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五十米啊,只要再堅持五十米,冠軍就到手了。
挨扎納十分的不甘心,十分的憋悶。
都已經堅持這么久了,卻在最后的五十米被反超,他的心里積郁著濃濃的憋屈。
與挨扎納同命相連,有一樣切膚之痛的當然還有莫伊。如果早點被超,他們或許還會好受一些,可偏偏就在勝利在望之時,這就相當于一下子將他們從天堂打落到地獄。
然而再不甘又怎么樣,再憋屈又怎么樣,再苦悶又怎么樣。什么都做不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康杰矯健挺拔的身軀從自己的身邊帶起一陣風,卻一丁點的后續力量都發不出來。
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已經筋疲力盡了。
而此時陳康杰卻根本不可能去考慮到挨扎納和莫伊的感受,作為一名運動員,一名有職業操守的運動員,他現在唯一的在乎的和想要的就是勝利,就是第一個沖過終點。
這不單單關系到他個人的聲譽和榮譽,甚至于,還廣泛的關系到整個民族的尊嚴與榮耀。因為在國際馬拉松比賽中,華人能夠拿冠軍的,實在是太寥寥無幾了。看看國內所有的馬拉松金牌賽事,能有幾場的冠軍是本國人啊,太少太少了。那就更別說國際五大馬拉松比+長+風+文+學,ww+w.c○fwx.ne≯t賽了。
渣打馬拉松雖然無論規模和歷史都不能與波士頓和倫敦那樣的頂級比賽想必,可好歹也是一場被認可的國際馬拉松比賽啊,而且就在自己的家門口。以前四屆比賽的全部冠軍都是外國人,當然,由于那些比賽陳康杰沒有參加,因此他不在意。但是這一次,他既然參加了,那怎么著也要為全體華人爭口氣。起碼要讓那些老外知道,咱們也不是沒有人。
看到陳康杰終于沖到了第一的位置,雖然他還未過線,但是無論是現場的觀眾還是電視機前的觀眾,全體沸騰了。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LONG沖到第一位了,LONG沖到第一位了。”
“不愧是田徑場上的王者,不會是我們的偶像,不愧是我們的英雄,他太了不起了。”
“這是我們渣打馬拉松開賽以來的第一個華人冠軍,LONG終于打破了那種外國人唱主角的局面。”
“今天的比賽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實在是震撼人心,看了LONG的比賽,我真的很想有一種馬上去買一雙跑鞋,然后找個地方沖跑一段的沖動。”
“馬上要過線了,近了,觀眾朋友們,激動人心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LONG距離終點線只有十米了。”
“九米,五米沖過線了。”
最后的這一段直播,主持人阿勤和阿叻都顯得十分興奮,不僅是他們的聲音顯得激動無比,甚至于他們還站起來手舞足蹈,這在國內的嚴肅解說中,是幾乎不太可能出現的場景。實在是最后的高.潮部分讓他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砰,砰,砰就在陳康杰沖過終點的那一剎那,無數的禮花在他的身旁沖向天空,無論是現場的觀眾還是記者和組織人員,沒有一個不興奮的,沒有一個不歡呼喝彩的。就連那些忙著攝影和拍照的記者,騰不出手的鼓掌,那也通過嘴巴痛快的吼兩聲。
如果只是看一場陳康杰的比賽讓眾人覺得滿足的話,那么再看到陳康杰第一個沖過終點,將金牌收入囊中,就更加讓大家激動萬分了。
在陳康杰過了終點之后,整個金紫荊廣場成了歡樂的海洋,這時,沒有誰再去關注后面那些步步趕上來的運動員,他們的焦點全部落在了陳康杰的身上,其他人,全部成了陪襯。
沖過終點之后,很快就有四個幸福無比的志愿者跑到陳康杰的跟前,有人給他披上毛巾,有人給他掛上名次牌,有人給他遞水和飲料。四個還在上大學的志愿者一邊給陳康杰提供服務,一邊崇拜無比的盯著陳康杰,并且嘴里不聽的說著贊美的和激動人心的話。
“LONG,你太棒了,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你真了不起,我很崇拜你,LONG,你感覺怎么樣?會不會很累?”
“哇,我太激動,從來沒有想過有機會可以與你那么近。”
“LONG,你好帥,我太喜歡你,超級喜歡,你今天的表現我會終生難忘。”
“謝謝謝謝你們,我還好”陳康杰喘著氣在他們的服務之下繼續朝前走。
雖然拿了第一,雖然別人看起來他還很精神,實際上現在陳康杰還是很累的,只不過沒有達到了中筋疲力盡站不穩的程度。
四十多公里啊,這可不是一個短路程,而且,陳康杰一大半路程都是處在追趕的過程中,尤其是最后的兩公里,陳康杰幾乎就是毫無保留的爆發沖刺。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體能其實始終處在劇烈的消耗當中。
也就是他底子厚,體能充沛,要是換成另外的人,經過了如此長距離的高強度沖刺奔跑,極有可能獨立站穩都難。
陳康杰似乎就是掐準了距離來控制他的體能,要是后面再有兩公里,他估計就難以繼續堅持了,就算不倒在地上,速度也一定會降下來。
在這種高強度的劇烈運動之后,不能夠坐下來,那樣對身體反而是有害的,所以陳康杰得往休息區域繼續走,只有經歷了一個緩沖階段,才能完全休息。
可是還沒有走進休息區,迫不及待的各路記者就圍了上來,任憑現場工作人員怎么阻擋都沒有用。
“LONG,跑完了四十二點一九五公里,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身體還能支持嗎?”
既然工作人員擋不住了,那么陳康杰無法前行的情況下,就只有真的面對記者了。
“還好,跑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停下來了,雙腳開始像灌了鉛似的,不過還能走得動。”陳康杰苦笑著回答道。
“LONG,你是短跑運動員,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這么長距離的比賽,而且還獲得了冠軍,對此有何感言,另外,在跑之前,你預料到自己會拿第一嗎?”
“就像你說的,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么遠距離的比賽,怎么會預料到自己拿第一呢?沒有那樣想過。你問我的感想,我現在當然是開心啊,拿了第一,不可能不開心,呵呵。”陳康杰開著玩笑回答道。
“不管是短跑還是長跑,都需要經過轉么的訓練以及相當長的積累,LONG,你是不是有專業的長跑訓練?”
“我是一個跑步愛好者,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堅持跑步了,專業的長跑訓練,我應該說沒有吧。不過,我覺得我們每一個人只要喜歡鍛煉,堅持鍛煉,那么這可能比專業訓練還要重要。”
“LONG,你會在香港呆多久,你這次來就是為了參加這個比賽嗎?”
“嗯不會呆多久,明天就會離開,我在日本還有兩場活動”
“LONG,你好,我是日本產經新聞的記者,據說你到日本會去早稻田大學演講,這是真的嗎?據我所知,你就讀的大學并不是特別出名,而早稻田大學則是日本頂尖名校,你會不會覺得突兀或者不適應?”一個產經新聞的男記者還沒有等陳康杰那邊的回答完,就立馬插嘴提問。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陳康杰的臉色就陰沉下來了,而那些華人媒體的記者也臉色變得不好看。
產經新聞在日本是一家右翼媒體,雖然銷量并不領先,但也是一家全國性的媒體,是右翼勢力的重要平臺,對于中華國的報道,也是以負面為主,而且,他們還多次鼓吹首相和天皇要參拜靖國神社。
“你們日本人就是這么沒有禮貌的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就打斷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職業教養?”對于這么一家右翼媒體,陳康杰怎么會給好臉色,更何況他還問出了這么一個帶有輕視性甚至歧視性的問題,陳康杰當然要打臉還回去,否則就不是陳康杰的脾氣了。
陳康杰的話一出口,那些華人媒體記者頓時就發生一陣輕笑,而那位產經新聞的記者則是反過來,表情立時變得尷尬。
不過那些往往厚臉皮的人,基本上也是不太曉得廉恥和愧疚的人。
那個產經新聞的記者也就是尷尬了一瞬間,然后就恢復了自然和本性。
“不好意思,我對我的莽撞道歉。”對方微微鞠了個躬,直起身來之后,那股子不滿和傲氣又爬上了他的臉頰,“現在不知道陳先生對我的問題怎么看?”
“呵呵,怎么看?你的意思難道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到早稻田大學去演講嗎?”陳康杰冷笑一聲反問道。
陳康杰根本不去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他的這么一句反問,將對方逼到了一種進退維谷的地步。
他如果回答“是”,那么陳康杰什么話都不用說了,相信會有很多人跳出來幫他。對方如果回答“不是”,那就等于是他幫陳康杰回答了他自己提出來的問題,而且,還狠狠的自己扇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