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先生鳳卜日期,7月3日屬大吉,婚禮就于這日舉行。
政府雖說提倡拒絕迷信,但是每遇婚嫁,國人還是會精心挑選黃道吉日,圖的就是個好兆頭以及美好期盼,在這點上,從上到下幾乎都有共識,無論身份幾何,皆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既然日期是在7月3日,那么陳康杰就有空余時間前往香港出席回歸大典。反正家中該準備的都已經差不多準備妥當,酒席選擇在夢婷大酒店舉行,為此,董思穎可算是親力親為布置安排。
根據風俗以及人情世故,即便兩位新人的新居是在新建造的豪華別墅,婚禮那天,新娘也需被迎娶至王義家老宅行拜堂合巹大禮,婚后三日才會返回。
王義的老家也在六只,只不過離城區有六十多公里的距離,為了接親,一支由十二輛奔馳轎車組成的當地最豪華車隊也籌建完畢,這些車除了來自陳玉芬的公司,大姐的座駕和三哥的座駕也被貢獻出來,康師傅公司,夢婷旅游集團和free半導體公司都給予了大力幫助,否則,在97年十二輛一模一樣的奔馳轎車可不是那么容易湊齊的。
陳康杰與陳玉昶兩兄弟以及陳梅、陳璟兩姐妹是送親隊伍的主要成員,只不過這也要7月3日那天才能發揮作用。
“看來時間還是蠻寬裕的,該做的你們都做得差不多了,我想離開兩天”,28日上午,陳康杰與一大家子人坐在二姐別墅的花園里聊天。
“你怎么才回來一天又要走啊?去哪里?真是不像話”,陳康杰一開口就遭到了馬芳琴的第一個批評。
“老文,你這樣可不夠意思,這兩天大事雖然準備了,但是小事雜事還是很多的啊,以為你回來了可以幫我一把,誰想到才一天你就想偷懶溜走”,坐在身旁,一身名牌精神抖擻的三哥也半真半假的對他不滿。
“老文,你不會老姐結婚你都溜走吧?”,二姐緊接著跟著說道。
“呵呵,老姐,哪能呢,我又不是今天就離開,也不是你婚前不回來。是這樣的,香港不是7月1日回歸嘛,衛中華書記邀請我一起去觀禮,30號去,我一號就回來”,陳康杰解釋道。
聽說是衛中華邀請,參加的又是具有民族歷史意義的香港回歸儀式,批評他的人都不說話了,就連馬芳琴也沉默下來。
“但是你都快高考了,這幾天你不在家好好復習一下嗎,你都幾個月沒在學校了,可別考砸了”,趙月香略作猶豫,還是那考試的事情來游說陳康杰。
“干媽,沒事的,我雖然沒有在學習,但是課本沒有落下,這兩天再復習一次就可以。其實我這次去也與此多少有點關系,我不是打算到香港大學學習嘛,歐陽震華那邊已經為我打點得差不多了,這次去,正好見一見他們的校長,將這個事情敲定下來”,陳康杰的這個理由比之前面的更有說服力,聽說此去還會和上大學有關,反對的聲音一下子全消失了。
實際上上學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陳康杰出面,正常情況下需要有一個面試環節,但是陳康杰的地位和成就已經足以將這個環節免去,他的成就已經充分說明他夠資格進入港大,況且,歐陽震華還向港大捐了一億港幣的科研經費,前面的道路已經完全暢通無阻,只等陳康杰參加高考后,不管考試成績幾何,他都能順利進入港大。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陳康杰對十天后的高考才不太在意。
“對了,我結婚,你就打算兩手空空?怎么沒有聽到你有點點要送禮的意思呢?”,知道陳康杰歷來很富有,根本不差錢,陳玉芬才會如此“厚顏無恥”的明目張膽敲竹杠。
“怎么可能?我不是還從首都給你帶了一份首長的禮物了嘛,再說,大姐和三哥都送你厚禮,我怎么能空著手呢,我這次去,就是要抽空去給你挑選禮物的嘛”,陳康杰不管說什么都會將其扯到香港之行上。
作為20世紀后期最重要的歷史大事,香港的回歸是極具標志性的。每一個中華兒女都會表示極大的關注,陳康杰能夠親臨現場,這樣的機會,說實話,他真不想放過。
這塊土地還凝結著老首長的智慧和濃濃情感,可惜他就在這成功在望的時刻,竟然撒手人寰,陳康杰此行,也是代表了他老人家的某種寄托。從首都回來的飛機上,陳康杰就在想這個,他暗忖上頭邀請他一起去,是不是就有這方面的考量和含義。
陳康杰的一個個理由終于為他贏得了前往香港的通行證,只不過在去之前,他也得真的要幫助做些事情。
結婚那么大的喜事,自然而然是要宴請賓朋的。在陳康杰到來之前,家里已經發出了數百份請帖,主要是發給家族中的親戚,二姐的同學朋友和生意上的一些伙伴,以前居住的一些鄰居和父親的老同事也受到了邀請。
不過還有一部分人是他們都不方便出面,得陳啟剛來邀請才可以的。可是香港回歸在即,與之一河相隔的鵬城可以說是應對此事的最前沿,各項事務和安全保障工作極其繁重,光駐港部隊的數千官兵此時就是集聚在那里,6月30日晚,這些優秀的共和人將昂揚的開過對岸,接管防務,體現主權。
在這個時間點上,陳啟剛每天只有四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黨政軍各項事務應接不暇,哪里還會有心思來出面辦理私事。
起先他也想過簡單點辦,官場上的同事們就不要打攪了,邀請官場上的朋友喝喜酒,他多少還是猶豫的。不過最后還是何保國給他建議,必須要請,否則他人才高升離開幾個月,有喜事都不說一聲,同事們會有想法。這種思維已經在我們的文化中流傳了幾千年,要想破除,并不那么容易。
陳啟剛沒時間,按理說何保國與省內的官場熟悉,可以代為辦理,但是他畢竟不是至親,如果是陳康杰結婚那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有螟蛉之情。
兩位長輩不能辦,那么就只有陳康杰了,他比家里的其他人都合適,從省里,市里到區里,他都與主要領導打過交道。而且陳康杰辦事一向老練妥帖,不會讓人覺得有突兀。
陳康杰從父親那里接下任務后,立刻趕往省城,從譚長國和司徒闊開始一一拜訪,不管他們能不能來,起碼禮數要周到。結果大多數都表示會來,就算來不了的,也說明了情況,并且會讓人帶禮。
拜訪完了省里的大佬,陳康杰又趕往市里,先拜訪了宮懷古和邱毅,再拜訪其他人。因為喜事是在市轄區辦,所以市里大部分大部分常委除了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員外都會到場,這些人都曾經是何保國和陳啟剛的下屬,因此無論是出于何種考量,缺席都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至于區里面,以羅子榮為首的黨政一般人更是必須得給面子,他們不但要給面子,還得出大力才行,畢竟省市都有不少領導到場,接待安排和安全保障,是馬虎不得的,這方面的工作就有區里面全權負責。
實際上這對羅子榮他們來說是好事,在中華國的政壇中,下級總是希望上級能夠多到自己管轄的地方來,這樣他們就能盡可能的展現自己的執政業績和發展成就。
常言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但是光練不說那就是傻把式。不管誰干出了什么成績,都是希望能夠被上頭看到,只有這樣,自己的升遷之路才會順暢。以前的社會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現在正在轉變,酒香也怕巷子深哩。
花了兩天的時間完成了布置給自己的任務之后,陳康杰30日中午自行飛往香港,他不愿意轉往首都去搭乘最高首長的專機。
這次是陳康杰最后一次在市中心的啟德機場角落了,回歸后,7月6日開始飛往香港的航班都會轉往大嶼山赤鱲角巨資興建的國際機場。
從啟德機場出來,陳康杰就清晰的感受到一種別樣的異常味道,機場的安保比平時提高了太多,旅客人數似乎也少了一些,之前隨時能見到的不少米字旗標準已經大為減少,印象深刻的是,以往在出站口墻壁上能見到的一副英女王畫像不知何時已經被瞧瞧撤下來了。
今天的香港天氣有些陰沉,感覺隨時會下雨,從機場到市區的公路上,車輛很少,由于大事發生,不少路段都進行了交通管制,只是不時能夠在路邊見到警車和執勤的警察,然而一個英國貝雷帽軍人都見不到,反倒是在路邊可以看到商家樹立起來的部分鮮紅五星紅旗和還未正式投入使用的紫荊花旗。
今夜的香港注定是全世界的焦距中心,全世界的人們都在關注這個歷史時刻的演變。幾乎所有稍微大一點的媒體機構都派出了記者團隊到香港采訪。
“杰少,我還以為你不能來呢,今晚我也是受邀觀禮嘉賓,英國王子和首相都已經到了,正住在半島酒店,那邊現在是安保重點”,迎接陳康杰的歐陽震華與他在車上聊著說道。
“哎,他們心情想必一定很特殊,只不過怎么也比不上我們”,陳康杰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