故,我等才不得不將你一行五人全部擒獲,以免走漏了風聲。而若是說蓄謀害人嘛,亦不盡然,只是要你等幫老夫一個忙而已……”
聞得此言,天震子等人茫然之際,卻憤憤不已。幫忙?不過巧言令色罷了!如若不然,又何必要這般的設計陷害?而林一卻是翹起嘴角,以冷笑揶揄之。
此時,通州四人的神情中少了譏誚之意,多了幾分的訝然。
居平子對林一的猜測并未矢口否認,反倒是閃爍其辭,說道:“見到遠處山腳下那山洞了沒有?只須前去取回一物,老夫便放了你等,如何?”
天震子與紫玉師徒回頭張望之時,忽聽得身后“砰”的一聲震響。四人忙又回頭看,見林一手持鐵棒冷笑聲道:“真是不知所謂!本想你等年長幾歲,雖用意不良卻并未釀成大禍,我這才強忍至今。而你等卻一而再而相欺,莫非真的以為我等可以任人擺布嗎?”
林一怒意不減,強橫如斯。
左右看了下同伴,居平子已是面色慍怒。
一個修為不過元嬰中期的小子而已,眼下只能使出筑基后期的手段,卻如此的猖狂,著實令人意外。須知,通州四人所呈現的可是金丹修為,彼此的強弱可是一目了然。
居平子輕吁了下,稍平心緒。他背負雙手,周身氣勢大漲,厲聲威逼道:“既入牢籠,便身不由己!敢有不從,老夫便將爾等一個個扔進那山洞……”
面對兇險畢露的居平子,林一不以為懼,反倒是帶著冷笑點點頭,反唇相譏道:“老兒,且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腳下后退一步,抬手與天震子幾人示意,凜然喝道:“你等閃開,我要殺人了……”其話語囂張,卻有虛張聲勢之嫌。
見狀,天震子與紫玉師徒心頭了然。勿須多說,那山洞必為死地無疑!林一斷然回絕,當為明智之舉。而這幾個散修的修為深不可測,絕非先前濁湖上的那十個人可比,他還能大顯神威嗎?
這片神秘莫測的山谷之中,云霧籠罩,殺機頓起。先前同行的九人,于此時分作敵我相峙。
天震子與紫玉師徒遠遠躲至一旁,惴惴不安地盯著場上的情形。
林一手持鐵棒,不容分說便擺開了動手的架勢。
殺人?你有本事殺得了在場的哪一位?真是可笑至極也!通州的四人面面相覷之后,一個個露出古怪的神情來。
方才的那番猜測使人驚詫,足見這小子心思縝密,機智過人。而其不顧置身所在的兇險,不明對手的深淺,便敢如此貿然相抗,可謂莽撞異常!
通州的四位看著傻小子般的林一,先前那曾有過的些許慎重,于這一刻蕩然無存!
匡夫子怔怔盯著林一,稍顯惋惜地搖搖頭。這不過是一場無法挽回的禍事罷了,最終的下場早已注定。
步陽子則是一如從前那般的傻傻笑著,眼光中卻是閃過一絲戲謔的冷意。與其有所不同,羅秋娘發出了一聲輕嘆之后,神色中稍顯落寞。不知是莫名的憐憫,還是對這上蒼的無奈,看著那徒勞掙扎的林一,她不由得搖了搖頭。
居平子的神色陰沉如舊,而修為卻從金丹初期升至為金丹的中期。隨著威勢緩緩散發出來,他冷冷瞥過林一,轉而與另外三人說道:“取得鮫綃,乃首要之事!再耽擱下去,不免夜長夢多!”見幾位同伴并無異議,其又道:“你等且將那不聽話的小子殺了,再將余下幾人扔進山洞。我來操持陣法,以防不虞……”
這冷冰冰的話語中,分明是將林一視作了死人。許是心有顧慮,或是真怕節外生枝,此時的居平子已沒了耐心。其吩咐過后,余下三位同伴的修為隨即便升至金丹的中期。
“諸位莫不是化神的高人?何故欺負我等……”異變又起,目瞪口呆的天震子禁不住大吼起來。那四人竟然還別有用心地隱瞞了修為?于這天地禁制之下,自己一行的修為最高不過筑基后期啊!可對方卻有著金丹中期的修為,林師弟又怎打得過人家呢!這下完了……
“哼!實不相瞞,我四人早已踏入元嬰后期圓滿多年,距化神亦不過半步之遙!為了這仙境之行,彼此又修煉了密法,可于這天地禁制中提升一層的修為……”居平子神情得意,又道:“仙境之中,我四人聯手足以與化神高手一戰!爾等幾個小輩,莫要不自量力!呵呵!”
聞言,遠處的紫玉師徒有些不知所措。而天震子心知今日在劫難逃,禁不住氣急敗壞地啐道:“左一個小輩、右一個小輩!我呸!”他遙遙指著通州的四人罵道:“你等不過元嬰后期的修為而已,卻以化神前輩自居,嚇死老子了!他娘的,真不要臉!”
這番話罵的著實痛快,可被罵的人卻不好受!居平子自以為養氣的功夫不差,還是被氣得悶哼了一聲。他翻了下白眼,沖著一旁輕輕揮手。匡夫子默默點頭,張口吐出法寶。他并不理會天震子,徑自撲向林一。
”他娘的,今日是吃了大虧……”天震子看出了對方的用意,心頭遲疑了下,猛地一跺腳,吼道:“打架親兄弟!林師弟,我來了!”他才要奔過來,卻見林一已舉起了大棒子,頭也不回地喝道:“站住!休要添亂!”
真是小瞧了老哥哥我,怎會是添亂呢?天震子暗自腹誹之時,忽而瞪大了眼睛,老老實實止住了腳步。
林師弟曾一度很猖狂,還叫囂著要殺人,可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