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先閱讀!不及多想,他身形一閃便在原地失去了身影。
“轟——”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一道黑色狂飆直去數百丈,猛地在草地上劈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隨著那斧影散去,煞氣兀自不減,令人怵目驚心。
“臭小子!我倒是忘了你還有這一招……”花塵子暗松了口氣,禁不住揮動了下拳頭。其身旁的松云散人愕然之后,面色轉喜,自語道:“魔道神通!那是舉世罕見的魔道神通!果真是我魔道中人……”
“咦?此乃禁制遍布的仙境,若是換做他處,那一斧子足以開山劈地……”陰散人與墨哈齊換了個眼神,彼此皆愕然不已。
“一個元嬰小輩,竟有這般的手段……”百里川拈須沉思。他的弟子織娘卻頭也不抬,只是肩頭輕輕抖動了下。于這女子來,那個救命恩人在劫難逃……
那小子不是妖修嗎,怎會又成了魔修?不過,那一斧子著實不俗,便是化神修士亦要退避三分……公羊禮神色不解之余,暗暗贊嘆。
公良贊神色木訥,兩眼中卻閃過一絲熱望,心事不明。
寧遠暗自驚詫,不由得轉向師父。
文玄子神色凝重,卻忖思不語。那年輕人有此手段,足以立于不敗之地。而方才分明只是保命的一招,如若不然,他為何要逃……
眾人心思各異,而林一未作半分的遲疑。他掐動手訣,只待使出破空遁法。不出所料,即便是祭出天魔印,還是未能殺得了聞白子。而去路無阻,他等待的便是這脫身之機。
恰于此時,數百丈外冒出了聞白子的身影。驚愕未消,他冷哼了聲,揚手便拋出了一道光芒急襲而去。
林一施展遁法遠去之際,正是聞白子現身出手之時。他才隱去身影,那道銀色的光芒電閃一般便到了身后,冰寒的殺機瘋狂而至。
聞白子,一個成名已久的化神前輩高人,抬手舉足間的威勢,便足以震懾天下。敢于正櫻其鋒者,九州亦不過寥寥數人。而他這毫不留情的全力一擊,更是挾著披靡之勢,直叫人難以面對而無從招架。林一不過一個元嬰修士,雖有一戰之勇,卻無一戰之力,生死只在瞬間。
這一刻,九州諸人皆屏息凝神,緊緊盯著場上所發生的一切。一個化神高人殺一個元嬰小輩,竟然會這般的曲折而驚心動魄,令人匪夷所思……
罡風的甬道前,古作如釋重負地輕吁了下,黑臉皮上神色感慨。得以命喪化神前輩之手,你小子無憾矣!
“這小子,有膽有謀,還敢拼命……只是可惜了啊……”松云散人已禁不住站了起來。正如憐愛花塵子這個徒孫一般,他對性情中人向來是青睞有加。眼睜睜著一塊良質美玉便這般隕落了,不免叫人惋惜……
“臭小子,使絕招啦……你不會只有那一斧子的本事吧……”見師祖并無救人的心思,花塵子暗暗扼腕跺腳。此時能幫那小子的,只有夏州的神州門,那位前輩卻因忌憚聞白子而遲遲不敢出手……
林一逃遁之時,聞白子趁機出手,文玄子只是神色一動,卻還是在繼續觀望。即便有心去救,已為時已晚。而那年輕人貿然挑戰化神的前輩,莫非只是要一味尋死……
依著常理來,林一的巨斧很是厲害,卻難以接連祭出并收發自如,最終還是逃不過落敗身死的下場。一個小輩,勇則勇已,可若是要與化神的高人對陣,無異于癡人說夢罷了!
不過轉念之間,聞白子所祭出的銀色光芒已襲至林一的后心處。只聽得“砰——”的一聲震響,憑空突然冒出了一只丈余大小的玉鼎。光亮耀目之下,其擋住了那必殺一擊,卻生出了幾道裂縫,猶自懸而不落。而十數丈之外,隨著又一陣光芒閃過,竟然跌出了林一那踉踉蹌蹌的身影,還不忘怒目回首。
聞白子出手之后,便橫飛前去,只待要擒殺林一,便可得到尋找了千年的東西。而再次一擊落空,他不由得神色微愕。這不是雙方的對陣斗法,而是殺人!那小子除了等死之外,所有的掙扎皆是徒勞。俗云有云,福無雙至。他一個元嬰小輩,再任有天大的本事亦不能一而再而僥幸逃生……
冷哼了聲,聞白子抬手一招。玉鼎倏然變小,轉眼成了一塊帶著裂紋的玉佩,甚為的眼熟。見之,其不禁皺起了眉頭。此乃當初贈予弟子魯牙的防身玉佩,怎會落至那小子的手中,這與自我矛盾有何不同?
于危急關頭救了林一性命的,正是他從魯牙手中搶來的防身玉佩,由其師父聞白子親自煉制,足以抵擋化神修士的一擊。
林一怎管得了聞白子的心思,被迫現出身形之后,禁不住一陣心神浮動。自知間不容緩,他不敢怠慢,再次掐動手訣,只想著施展破空遁。后土境十萬里,只須先一步鉆入后土塔,盡可與對手周旋下去。
見林一還想逃遁,聞白子呵呵冷笑了聲,眼光中厲色一閃。小子,事不過三,你這次斷無幸免之理!他緩緩往前,手上的玉佩已然不見,卻猛然揮動一雙大袖,張口吐出了一道銀芒。
正待施展遁法的林一,被迫身形一滯懸于半空之中。又是可惡的元神之力!不僅如此,那老兒還動用了法寶。而自己的天魔印一時難以建功,此時危矣!
多年未有過的死意于這一刻覆頂而來,一陣神魂的戰栗從林一的心頭升起。其猛然轉過身來,雙眉倒豎,幻瞳中血色彌漫。于此剎那,金光一閃,他已是金龍劍在手。
禁錮了林一之后,聞白子才要祭出法寶絕殺那小子,卻有一片血光迎面罩來,竟是讓人心神恍惚。他稍稍一怔,手上一緩,隨即便清醒過來。小子,竟還用上了幻術!其神色一凝,失聲怒喝道:“金劍!那是我道齊門的金劍……”
此時此刻,一直靜觀其變的文玄子突然身形一動,清冷說道:“道友住手!莫忘了此前的約定……”話音才起,他直奔聞白子而去。而那五、六十位夏州的修士轟然散開,竟是眨眼間便將舒州的弟修士圍困了起來。猝不及防之下,古作等道齊門弟子應變不及,頓時身陷重圍。
異變陡起,九州各大仙門一片混亂。
聞白子回首去,神色慍怒。百安門諸人不知所措,六神門與墨門弟子皆祭出法寶,天道門的弟子則是虎視眈眈盯住了公良門,而天行門與真武門雙雙對峙各不相讓。不僅如此,文玄子、松云散人、公羊禮分別拋下弟子撲了過來……
聞白子反手托出一團虛無的光芒,神色戒備。轉眼之間,那三人已到了百丈之外,卻又情形一變。
公羊禮晃動著高大的身軀,轉眼已擋在了另外兩人之前,說道:“諸位,何故如此……”
相隔二、三十丈,兩人身形一頓。松云散人瞪眼說道:“公羊道友,莫非要與我為敵……”
不以為然地呵呵一笑,公羊禮帶著一絲不屑的神色說道:“不忍見以多欺少,我只想息事寧人罷了!文玄子道友……”他獨自面對兩位化神的同道,渾然不懼。
文玄子眼光掠過那按兵不動的公良贊,直接越過了出面相阻的公羊禮,沖著聞白子沉聲說道:“道友無視之前的約定,我神州門既為百年盟主,只得為九州仙門主持公道……”
“哼!借故殺一個小輩是假,擾亂九州仙門是真,我松云著實不下去……”松云散人趁機指責起來。
遠處的陰散人附和道:“松云道友被人毀了祖宗的陵寢,起初我還不信,可眼見某家行事無忌,令人齒冷啊……”
“然也……”墨哈齊適時來了一句。
仲孫達嗤笑聲,帶著滿面猙獰嘲諷道:“哼!連個小輩亦對付不了,偏偏還有人為虎作倀,著實丟盡了顏面!想要動手,隨時恭候,且最后誰是贏家……”
這幾人皆正義凜然,卻無人明說著要救一個遭難的小輩。而真正的用意,各家自知。
場外的化神修士,只有百里川與公良贊一聲不吭,卻心思各異。其中一人不想多事,另外一人卻暗有計較。而場內外的情形一目了然,每一家皆有備而來。
法寶在身前盤旋,掌心光芒閃動,臉色陰沉的聞白子殺機漸盛。將四周的情形在眼里,他冷笑道:“我早已言明要殺了那小子,與之前的約定無關。諸位要借故挑釁,以多欺少,我聞白子又怕了誰不成……”
不待文玄子說話,聞白子忽而轉向了那困于元神之力中的林一,怒聲道:“諸位清了,那小子手里拿的便是我師兄的金劍!而寶物現世,我師兄聞道子卻下落不明,我豈能罷手?但有阻攔者……”
話語一頓,聞白子面罩寒氣,森然說道:“此人干系我仙門榮辱,事關重大。但有阻攔者,便是我生死大敵,我聞白子愿與之玉石俱焚,在所不惜……”為了要殺林一,他這是豁出了一切。
若是擱在以往,聞白子的這番架勢足以讓人望而卻步。而他此時的作態,卻是讓人揣度不止。除卻文玄子之外,在場的各位門主皆對其要殺之人生出了興致。
一個小輩而已,何德何能讓一個化神期的高人為之拼命?
“放屁……”
文玄子等人尚自斟酌之際,一個清冷的話語聲緩緩響起,引得場內外無數道目光去。
半空之中,林一手持金劍,嘴角掛著冷笑。他雖是被困在了原處,卻傲然而立,神態張狂。
“你敢辱罵老夫……”聞白子殺氣逼人。
林一嘴角上揚,眸子血光漸隱,一字一頓冷然說道:“金龍劍,乃林某之法寶!它只為林某所獨有,誰都奪不去,誰都拿不走,不管是千年,還是萬年……”
“呵呵!將死之人,饒舌而已……”聞白子怒極生笑,盤旋在身旁的那道銀芒驟然襲去。弟子魯牙耗時八十年,舒州死去了數十人,皆沒能殺得了這個小子。他今日絕不能錯過良機,只因后土塔就是眼前。
聞白子話音未落,文玄子已有察覺,揚聲叱道:“道友凌駕于九州盟之上,乃禍亂之源,得罪了……”于對方動手的一霎,他與松云散人同時發難,各自祭出一道黑光與一道劍光,分別襲向了對手。
公羊禮早有提防,揮臂便是擊出了一道虛幻的拳影,直奔文玄子而去。而聞白子冷哼了聲,掌心銀芒一吐,倏然迎向了松云散人。
與此同時,神州門的弟子撲向了道齊門的弟子,天道門的弟子沖著真武門的弟子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