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多少戰斗經驗,賈里爾也知道,自己如果回頭了,是會引起懷疑的,一旦對方懷疑,引沖突,那悲劇就來了,因為第一個死的就會是他自己。
“馬扎里,怎么今晚上是你值班,難道二十天沒有來,就認不出我了嗎。”賈里爾抬起右手拍了拍耳朵,裝作是被飛蟲撞到了,然后就熟絡的上前一步打招呼。
“賈里爾,你怎么那么晚才到,平時不都是白天到達的嗎。”站在馬扎里旁邊的另外一個人放下手里的槍,也跟著走上前兩步問道。
他這么問,不是懷疑,而是好奇,這個地方常年無事,早就將他們的機警給消磨得差不多了,再說賈里爾又是一個認識的人,即便是半夜才到,也不太會引起多大的懷疑。
“拉巴尼,別說了,我們倒霉透了,在四十公里外,一個馬車輪胎壞了,忙了我們好久才修好,不過修好了也不能快,我們是謹小慎微的勉勉強強才到這里。”臨時起意,賈里爾隨口想了一個理由。
“嗨,那你們還真是夠倒霉的,那么晚,一定又冷又餓,快上去吧,雖然現在沒有吃的了,但是火爐應該還是燃的,趕緊去暖和暖和。”馬扎里將一個簡易的路障移開,揮揮手說道。
陳康杰和熊自強此時就躲在距離他們十幾米外的陰暗處,對于他們談的什么,陳康杰他們聽不明白,不過陳康杰還是堅定自己的那個決定,那么做雖然是對賈里爾的一個考驗,可是那并不是玩笑,他們兩個都時刻關注和準備著,槍口也是對準了賈里爾,只要有風吹草動,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在賈里爾后面的薩米多夫他們不但都裹著頭巾,而且還像普通的神學士戰士那樣,用圍巾的一角將臉遮起來,別說此時是晚上,就算是白天,只要不到跟前,他們都難以現其中的古怪,他們這個時候一個個都是謹慎保持戒備的,就連躺在馬車上的王偉和阿廖沙,也分的武器,不指望突情況他們能幫上忙,起碼能有一個基本的自我防衛能力。
“我現在就只想好好睡一覺,太累了,太困了,兄弟們,加把勁,上去了就可以美美睡一覺了。”賈里爾朝身后的薩米多夫他們揮了揮手,然后就低著頭朝著拉巴尼和馬扎里靠過去。
嘴上說得很輕巧,可是賈里爾此時的心是蹦蹦蹦跳個不停,他相當的緊張,第一次要殺人了,誰不緊張啊,更何況自己的生命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能平心靜氣那才是怪事。
留給賈里爾掙扎猶豫的時間很短很短,也就是兩三秒鐘的時間,他的身體就幾乎與馬扎里和拉巴尼靠在一起。
在自己的生命和別人的生命中做出一個唯一的選擇,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自己的生命獲得保留,除非這個人具有那種大無畏的非凡英雄氣概,或者腦子直接進水了,再或者是被洗腦控制了和動情太深了,否則,基本上都不會選擇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
賈里爾在父親的仇恨面前還加入神學士組織,算不得非凡的英雄,他能機靈的保住性命,也算不得腦子進水,他有一定的文化,加入神學士的時間也短,洗腦不太容易,至于動情嘛,他與這兩個人非親非故,就是認識而已,哪來的情可動啊。
綜合這樣的分析,接下來賈里爾會做什么,就已經一目了然了,再難,他的選擇也是唯一的,因此當他的身體剛剛與拉巴尼和馬扎里靠在一起時,他做出了一個平生從未預想過的一個舉動。
看到賈里爾靠過來,拉巴尼還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一下親近和歡迎,然而他的手膀子才舉起來,意外的生就讓他的手拍不下去了。
賈里爾幾乎是使出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匕從下到上捅進了拉巴尼的肚子里,這是賈里爾缺乏經驗所致,如果是有經驗的人,不會選擇肚子,因為那不致命,而是會選擇胸口,這個位置受到創傷后的傷亡率是肚子的很多倍。
拉巴尼一剎那之間其實并沒有感到多么的疼痛,就是覺得肚子一陣涼,然后才覺得身體里的力氣被放佛一下子抽空了一樣。
拉巴尼將舉起的手放下來,捂在自己的的肚子上,馬上就感到手上溫溫的,濕濕潤潤的。
“你……你背叛了真主……”拉巴尼用帶血的手指著賈里爾,顫抖著說道。
賈里爾殺個人也真是拖泥帶水,一刀捅進去了,就應該趕緊拔出來吧,別忘了,旁邊還有一個馬扎里呢,他就好像是在等一個結果似的,居然就那么一動不動,直到被拉巴尼自責他背叛了真主,他才驚慌失措的醒悟過來,自己不是在套交情,而是在取人性命。
其實,賈里爾是被自己的緊張給禁錮了,邁出第一步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可是這一瞬間所帶來的緊張感,會讓他出現一時間的全身麻木。
油燈的燈光是很微弱的,馬扎里一時間并沒有看到拉巴尼肚子上飆出來的鮮血,也沒有看到拉巴尼那不可思議的恐怖神情,然而他的耳朵并沒有完全被呼呼的山風給遮擋住。
拉巴尼的話一出口,馬扎里就覺得不對勁了,急忙后退了一步,保持與賈里爾的距離,然后左手趕緊拉槍栓,可能是急切生變,也可能是寒冷使得手指頭有些麻木,馬扎里拉槍栓,一下子并沒有拉動,而是拉滑了。
拉巴尼的覺醒以及馬扎里的異動,同時讓賈里爾知道,自己的背叛行為被現了,慌張讓他并沒有來得及去思考可能的其他嚴重后果,這時候就是本能在主導一切了,出于本能的心態,賈里爾就想立即將匕拔出來,然后去和馬扎里血拼,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否則,就算陳康杰他們不襲擊他,馬扎里也會讓他死。
賈里爾拔匕的動作才剛剛開始做,還有行為能力的拉巴尼左手就一把將他的右手捏住,右手順勢一摟,就和賈里爾抱在了一起。
初次面對這樣的突情況,賈里爾頓時就慌亂了,冷汗也唰的冒了出來,賈里爾將左手抽起來,他要將礙事的拉巴尼給推開,然而受了重傷的拉巴尼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力氣,賈里爾愣是怎么推都推不動,反而是他越推,拉巴尼將他抱得越緊。
賈里爾第一次那么六神無主,此時他腦子完全是一片空白,就是想趕緊從拉巴尼這個倒霉鬼的懷里掙脫出來,至于身后的馬扎里,他現在想都沒有去想了。
情急之下,賈里爾右手猛的使力,以一種頑強的意志力將匕給拔了出來,不過他拔出匕并沒有轉身或者利用兩只手的力量將拉巴尼推開,而是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匕拔出來,賈里爾又將匕給捅了回去,捅回去又拔出來,然后再捅,整個人完全進入到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用旁人的眼光來看,這家伙基本上就是瘋了。
賈里爾也差不多算是瘋了,他這是被逼的,也是急的,他就一個心思,你這家伙不是沒有死嗎,那我就捅死你,無論如何都要捅死你,一刀不行,那我就多來幾刀,看你死不死,看你是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賈里爾的癲狂終于讓馬扎里看清楚了他的可惡敵對行為,與此同時,陳康杰他們也看到了賈里爾對拉巴尼的“深仇大恨”。
所以,當馬扎里抬起槍,要給賈里爾一個近距離的爆頭時,陳康杰出手了。
馬扎里的扳機還沒有扣動,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就正巧不巧的砸在他的面門上,頓時就將他給砸倒了下去。
為了不影響到這個哨所里的其他人,為了悄無聲息的達到目的,能不開槍,還是不要開槍,因此陳康杰選擇石頭作為第一項武器,也幸好他手上的力氣和準頭都還行,要不然啊,賈里爾只能和拉巴尼到地下去做一對難兄難弟了,就不知道閻王看到了他們擁抱的樣子,會不會將他們當成是搞基的。
馬扎里倒下著地,譚軍就奔到他的面前,膝蓋向下一壓,馬扎里的脖子嗚嗚的出幾聲低沉的微弱響聲之后,腦袋一歪,就死翹翹了。
陳康杰走到跟前,賈里爾終于將拉巴尼給推開了,不過他這個時候并沒有什么成就感或者活下來的慶幸感,而是在不停的將右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好像這樣不僅僅可以將自己滿手的鮮血擦干凈,還能將自己的罪惡感給洗清似的。
“這衣服你還要穿的,你再擦,就穿不成了,鎮定點吧,你要是不鎮定,下一次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就是你,而他,一定會將手擦在你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身上,反正死都死了,還會在乎干凈不干凈嗎。”陳康杰站在賈里爾的身旁,指著躺在地上,肚子上全是鮮血的拉巴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