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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康杰是全國人大代表,在他的人大代表資格沒有被終止之前,公安機關也不能抓他,這是法律所賦予的保障,知法犯法,是要不得的。”何保國完之后,司徒闊補充道。
司徒闊的話,不輕不重,聽起來也不帶任何情緒,就像是客觀公正的評價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實則,他這一句話就已經把任何能將陳康杰帶走的可能性給堵死了,誰要敢那么做,就是知法犯法,他一定不會裝作沒看見的,做了的人,是要承擔法律后果的,那可不是兒戲。
司徒闊與何保國聯袂而來,他就不能再有模糊的空間可以站立,那種模棱兩可的選擇是不可取的了,他必須要旗幟鮮明才可能在接下來的激烈斗爭中贏得陳康杰的全力支持。
以前,考慮到政治影響以及自己二把手的角色,司徒闊在與劉紅軍的斗爭中,總是給自己留了一線,并沒有不計后果的全力以赴,要不然,劉紅軍也不會步步前進,步步為營。
今天的常委會,姚哲被劉紅軍施加手段給罷免了,這讓司徒闊看到了一個可怕的現實,省內的政治勢力要變天了,開始進入了劉紅軍時代,這樣的現實,給了司徒闊莫大的壓力,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兩條,一就是拱手讓出權利,附于劉紅軍的羽下,二就是挺身抗爭,拉入外力,將劉紅軍的影響力給抵消掉,甚至于,將他擠走,沒有中間線路可以走,那種指望和一把手和平相處,共建繁榮發展的黔州的想法行不通,那是幻想。
今天劉紅軍提出對姚哲的職務調整,事先根本就沒有與司徒闊商量過,這讓司徒闊措手不及的同時,也看清楚了劉紅軍的狼子野心。
拱手讓出權利,是每一個政治家都不會干的事情,政治是什么,就是對權利的追逐,要是權利都被甘愿放棄了,那還玩什么政治,司徒闊如果做了這個選擇,劉紅軍也許會對他刮目相看,劉紅軍背后的大佬會接受他的投誠,可是相應的,他這種背叛的行徑,也會讓很多人唾棄和拋棄他,政治上的叛徒往往都不會有好結果,這是千年來的歷史所一次次證明了的。
叛徒得到重用的例子屈指可數,更多的例子是叛徒郁郁而終或者不得好死。
既然不愿意叛逃過去當弟,那司徒闊就只有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抗爭了,拿破侖,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相應的,在體制內,不想當一把手的二把手不是好的二把手。
司徒闊也是一個有雄心的人,他的年紀以及在黔州積累的政績,都使得他還有向上走的空間,他怎么可能會束手就縛,甘拜下風呢。
以前,和劉紅軍的斗爭他會遮遮掩掩,畢竟二把手要服從一把手的領到,我們的政治體制和憲法也決定了政府得在黨委的領導之下。
現在,他打算赤膊上陣了,體制和法律雖是那樣的規定的,可是,斗爭的真正核心講究的是實力,只要有實力,他就能夠將自己的角色變換過來。
他只有表明了自己的清晰態和決心,才能贏得支持,獲得擁護,從而擁有實力。
何保國都已經和劉紅軍撕破臉了,他司徒闊要是還半遮半羞的,那他第一個失去的盟友就是何保國,然后何保國就會像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牌一樣,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相應的,司徒闊立場鮮明的站在陳康杰這邊了,就會有一大堆獲得利益的本土勢力奉他為主,而那些獲得利益的本土勢力或多或少都與陳康杰有著這樣那樣的關系,陳康杰可以是最好的外力,在常委會上,他司徒闊輸了,可是等陳康杰加入進來后,或許事態又會變得不一樣。
劉紅軍他們這些空降的外來勢力還不太了解陳康杰對當地的強大影響力,而在省內工作多年的司徒闊是深有體會的。
“司徒省長,何省長,你們這是要包庇嗎,難道人大代表就可以為所欲為,人大代表就可以知法犯法。”對于何保國與司徒闊的旗幟鮮明跳出來,劉紅軍多少有一點意外,尤其是對司徒闊。
盡管意外,可劉紅軍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你們想通過這么一件事情來挑戰我的權威,那是想都不要想。
“這怎么能談得上包庇,就事論事而已,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搞清楚,我覺得紅軍同志的行為未免武斷和霸道了一點,你是省人大的常委會主任,你應該比大家更懂法,要是他們真的有問題,你大可在省人大里面先走程序,終止他的人大代表資格。”司徒闊既然已經表明了立場,就沒有后退的空間,他只能與劉紅軍硬抵到底。
司徒闊一方面在代替辯護,另一方面,也是給劉紅軍安放了一顆地雷。
什么地雷,當然是陳康杰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啊。
在劉紅軍來黔州之前,陳康杰就已經是全國人大代表了,而且,他的代表資格還是上頭打招呼提出來的,如果劉紅軍真的去觸碰這條線,不僅見會得罪上面的人,還會得罪廣大的年輕人。
司徒闊從譚長國那里知道,當初讓陳康杰從政協委員轉為人大代表的提議,可是衛中華提出來的,如果劉紅軍真的利用自己人大主任的關系去終止陳康杰的代表資格,那就等于是得罪衛中華。
還有那些年輕人,在我們的政治環境中,他們可能并不能夠對劉紅軍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因為他們沒有選票,然而,他們會眾口鑠金的搞臭劉紅軍的名聲,依照劉紅軍今天的地位,得罪一個人,他可以捏死他,得罪十個人,他可以踩壓他們,得罪一個人,他也可以不鳥他們,但是,要是得罪的是一萬人,一千萬人甚至上億人,那他未來不管做到多高職位,注定了只能遺臭萬年,未來的世界,可是這些年輕人的。
太祖不是了嗎,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可是終究還是你們的。
“當再大的官,也沒有資格濫用職權,司法隊伍可不是為某一個人服務的,司法必須獨立,必須公正,否則的話,他們哪里還有存在的必要。”何保國不看劉紅軍那一張已經扭曲了的臉,義正言辭的對那些警察訓斥道。
何保國與司徒闊的一唱一和,配合得恰到好處,將劉紅軍給逼迫到了一個懸崖窘境。
就算這樣,劉紅軍也不是平常人,他沒有被滿腔怒火沖昏頭腦。
劉紅軍沒有拿出一言九鼎的王八之氣,當場就拍板要終止陳康杰的人大代表資格,也并不愚蠢,多少也知道拿陳康杰的人大代表資格來做文章是不妥當的,對他沒有多少好處。
可是現在被何保國與司徒闊聯合起來至上罵槐,一譏一諷,他又不可能就這樣忍氣吞聲了,按理攀上劉紅軍這棵高枝的廖明貴應該挺身救主才對,然而,也許是他在常委會里面排名最后,以前又長期是司徒闊和何保國下屬的原因,他就是提不起那個勇氣來。
當奴才久了的人,就算給他穿上黃袍,他也不像皇帝,廖明貴要他背著搞東搞西或者附和劉紅軍,那還行,可是短時間內要指望他提槍上馬,與何保國他們面對面真刀真槍的干,多少有點為難他了,心態和角色的轉變,是需要一個時間段的。
“好,好,我不用你們教我怎么做事,你們還沒有那個資格,等哪天你們成了我的領到,你們再教育不遲。”劉紅軍鐵青著臉,一頭染黑的頭發變得凌亂。
難道真有怒發沖冠那么一,一個人發怒,真的會讓頭發豎起來嗎,陳康杰看著劉紅軍那想發泄又發泄不出來的狼狽樣子,心里面想的卻是這樣的疑問。
劉紅軍拿不出強有力的道理,干脆就擺出自己的地位來,他的意思很明確,一是諷刺司徒闊和何保國,二是告誡他們,別太囂張,你們要弄明白誰才是一把手,你們這樣逼宮,是以下犯上。
還別,劉紅軍要是扯別的,何保國與司徒闊可以找到很多攻擊的點,因為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可以有兩面甚至多面性,你可以這樣,我可以那樣。
然而地位,那就是絕對的了,不管你愿不愿意看到,愿不愿意接受,但是你都不得不承認,這是所有游戲規則的基礎,任何人想要打破這個游戲規則,都只能被清除出去。
劉紅軍的話很無禮,甚至可以站不住腳,但是有一定是何保國和司徒闊沒辦法辯駁的,就是他是一把手,可以是他們兩個的領導,而接受領導,是政治邏輯的必然。
“算了,咱們別扯那些沒用的了,我剛才的正當防衛,相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這應該沒有什么好的,我們是不是可以回過頭來探究一下,這場交通事故了,真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嘛,一場交通事故而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如果真是我們的不對造成的,那我們該道歉就道歉,該賠償就賠償。”陳康杰見何保國和司徒闊都被劉紅軍無恥的用地位壓住,跳出來打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