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將我陷害進去的那個小子怎么樣了,之前聽說你要對付他,他是不是已經爬不起來了。”一想到陳康杰,劉華威就狠得牙癢癢。
從小到大,就從未吃過這樣的虧,這次居然被整了,劉華威怎么都咽不下去這口氣。
劉華威的能力,劉華偉是比較信服的,以前自己遇到的麻煩,哪一次不是哥哥幫助給解決掉,在他看來,哥哥要對付一個陳康杰,自然是手到擒來。
劉華威還真的是白受了那么多天的苦,他怎么就不會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如果不是他生活不節制,如果不是他囂張跋扈,如果不是他為所欲為,他又怎么會給整進去,就算是陳康杰想弄他,也找不到借口和理由啊。
他們這種衙內公子哥,不出事則以,一旦出事,都會將責任和緣由推到別人的身上。
人家跟你劉華威之間壓根就沒有深仇大恨,干嘛要處心積慮的對付你啊,你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劉華威不提到陳康杰還好,一提到陳康杰,劉華偉就覺得憋屈。
他現在是真的搞不懂了,自己讓兩撥人去對付陳康杰,而且一撥實力比一撥強,結果呢,第一撥人被修理一頓之后,不見了,第二撥人現在也沒有了音訊,昨天劉華偉就打電話找丁少思,想打聽一下進展,結果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找到人。
奇了怪哉,你們不管怎么樣,好歹給回句話啊,干嘛跑不見了呢。
“這事你就別管了,出來了,就老老實實的待一段時間,千萬別給我再惹事。”劉華偉警告道。
“你是我哥,你說的話,我當然照搬,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將那小子弄成什么樣子了,要不看到他吃癟,我的胸口就被一股氣憋著,緩不過來。”劉華威目露陰森寒光的說道。
“都告訴你這事你別管了,難道沒聽到嗎,還想進去是不是,有氣緩不過來也得緩,再不行就給我憋著,你嫌惹的麻煩還不夠多不夠大。”劉華偉對這個不懂大局的弟弟真的是氣不打一出來,由于不滿,一腳踩下去,車速瞬間就提起來,差點和前面的車來了一次追尾。
“慢點,慢點,哥,我不就是這么一說嘛,你干嘛生那么大氣啊。”劉華威趕緊壓手道。
對于哥哥這么敏感,劉華威其實也是有不滿和不解的,只是一貫對哥哥仰仗的他,在這個氣頭上,不敢再頂嘴。
“你給我記住,這段時間老實點,不該你做的事情不要做,不該你問的事情不要問。”劉華偉松開油門,讓車速降了下來,“現在是一個關鍵時期,任何的動靜,都有可能給我們造成影響和負面。”
“好,我知道了。”
對于弟弟是不是心服口服,劉華偉不去管,他要的就是他的安靜和服從。
劉華偉已經能夠感受到了省內局勢到了一個波詭云譎的關鍵點,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可弄不好,哪天就會鬧出大事故,他可不想這個事故是從自己人身上產生。
不愧是生活在政治家庭,劉華偉的判斷總體上是相當精準的,圍繞著主導權的平衡與打破,省內各方的博弈已經在朝著碰撞的方向發展,大家都在謀劃和部署。
在碰撞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作為有牽連的人,都只能小心翼翼的。
“干爹,似乎已經到時候了,不能再拖了。”離開法院后,陳康杰直接去了何保國家。
劉華威被無罪釋放的消息,何保國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就因為受到了這個消息,他知道陳康杰這個關鍵人物會第一時間找他。
何保國掐滅一個煙頭后,馬上又點上一支煙,可見他的心里面,也是在做艱難的思考。
“司徒闊模棱兩可的態度,讓我感覺還是沒有勝算啊。”抽了好幾口,何保國才將長長的宴會抖落說道。
“呵呵,百分之百的勝算當然不會有,可是你想過沒有,再拖下去,勝算會更低啊,你難道真打算等司徒闊完全靠過去了動手嗎。”陳康杰略顯無奈的笑道。
“那些墻頭草,難道不該拔掉嗎,這種人留著,對我們是存在威脅的。”
“干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人,留著或許是威脅,可是真失去了,也未必是好事。”陳康杰以根本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神態說道。
他的神情,怎么看都怎么有一股老奸巨猾的味道,如果他是一個中年人,那還好理解,然而他卻那么年輕。
“哦。”何保國神情一滯,很是疑惑。
“干爹,說句可能讓你不舒服的話,或者你可以覺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可能想,要是能夠將他們一鍋燴了,你就有機會,只是那難度太大不說,就是真的能辦到,你也只能前進一小步,我再不懂政治,也明白,書記那個位置是和你沒有什么關系的,與其如此,何不留下一個熟悉的人,這總比從外地或者上面空降一個陌生人要好吧。”既然是要將問題說透,陳康杰也就不管不顧了,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說,反正就算說錯了,何保國也不會與他一番見識的。
“你呀,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保國伸手指著陳康杰,瞪著眼說道:“你以為我那么不堪嗎,我就是個官迷,你能看到的我能看不到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能一步做到省委書記的位置,我還沒有貪心到那個份上,我只是覺得,他們那樣的人呆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根本不利于全省各項工作的落實和發展,前幾年,我們發展多快,可這一兩年呢,明顯勢頭不足了,要是不讓上面看清楚他的樣子,是會誤導整體部署的,我寧可接受從上面空降一個人來,只要這個人的目的就是干好工作,我一定會盡力支持和協助。”
被陳康杰那樣誤解,何保國真的是有氣,別人那樣認為他,何保國能接受,可陳康杰那樣,他不能接受,這等于是陳康杰在看低他,作為一個長輩,何保國怎么能夠容忍被一個年輕后輩如此看扁呢。
“我錯了,我錯了,呵呵,我當了一回小人。”陳康杰舉手手,做出一副投降狀,只不過他臉上的態度卻沒有多少沉痛悔改的跡象,“不過我并不認為你的做法是對的。”
“怎么說。”何保國曉得陳康杰不是存心要羞辱他,所以他就不可能會“痛改前非”。
“因為你根本不敢保證調來的人會是什么作風,這個層級的調動,是你左右不了的,萬一那個人更加不堪呢,你又怎么樣,要知道,一下子將書記和省長拉下馬,本來就夠忌諱的了,難道還能故技重施嗎,再說了,要想做,也得人家有瑕疵才行,劉紅軍的事情,已經是肯定了的,然司徒闊并沒有違法違紀,頂多就是個官僚罷了,難道中華國類似的官僚還少嗎,所以,以其過分為難他,還不如讓他當一位‘看守書記’,這樣你過渡一兩年,不是就能接任了嗎,至于你說的讓上面看清他的面目,難道你真覺得他們看不清嗎,不說有許多事實,就是從我這里得到的消息,只要不是瞎子,也能知道他的作風是什么樣的。”陳康杰牙根咬了咬,說道。
陳康杰的分析,讓何保國陷入沉思之中。
拋開理念不談,責任與品德也放到一邊,單從利益的角度考慮,陳康杰的建議無疑是最正確的。
政治人物和生意人其實沒有多大的不同,雖然政治人物每天說出口的口號是多么的偉大光明,是如此的振奮人心,實際上說到底,其追求的無非也是一種利益。
商人想賺錢,政治人物想掌權。
不管你有多么大的政治抱負,不管你自認為肩負著什么樣的政治責任,總之,你要想事態按照你的設想發展,就必須有位置,必須掌權,當權利失去了,任何事情都沒辦法掌控。
何保國這個人,有時候是蠻具有理想主義的,只是那種單純的理想未必能夠獲得現實的迎合,或者說絕大部分是不可能得到迎合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陳康杰不是官場人物,他更像是商人,而是還是處在旁觀者的位置,因此很多東西能一看就清。
這個才是陳康杰今天找何保國談話的重點,他不希望何保國為了所謂的個人追求與理念將自己給搭進去,即便他是站在正義的立場上,但是做出來的事情感官上卻并不是那么好看。
你不但整外人,連自己人都整,這樣的人,誰敢重用,這樣的人,誰敢放心與他合作。
到時候何保國會變得里外不是人,真那樣的話,他的仕途道路估計也就到頭了。
政治上,不是說你的事情做得對,大家就會高舉雙手支持你,官聲同樣十分重要。
如果何保國是在紀檢戰線,那倒還無所謂,也許還能得到一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美名。
做一把手,那是要有容人之量的,在你的下面,各種各樣的人都有,要是度量不夠寬廣,沒有辦法將大家團結在你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