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個人告訴你:你從一出生開始,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從你上什么學校,讀什么大學,甚至是找什么樣的工作,都是父母別有用途為你安排好的,你是什么想法?
這個問題,如果有人很早就告訴沈玲的話,她肯定是嗤之以鼻的,本小姐又不是那種只知道聽父母話的傻子?更何況,本小姐叛逆著呢,沒看自家老爹都拿自己沒辦法么?
可今天,沈玲才知道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沈玲瞅著自己的老爹,覺得跟前的這個中年人有變身“諸葛老妖”的征兆:一個中年男子,羽扇綸巾,夜觀星象的時候掐指一算,便知身前身后特么的各種鳥事!
以前沒覺得自己老爹有這么腹黑啊!
沈玲驚怒交加:“老爸,你連你自己女兒都算計?”
沈春城搖了搖頭,道:“你這是什么話?難道你不是樓觀道的一份子?”
沈玲怒道:“那你就可以不問我的意見了?”
沈春城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緩緩的說道:“那誰又問過我的意見?”
沈玲一愣:“啊?什么?”
沈春城道:“我剛生下來就注定了要走這樣一條路,誰又問過我,我愿不愿意走這一條路?”
沈玲強辯道:“可這是你的事情!而且你那是什么年代,我……”
沈春城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你的意思是,就你是人,有人權,有主見,我就不是人,我就沒人權是嗎?”
沈玲扭過頭去,梗著脖子不說話。
沈春城也鐵青著臉,過了一會兒才沉沉說道:“很多事情,我以前并沒有跟你說過,你媽媽死的早,我也不愿意提以前的事情,但你并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大伯,還有兩個叔叔。”
沈玲一愣:“親的?”
沈春城點了點頭,沈玲驚愕道:“我靠……老爸,你還有多少事情沒跟我說?我今天有點不認識你了啊!”
沈春城道:“有些事情,你知道也對你無益,而且,你又無心向道修行,所以就沒有對你說。”
沈玲忍不住催促道:“跟不跟著兩個小屁孩出去,和你說的這個事情有什么關系?”
沈春城像是沒有回答,又像是正在回答,他緩緩道:“我剛出生的時候,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大哥,隨后家中又生了兩個弟弟。”
沈玲道:“那就是親伯伯和親叔叔?怎么以前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沈春城沒有接茬,繼續道:“你爺爺,也就是你師公,他走得早,一身本事只傳給你大伯,也就是我的大師兄。俗話說長兄如父,你師伯很早就負擔起父親和師父這雙重角色,我的修行本事都是他傳授給我的。”
沈玲聽著心里面發急:“這到底有什么關系啊?”
沈春城道:“你別急。我很小的時候,你大伯就對我表現出深切的期望,但我又不爭氣,在修行一事上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的天賦。”
沈玲聽了冷笑:“老爸,別謙虛了,你都掐指一下從我小的時候就算計到我未來二十年的事情了,你這要還沒有天賦,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是天賦了。”
沈春城嘆氣道:“我就說你修行連半桶水都不是,門都沒入,你以前還不服氣跟我爭辯。我們樓觀道有兩種大神通,一種就是聞名于世的觀星術,另外一種就是斗法之術。你知道我們樓觀道當年在唐朝的時候是怎樣滅亡的嗎?”
沈玲心中暗道:誰關心啊?這坑爹門派,連自己女兒都坑!
但好奇害死貓,畢竟自己也是樓觀道一員,她忍不住道:“怎么滅亡的?”
沈春城緩緩道:“我們樓觀道以觀星之術聞名于世,在唐朝的時期又因為援助過李淵起事而得到扶持,在唐朝中期發展到鼎盛……”
沈玲不耐煩的打斷道:“這個你說過一萬遍了,耳朵都起繭了!”
沈春城反問道:“那你知道我們門派為什么會敗落下來的嗎?”
沈玲道:“不是因為安史之亂嗎?你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沈春城冷笑了一聲,又反問道:“亂世正是佛道昌盛大起昌盛之時,為什么安史來臨的時候,我們門派就開始衰落?”
沈玲猶豫了一下,開始絞動腦筋想著要駁倒自己的父親。
沈春城道:“你別想了,你不可能知道的。那是因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沈玲一愣:“什么意思?”
沈春城道:“觀星之術可以預知未來,這是自古以來都最為皇權忌憚的事情,但當時我們樓觀道最處于鼎盛時期,便是世人都只知道袁天罡與李淳風的《推背圖》而不知我們樓觀道的觀星術,于是我們樓觀道第二十一代掌門師祖此時做了一個驚天動地的預言,以此來證明我們樓觀道觀星之術的過人之處。”
沈玲連忙道:“是預言唐朝的滅亡嗎?”
沈春城搖了搖頭:“腦子要壞到什么樣的程度才會做這樣的預言?”
沈玲道:“那是什么?”
沈春城道:“這預言就是:玄狐出世,天下大亂!”
沈玲絲毫不明白這一句話意味著什么,她滿臉茫然,不知道這一句話為什么會給一個處于鼎盛時期的門派帶來滅門之禍!
沈春城道:“這句話當初說出來的時候,修行界嗤之以鼻,沒人當成一回事,因為這預言根本沒有指定哪怕一丁點兒的時間,只是說狐妖會禍亂天下,但當時的根本沒有過狐妖作亂的歷史,有的話那還是在商朝時候,太過于遙遠,所以沒有人相信這句話。但……就在第二十一代掌門師祖做出預言后的第三年……就有一個狐妖找上門來,幻化成人形企圖在我們門派中潛伏修行。”
沈玲這時候聽得入神,她奇道:“那然后呢?”
沈春城道:“這狐妖后來被我們掌門師祖發現喝阻,但這個孽障被揭穿身份不僅不慌,反而逼問掌門為什么做出這樣的預言來,問他知不知道這一句話將來會給狐禪門帶來滅頂之災?”
“狐禪門?滅頂之災?”沈玲奇道。
沈春城道:“沒錯!這妖孽在問完之后向師祖邀戰,僅三合便將師祖擊敗,隨后揚長而去,掌門人事后羞憤交加,郁郁而死。”
沈玲不解道:“三回合?是祖師爺太弱,還是……這狐妖太強?不過話說這狐妖也太囂張了吧?偷師就算了,還欺師滅祖?”
沈春城嘆道:“事后掌門師祖思前想后,想通了兩件事,第一就是樓觀道僅以觀星術傍身,那是懷奇寶重器于身,必惹大禍;第二就是,深藏重寶卻無防身奇術,那猶如小孩端金碗行走于鬧市,自取其禍!從那以后,后任掌門就定下一個規矩,不許輕易動用觀星術,更不許輕易泄露!否則必有奇禍!”
沈玲以前從來沒聽過自家老爹說過這些事情,她聽得入神:“后來呢,后來呢?”
沈春城道:“后來這狐妖揚長而去,掌門師祖知道這預言中的狐妖將來必定來找他們麻煩,因此命令門派上下緊鑼密鼓的緊張備戰,但這一等就是幾十年,當所有人都懈怠了的時候,掌門師祖的預言兌現了!”
沈玲道:“玄狐出世,天下大亂?”
沈春城點了點頭:“沒錯!后來這個預言中的玄狐打上門來,這狐妖單槍匹馬殺入我們樓觀道,將樓觀道的好手幾乎一掃而空,從此,樓觀道精英盡喪,一蹶不振!”
沈玲見自己父親說的輕松,但當時情形想必猶如電影大片一樣震撼,她不禁心神向往:這狐妖到底是誰?
沈春城寒著臉,道:“磐石狐佬和天機玄狐!”
沈玲想了想,道:“不過你還是沒說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沈春城道:“從這以后,我們門派再也不敢隨意使用并張揚觀星之術,無時無刻不想著振興門派!”
沈玲拉著臉,道:“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
沈春城道:“沒錯,當初我也這樣想!但你要明白,從你出生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樓觀道的人,不管你怎么看你自己,但別人都是這樣看你的。而且,你以為將來劫難來臨的時候,你能置身事外?你知道之前玄狐再現的時候,這個世界差點點毀滅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中國人骨子里面就不相信世界末日這檔子事情,而這種末日情結,在西方人的骨子里面深深的烙印著,無論是西方文明還是瑪雅文明,各種宗教典籍不止一次的提到末日,但中國卻很少提及。
因此沈玲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壓根不信的,沈春城知道她心中所想,便開始為她娓娓講起天機玄狐出世和再現的前后事情來,隨后說到最后一戰時,已經是三四個小時的事情了,這時候夜都已經深了,習慣早睡的沈玲卻毫無睡意,臉上滿臉都是淚水卻不自覺。
沈玲不自覺的抹了抹淚水,道:“然后呢?”
沈春城淡淡的說道:“斗戰天尊應完劫難后,飛升天際,臨走前留下機緣給這個應劫少年,而這個應劫少年正是為了度化三魔王再世的劫難而來,我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劫難中的一份子,這是命,跑不掉的。”
沈玲聽得呆了,說句心里話,她一開始對這一切都是有著強烈的抵觸情緒的,但這一番故事聽下來,只覺得蕩氣回腸,心中激蕩:若是有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為我而死,那這一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
沈春城此時盯著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道:“怎么樣,現在明白了嗎?你如果不去,固然可以過你的小日子,圖一時之快,但你有沒有想過,你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你老爸我現在挺身而出要助應劫少年一臂之力,事情不成,且不說末世來臨與否,就算沒來臨,你也必受牽連!如果事情成了,我們樓觀道一時張目于世,必然受人側目,你以為你可以獨善其身嗎?”
沈玲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問了一句:“我們要去哪兒?”
沈春城盯著自己的女兒,一字一字的說道:“新疆,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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