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一澤爾曼一大早就趕到建筑系的大樓,一路小跑著上了二樓,往西邊的角落看過去,那里有五六個人圍在了一起,壓低著聲音在激烈討論的模樣,他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舍友喬一班迪,還有站在中間的埃文一貝爾。
凱文一澤爾曼看了看手中的吐司和花生醬,長舒了一口氣,然后快步走了過去。當靠近的時候,就可以清晰地聽到幾個人爭論的聲音,雖然他們已經努力壓低聲音了,但是里面的火藥味還是很明顯“我認為竹子和周圍的建筑風格都有排斥,而且和整個波士頓的風格都不太相符。”這是一個大二的建筑系學生,凱文一澤爾曼認得他,他和喬一班迪的關系還不錯。
站在中間的埃文貝爾卻是皺著眉頭,絲毫不退讓地說到“什么叫做風格有排斥,如果按照你的設想,竹子就應該搭配八角亭、荷塘之類有中國特色的東西了?而如果把竹子放在西方建筑里,這就是行不通的?那為什么你沒有看到整個走道和長椅的設計,再加上旁邊建筑的顏色,這一切都是行得通的。”
凱文一澤爾曼聽得不是很懂,他不是建筑系的學生,不過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的討論十分熱烈。喬一班迪抬起頭,看到了舍友,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接過凱文一澤爾曼手里的早餐,低聲說到“謝謝。”
凱文一澤爾曼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又通宵了?”
喬一班迪順著凱文一澤爾曼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了眉頭緊蹙的埃文一貝爾,他的下巴上長滿了青澀的胡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沉穩了許多,不過臉部的線條似乎消瘦緊繃了不少,又顯得更加凜冽了一些。“我們都沒有撐住,埃文看起來是又通宵了,我四點多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做模型,今天早晨起來之后,模型就已經做好了。”喬一班迪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還是有些感嘆。
“這都連續第五天了,埃文抗不扛得住啊?”凱文一澤爾曼有些擔憂的模樣,彷佛埃文一貝爾隨時就會直接暈倒在這里似的。
喬一班迪聳了聳肩“他拍戲比這個更高強度的時候都是硬扛過來的,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五天,埃文一貝爾就投入了一個小型園林的設計,日夜兼程。喬一班迪是建筑系的大二學生,那天來到建筑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長年空著的位置居然出現了其主人,雖然之前就聽說過那是埃文一貝爾的位置了。但真正看到埃文一貝爾出現在那兒時,喬一班迪還是很激動的。
喬一班迪對埃文一貝爾的佩服,不僅是因為他的音樂,更因為他的建筑設計上的天
賦和才華,著實令人感嘆。由于前一天他們還一起吃飯了,所以喬一班迪就壯著膽過去和埃文一貝爾打了招呼,隨口聊起了埃文一貝爾正在做的設計。埃文一貝爾似乎也不是很介意的模樣,就和喬一班迪討論了起來。
要知道,理查一溫迪曾經邀請埃文一貝爾擔任大一的客座教師,雖然埃文一貝爾拒絕了,但這絕對是對埃文一貝爾的肯定。埃文一貝爾腦海里不僅基礎知識十分扎實,廣博得讓人咋舌,而且創意更是層出不窮。這讓喬一班迪獲益匪淺。
第二天,喬一班迪又按時找到了埃文一貝爾,和他一起討論自己的設計,也討論埃文一貝爾正在做的設計。不知不覺,這個討論的隊伍就越來越大,最多的時候有十幾個人都聚集在一塊。大家都會過來詢問埃文一貝爾關于一些基礎知識的問題,偶爾也會交流一下設計創意之類的靈感。
這五天的時間,建筑系的學生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埃文一貝爾不是作為歌手演員,而是以自由塔、迪拜塔的設計師身份就在系里做設計,大家都紛至沓來。比起教授來說,埃文一貝爾更加平易近人,而且經歷也十分豐富,總是可以讓人眼前一亮。就算埃文一貝爾回答不出來的,也會記下來,之后詢問教授或者是其他人。所以,這幾天建筑系里的學習風潮前所未有的高漲。
只是,埃文一貝爾已經五天五夜沒有睡覺了,喬一班迪一開始還以為埃文一貝爾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之類的,但是看著埃文一貝爾全心全意投入設計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后來詢問了埃文一貝爾才知道,原來埃文一貝爾接下來一段時間很繁忙,沒有時間來做畢業設計。這次剛好有一點時間,就希望能夠保質保量地把自己的畢業設計完成。
“現在怎么樣了凱文一澤爾曼對于建筑什么的一點都不懂,模型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所以看著眼前那個插滿火柴棍的東西,他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好爭論的。
喬一班迪聽到這話,頓時就眉飛色舞起來,狠狠地抒發了一下自己對埃文一貝爾滔滔的敬仰之情。
那個晚上埃文一貝爾就在地上靜靜地坐著,目睹著朝陽一點點從地平線上攀爬上來。胃部依舊在溫溫地灼燒著,雖然不是很疼,但依舊不是很舒服。埃文一貝爾離開了酒店,抱著從宿舍里帶出來的那個紙箱子,到了建筑系自己的工作空間,開始構思制作畢業設計。
這次埃文一貝爾做的設計,因為是一個法院的廣場,建筑方面已經有了設計,埃文一貝爾就必須讓廣場融入周圍建筑的風格,還要將廣場園林的
靜雅與波士頓這座城市聯系起來。最終埃文一貝爾選擇用竹子來成為廣場的主要植物掩體,然后在竹林中間憑借出一條走道,走道可以容納三個人并肩而行,呈現不規則狀,但是整體卻很規整,行徑路線很方便。視線被竹林遮掩住了,讓人一眼看不到頭,產生好奇感。
在路徑的兩側,不規則的擺放著黃綠色的長方體,上面鋪墊圓木板形成長椅,長椅上有大小不一的斑點孔洞,就像是純天然的樹洞,與兩側的竹林相映成趣。真正的玄機就在于黃綠色長方體,到了晚上之后,里面的太陽能節能燈就會發亮,將掩體的黃綠色點亮,形成一個個熒光色的長方體,可以作為純天然的路燈照亮整個廣場。
米灰色大理石、灰褐色木板、黃綠色長方體、翠綠色竹林、暗紅色的磚墻,錯落有致地在小廣場擺放著。整個以竹林為主題的園林,三面都是辦公樓,唯一的一面正對著大路,形成一個休憩的小廣場。
可以說,埃文一貝爾在有限的空間里用最簡潔利落的方式,將古典的優雅和現代的新潮結合在了一起,對空間、色彩、形狀的利用,讓人眼前一亮。不僅是喬一班迪,這五天無數建筑系的學生都對這個設計圖嘆為觀止。今天埃文一貝爾把模型做出來之后,大清早就有一群人涌過來看效果了。
看著喬一班迪臉上的艷羨,可惜凱文一澤爾曼什么都聽不懂,只聽到了一句“原本以為埃文在高樓大廈上頗有建樹,沒有想到在園林布局整體景觀方面的設計也是讓人眼前一亮……”其余的專業名字就被混雜在一起,聽得凱文一澤爾曼一愣一愣的。
“總之,就是很厲害,對吧?”凱文一澤爾曼總結性地說到,卻直接被喬一班迪鄙視了“這不叫厲害,這叫驚艷,這叫出彩,這叫天才。”
凱文一澤爾曼聳了聳肩“他的出色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認可,因為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認,他總是能夠讓我們佩服。所以,我的評價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聽到這一句話,喬一班迪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反駁,不由拍了拍舍友“這是真理!”
埃文一貝爾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睡覺了,好像昨天晚上在衛生間靠在墻上瞇了十分鐘,他的大腦在不斷運轉著。他前后花了將近四天來做設計,因為是法院廣場,所以埃文一貝爾采用了現代和古典結合的方式,以最簡潔的方式呈現了出來,既可以體現約翰一亞當斯法院的歷史,又可以為波士頓這座城市帶來一些活力。
至于其他事情,都已經被埃文一貝爾拋到了腦后,什么“香水”后
期制作,什么巡回演唱會籌備,都暫時“不存在”了,只是不斷在微微刺痛的胃部提醒著,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但是廢寢忘食投入工作十分有成效,不是指畢業設計已經接近完成狀態,而認識那些屬于埃文一貝爾的東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里,才華、創意、自由、不羈、放縱,生如夏花的人生恍惚之間又回來了。這才是埃文一貝爾,即使他注定是要一個人的,但是這綻放著絢麗色彩的人生,才是他重生的價值所在,這可以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存在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個夢境。這種踏實的感覺,讓埃文一貝爾很有安全感,即使是心在滴血,即使是胃在燃燒,但是那一縷一縷的疼痛卻讓所有的一切越發真實起來。
痛并快樂著,這是埃文一貝爾最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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