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津關,戰國時魏設蒲津關,至漢武帝時改稱臨晉關。
開皇中,諸州調物,每歲河南自潼關,河北自蒲坂,輸于長安。為了運輸方便,朝廷于蒲津起河橋,以通河中,置中潬城,以守固河橋。
這座連通河東與關中的黃河浮橋,因為居于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所有朝廷連建三座關城,以衛河橋。在關中那面岸邊,建蒲津關,也稱西關城。
而在河東這邊東岸,則建立了蒲阪城以護衛。如此連建兩座關城,朝廷還不放心。又于黃河中間的一座沙島之上,建立起了一座河中沙洲之城,即中潬城。
這座連通關中與河東、河北的浮橋通道,歷來都十分重要。在唐中期時,李唐以長安為京,以洛陽為陪都,以太原為北都,而以蒲阪為中都,由可可見這里的戰略位置。
除了連接的作用外,蒲津關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關中大門潼關的側門。
要入關中,并不是非潼關才可得入。潼關北面的蒲津關,就是潼關的一道側門。潼關險要,向來守御堅固,一般難以施其智勇。但是如果北取蒲阪,渡河而西,則入關中腹心,潼關之守,必內顧而走。支節既解,長安可坐取。
李淵當初肯放棄河東,而率主力全力南下爭奪關中,最主要就是因為他有信心避開天險潼關,從潼關的側門蒲津關直入關中。而他取蒲津的信心,一切都來緣于蒲津關與中潬的關中守將靳孝謨乃是他的好友,并且靳孝謨也早就與他暗中約定,等到他時,立即獻歸附于他。
站在中潬關城之上,立時仿佛置身于奔騰的黃河之中,居高眺望,周邊茫茫皆是黃河之水,中潬城獨特無比的景象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之感。
不過如果在此小住三五月,那么這般獨特的風景確實讓人留戀歡喜。但如果在此一兩年。那就會覺得單調,如果是三五年,那就是厭惡了。
而蒲津關與中潬城的守將靳孝謨已經在這里鎮守了差不多十年,自大業三年他調任此處之后,一晃就是十年過去。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仿佛朝廷早已經把他遺忘在了這里。
每日里面對的都是轟隆隆的黃河水聲。入目所見的都是黃黃的河水,這般枯燥的景象都讓他快要崩潰了。
幸好。這般難捱的日子終于就要結束了。
心情愉快的他叫來了自己的美妾,一起重又登上高高的中潬城上欣賞起滾滾黃河水來。
“將軍,您不是最討厭這黃河嗎?怎么今日卻這般有興致來觀黃河景啊?”漂亮的侍妾蘇小小
笑著問道。
靳孝謨此時心情大好,一杯接一杯的飲下美妾遞來的佳釀,未飲幾杯。卻是已經微醉。
一邊摟著懷中的美妾,靳孝謨一邊高興的道,“在這呆了十年了,早無比厭惡這個地方了。不過馬上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也許這輩子也不用再回來了,今天卻是最后再好好觀賞一番吧。”
“將軍。您要離開這里了?難道是要調回長安高升?那可是恭喜將軍,高升了,可別把奴家丟在這里啊。”
靳孝謨摟著這白膩的愛妾,笑著道。“丟下誰,老爺我也舍不得丟下愛妾啊。”
蘇小小發揮出百般功力,一味的灌著靳孝謨美酒,不一會,靳孝謨卻是已經醉的不成人形,趴在她的懷中呼呼睡著了。蘇小小有些氣惱的瞪了一眼靳孝謨,暗嘆這死老東西嘴可真嚴實,套了大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有套出來。
扶著靳孝謨入了臥房,蘇小小又不死心的四下翻找起來。沒有一會。還真在床底的一個小盒中,找到了數封書信。匆匆打開一覽。蘇小小立即驚喜的發現了信尾的落款是兄淑德的字樣。聯系信中的內容,她已經猜出了這個淑德就是李淑德李淵。
拿著這些信,蘇小小眼中閃過一道異常的驚喜,嘴中輕喃道,“只要把這個情報發回去,那我就能立即回到遼東安享下半生,再也不能如此冒險陪笑作戲了。”
看著還在睡夢中的靳謨孝,蘇小小換了身衣服,將那幾封信全塞入懷中,披上一件大斗篷,悄然離去。
蒲津關南面不遠的潼關之中,宇文化及早在知道李淵南下時,就立即率五萬兵馬駐于潼關。上次在太原吃的那次大虧,讓宇文化及對于李淵深有忌憚。故此,明知李淵此次南下,必然是奔著關中而來,他也只是陳兵潼關,而不敢出兵河東。幸好半路殺出來一個楊暕,把李淵擋在了龍門。
后來聽說王世充也派兵入河東了,宇文化及更是高興不已。頓覺高枕無憂,再不將李淵父子放在心上。留下了養子宇文成都駐守潼關,自己則帶著兩個兒子返回長安,逍遙享樂去了。
深夜,宇文成都正在將軍府中推演著河東的局勢,突然外面一陣驚呼聲響起,“有刺客!”
接著東面響起一陣兵器交加的打斗之聲,引得府中護衛紛紛趕去。
“咻!”
突然自遠處的將軍府西面屋頂之上,突然一道流光直奔宇文成都而來。宇文成都冷哼一聲,迅速撥出腰間長刀如電般劃過,卻準確的將那道流光一刀劈飛。
流光頓
時方向一轉,嘟的一聲釘入了一旁的廓柱之上,猶自震動不已。
一名護衛飛速上前撥下,“少將軍,弩上有封信!”
宇文成都接過信展開,卻驚訝的發現上面只有五個字,“回書房查看!”
“裝神弄鬼!”宇文成都冷笑數聲,返身回到書房之中,卻見書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錦盒。
“過去打開!”
一名侍衛應聲上前,輕輕打開,卻見里面躺著數封書信。
宇文成都接過一封封的仔細閱過,怒目圓睜,大喝道,“靳孝謨老匹夫,安敢背主通敵乎!來人,立即點齊輕騎一萬,馬上準備出發。”
一名校尉猶豫道,“殿下,許王交待,讓少將軍鎮守潼關,不可輕離。”
宇文成都將幾封信扔到他腳下,“靳孝謨老匹夫居然背著我等與李淵那弒君者私通,這人證物證俱在,本將豈能饒他。你馬上給多父王寫急報,待本將立即前去蒲津關取了那匹夫狗頭。”
那校尉一看書信,也是大吃一驚。蒲津關乃是潼關的側門,一旦靳孝謨真的獻關歸附李淵,那么李淵的大軍就能繞過潼關天險,自蒲津關直趨關內。
“弒君者李淵果然無恥狡詐,如果不是有人送來此信,只怕蒲津關天險就要輕易落入李淵之手。少將軍,靳孝謨駐守蒲津、中潬二關已有十年之久,只怕二關士卒皆其心腹。少將軍只帶一萬人馬過去,只怕不夠,不如帶兩萬人馬前去。潼關有三萬人馬防守,暫時不會有事。我再馬上寫急報給許王,讓其再派兵增援,可保萬全。”
宇文成都搖了搖手,“殺靳孝謨那老匹夫,本將一人足矣。帶一萬人前去,不過是怕李家逆賊來勢太快,以防萬一罷了。”
“那將軍更應當多帶些人馬,萬一李家真的前來,多點人馬,就多一分保障。李淵父子一個狡詐如狐,一個兇狠如狼,少將軍切不可輕敵。”
“人皆道李世民用兵兇狠,我倒是想去會他一會。他要是不來則好,真要來了,我就要他有來無回。我倒要讓他知道,究竟是他這個陳破軍親傳弟子厲害,還是我這個獲先帝御賜的橫勇無敵天寶大將厲害。”說這話時,宇文成都的目光中盡是濃濃戰意。
一名親衛已經將宇文成都的鳳翅鎦金鎲取了過來,宇文成都執鏜在手,翻身上馬,大喝一聲,“走!”
宇文成都率一萬輕騎連夜奔向潼關北面的蒲津關,數個時辰之后已經趕到關外不遠。他令大軍隱伏于城外十里之外,自己只帶三百親衛馳往蒲津關。
到得關城之下,將旗號身份一亮,關上守將沒敢為難阻礙,立即連忙下令開關放其進入。一入關中,宇文成都立即召集關中隊正、校尉及以上將領,眾人皆到,唯獨靳孝謨還醉臥于河中的中潬關內。
宇文成都以靳孝謨私通李淵之信示于眾人,令部下將靳孝謨之心腹校尉等部下盡皆就地處斬。并立即派人去傳令城外兵馬入城,又令分出一百護衛趕往中潬城捉捕靳孝謨。
勒孝謨還在醉夢中,被宇文成都侍衛押回蒲津關,蒲津關將軍府中,一桶冷水將靳孝謨澆醒。當他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宇文成都時,立即大感不好,當再看到扔在自己面前的與李淵私信時,當即面如死灰,萬念俱灰。
“報,少將軍,一萬輕騎已經入城,蒲津關、中潬二關皆已經為我部所控制。”
宇文成都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廳中諸校尉軍官,“好,把靳孝謨這個老匹夫先拖下去梟首,傳首各營示從,再快馬送去長安。另外,立即清查蒲津、中潬二關,凡靳孝謨之心腹部將,盡皆處死,舉報者可免死!”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