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香港還沒回歸,還在英國人的手中,但是此時距離回歸已經不到一年,這個過渡期十分的敏感,內地方面一方面會要求英國和香港當局加強正常的管理,維護一個良好的社會秩序,但是也不能完全的指望他們。
誰手里的肥肉被拿走了誰會甘心啊,因此,這個時候,指望港英當局會竭盡全力是有點奢望的,如果他們不玩什么陰招就算是好的了。就像關于駐軍的談判一樣,港英當局曾想在回歸前將不少軍營收回,開發成房地產項目,這樣不但能夠大撈一筆,還能夠壓縮解放軍的駐軍人數和活動空間。只是這個陰謀被我方識破,據理力爭之下他們最終沒有得逞,否則的話,駐港部隊的人數會被砍掉一半。
內地政府一方面不斷的敦促港英當局維護香港的正常秩序和經濟發展,另一方面就是通過自己的渠道找一些辦法,雙管齊下,將工作往細致的地方做。
因此才會有人找到向炎,陳康杰猜測,估計霍老爺子也是收到訊息了的,他們這些香港的大人物,絕對會有人打招呼,包括哪些大富豪也應該少不了,不管是請求也好,要求也罷,反正這個面子你得給,要不然,等回歸之后就可能秋后算賬。
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全部都在香港,想離開都離不開,因此就只能賣這個面子,這也是霍老想都沒想就接受陳康杰邀請的原因之一。
霍老與國內高層有著良好的關系,可是那種關系畢竟沒有陳康杰的那么近,他們有很多是屬于象征性的,而陳康杰就不一樣了,他本身就來自內地,而且據說與不少高層都私誼很好,老首長就十分喜歡他,出于這個緣由,霍老才會愿意屈尊到這窮鄉僻壤來。
向炎的出山對陳康杰來說或許也是好事,他在香港有很多利益,樂安堂是能用得上的一支力量,而向強與他之間并沒有什么說得上的關系,因此,要是由向炎掌管樂安堂,這反而是一件有利的事情,他也不用鼓動蔣蕭逸壯大洪興了。
將陳康杰送回淺水灣道的別墅后向炎就自己回去了,陳康杰并未邀請他進去坐,因為他有事要和歐陽震華談。
回到別墅后十分鐘,歐陽震華就過來了。
“杰少,一切還順利吧?”,一進門,還沒坐下,歐陽震華開口就問。
“當然順利,這都得謝謝你,安排個助理警務處長去撐腰”,陳康杰不冷不熱的說道。
“杰少,不好意思,我事先沒有告訴你,當時我也沒有想到,是你走了之后我才想到的”,歐陽震華看出來陳康杰有些不悅,趕緊解釋道。
“你和他之間關系很好?”,陳康杰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歐陽震華只是沒有提前告訴他而已,所以他并沒有怎么生氣。
“之前我們是在一個酒會上認識,那時他還只是總警司,基本上沒有上升的機會了,因為97快要到了。不過年初的時候,一個助理警務處長調回英國,空出一個位置,我花了點錢幫他疏通關系,這才有了這個機會。因此他對我比較感激,他們這些英國人,如果級別不是太高的話,回到英國往往都會受到閑置,畢竟是海外回去的,甚至有一些都不能回到英國。能做到助理警務處長的話,那以后回去,也許還能安排個職務。當前,不少人都覺得香港不是個久留之地,都在想辦法回去,有些希望臨走之前撈一筆,有些希望回去能有個奔頭”,歐陽震華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撐著退給陳康杰詳細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個人比較醒目,還是不錯的,雖然香港要回歸了,他要回英國了,但是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有用處,可以將關系再拉深一下,只是要注意好手段”,陳康杰進一步建議道。
“我打算再給他一筆錢,讓他回到英國能運作一下,弄個一官半職,如果他沒有任何智能的話,那對我們的用處就不是很大”,從歐陽震華接話的平靜來看,這個考慮他就不是今天才想出來的,或許早之前就有了。
“你看著辦吧,這些錢都是小錢”,陳康杰不太在乎具體的辦事事宜。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陳康杰啟程要前往機場的時候,收到了孫季才的電話,他告訴陳康杰,鸚哥已經被他弄殘廢了,那七百萬,他也已經派人送到了香港兒童福利院。至于其他與陳康杰動過手的小弟,也全部被孫季才家法伺候,每個人都被逼斷去一指作為代價。
對此,陳康杰沒有必要親自去弄清楚真實性,他只是讓人吩咐董德彪一聲就行,董德彪會去核實的。陳康杰相信孫季才不敢欺騙自己,只是他也不想那么馬虎對待,假若孫季才敢玩虛的,那他會下場很難看。
所謂的鸚哥那天晚上心一直是虛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憑著自己這邊人多能夠給陳康杰好看,誰曾想,跑出那么多的大佬出來,這讓他一直很是忐忑和緊張,覺得他們這個小幫派應該會受到沉重打擊,甚至被連根拔起,然而看到一個個大佬平靜的離去,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孫老大只是損失了一截手指頭就將這事擺平了,實屬萬幸。
等其他人走之后,鸚哥還有興趣拍馬屁,對孫老大噓寒問暖,嘴里還不斷的埋怨別人以勢壓人。
“閉上你的鳥嘴吧”,要是以前,聽到手下這么關心個奉承自己,孫老大會有一種滿足感,但是今天,他覺得很好笑和很惡心,“這些事都是你惹出來的,你給我跪下”。
鸚哥不管多么的不滿,還是戰戰兢兢的跪在地板上。這時是他們幫派好幾個頭目一起開會,除了鸚哥和孫季才,還有幾個小頭目也都在,大家被孫季才召集起來商量對策,這是名義上的,實際卻是找一個辦法讓鸚哥頂罪。
“今天的場面大家也都見證了,我呢,也算是為我們這個組織受了一回大罪”,孫季才坐在長椅的一頭悲壯的說道,同時還舉起了那根染著血斷了指的手,“就因為這家伙惹了不該惹的人,香港黑白兩道的人都出面了,沒有一方是我們惹得起的,在新界,我們還能說是有點頭臉,可是呢,那些人隨時都能將我們連根拔起,換句話說,各位的利益和安全也受到威脅,大家說怎么辦吧?”。
如果還想維護自己一定的威信以及盡可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孫季才就要從大方向著手,將小威脅變成大恐嚇,把大家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如果他私下底將鸚哥處理了,也可以辦到,只是那樣的話,他自己也很難有容身之地了,因此,在犧牲鸚哥的同時,孫季才還得盡可能拴住其他兄弟。
“我們聽老大的”。
“老大你說了算,我們遵照執行就是了”。
“對對,老大你拿主意吧!”。
所有的頭目也還算精明,不關自己的事情,又何必去強出頭,全部將問題推給孫季才。
“你們要清楚,這可不僅僅關系到我一個人,所以每個人都得說出點意見,難道我叫你們都去死你們也去嗎?”,孫季才不滿于這些狡猾家伙的回答。
哦,我做壞人,你們都得好處,哪里有這個的事情?孫季才今天是注定不想像以前一樣獨斷專行了。
孫季才那么一說,所有的頭目都低下了頭,一個個我瞧瞧你,你瞧瞧我,最后都瞧瞧平時和他們關系都還可以的鸚哥,因為事情就是他惹出來的。
“說話啊,都啞巴了?。。。哎喲!”,孫季才一巴掌排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忘記了自己的手是受傷了的,扯得傷口劇烈的疼痛起來,他的嘴都咧開了。
見老大發火了,還這么的痛苦,幾個小頭目也不得不說點什么了。
“老大,我覺得吧,這事總得有人站出來承擔,那些人我們都對付不了的”,終于有一個跳出來說話了,雖然意思隱晦,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所指,就憑他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的連看鸚哥幾眼就清楚了。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事也不能我們所有人來抗啊,大家說對不對啊?”,第二個發言的,意思就夠明顯了,還帶有一些抱怨。
“我覺得也是,誰拉的屎,理當誰自己擦屁股”,馬上就有人附和道。
很快,所有的矛頭都有意無意的指向了跪著的鸚哥,鸚哥卻只能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以前與他稱兄道弟的哥們。
“那你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孫季才聚目凝神盯著自己這些手下,以此給他們再施加一些壓力。
孫季才想對付鸚哥的態度已經明顯無疑,只是他不想開這個口,借力打力對他比較有利。
“老大,你不能這么做,我也是為了幫派啊”,鸚哥看出來了這個會對他越來越不利,出口辯解道。
“現在還不到你說話”,孫季才根本不讓鸚哥辯解,否則,也許會節外生枝,“你們說吧!”。
“阿鸚,我覺得你應該為了幫派勇于承擔一些”,終于有一個頭目點明了目的和解脫的辦法。
“我覺得也只能如此”,接近著就有人附和。
“我認為也是”。
歷來雪中送炭不常有,落井下石倒是時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