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的氣氛,有些凝固。
老海的兩個孩子索朗與德吉,早就被父親與這個陌生男人的對話所震撼,一旁的白瑪更是一臉的驚詫,神情極是復雜,兩個孩子遠離藏區已久,或許對他們而言,‘活佛的坐騎’只是聽得個新鮮與奇妙,不過對白瑪而言,這可是件大事,那可是活佛的坐騎啊,神犬,來自天上的天狗。
“五十萬華夏幣,只要你帶我們抵達,你當年見過獒王的地方,五十萬就是你的!”
直截了當,事到如今,沈鵬干脆開出了加碼,五十萬的領路費,這可是個天文數字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探險家領路一次恐怕也值不了這么多錢。
聽到沈鵬說出的數字,老海一家人又是一驚,光領個路就五十萬?這人不會是騙子吧?!
心中雖然有如此不信任的念頭,卻也是一閃而逝罷了,老海的神情此刻有些凝重,他有些動搖:“能告訴我……你要找神犬干什么嗎?”
問題來了!!
老海的這一問,令得沈鵬頓時一陣頭疼,繞著繞著,最后竟然是自己被繞到坑里了?!
方才也說了,藏民對于藏獒有著獨特的情感,或許其中有人并不喜歡藏獒,但對藏傳佛教的信仰者而言,他們都對藏獒有著一絲絲的敬畏之心,這也就更別說是牽扯到‘活佛’了。
天狗……活佛的坐騎。
試問,一個漢人要尋找活佛的坐騎,身為藏傳佛教的信仰者,活佛最虔誠的信眾,哪個藏族人會不小心謹慎呢?!換言之,若是這事鬧得出了問題,他們可就是大罪過者了。
“我要說只想看看罷了,你相信嗎?”沈鵬嘆了口氣,心中只是期望這個老海并不是那種深入骨子里的狂熱信徒,否則這事可就難辦了,莫不成要武力脅迫?!“你也知道,我們是來找藏獒的,當然……五十萬領路費中,還包括你幫我們尋找藏獒賣家的報酬,相信這個事情對你來說并不難吧?我們有錢,很有錢,所以你只要領路,幫助我們找到血脈好的藏獒,至于賣家是否會賣,那都是我們來處理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沈鵬也只能盡量的引導了,讓老海的注意力從獒王上分散一些。
聽了沈鵬的話,一家人亦是沉默著,不過顯然,白瑪與兩個孩子都有些心動了,生活在藏區最邊緣的漢族居住區,他們深知金錢的可貴,這里可不是能夠自給自足,靠著羊毛與牦牛就可以換取一切的草原。
這里的一切都離不開金錢,而他們需要金錢,非常的需要,或許他們還未感覺到,但這一家子人,已然開始慢慢的被漢化,如同某些少數民族景點中的人一般,他們除了還有個少數民族的名分,衣食住行甚至于是習俗,都基本與漢族的平頭老百姓們無異了。
不過……
無論孩子與白瑪是否心動,一家之主都終歸是老海,若他不同意,這事還是成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海只是沉默的呆滯,雙眼出神的望著桌上酒杯中清澈的青稞酒,內心似乎在進行著強烈的掙扎。
坐在老海對面的沈鵬,此刻也不好受,一條關系到‘靈獸’的線索憑空出現,他不愿看到半途夭折的結果,若是可能……或許——
這個‘靈獸’會使自己突破二境火元巔峰期,踏入三境與老頭子齊平的水元境?!
是的,沈鵬立足‘二境火元’巔峰期已然許久了,突破僅在一線間,就是似一層透明塑料紙般纖薄的桎梏,擋在他的面前,沈鵬知道,現如今,他需要一個突破的契機,如同在越南險遇龍鰍一般,他需要一個突破的契機來打破這道桎梏。
愈是修煉,就愈是期待境界的提升后的美妙感,不得不說,就算是擁有極為純凈心境的沈鵬,亦是渴求力量的增長,人總是不滿足于現狀的,當有了好的東西,他們總會期待更好的,不單單是人,天下間所有的生物皆是如此,或許只有高高在上的神與仙才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吧。
“一百萬!!給我一百萬,先付錢,后辦事!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干!”
沉默了十數分鐘,老海的話音忽而炸響,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回蕩,傳入場間每一個人的耳際之中,震蕩回響。
一百萬?!
錢都不是問題!!
老海的這話,令得沈鵬不由的心中暗松一口氣,他凝神提氣,帶著些許的微笑望著坐于自己對面的老海——
“可以!一百萬!先付錢!但是——”
“我既然敢先付給你錢,就有萬全的把握,若是你中途消失,我想你會很不愉快!”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伴隨著生硬的話語,沈鵬周身的氣勢驟然爆發,直逼老海,凜冽的壓迫感令得老海竟然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心底蔓延起無邊的恐懼,這是一種莫名的懼怕,他硬撐著,咬著牙,如被人死死鉗住了喉嚨一般,嗚咽的掙扎——
“我保證帶你去三十年前我所見到神犬的地方,但是……一到地方,我扭身就走,這是最后的要求,無論你們要做什么,與我無關,我……畢竟是藏族人!”
話音落下,僅在瞬息之間,老海只覺那股子鉗住自己脖頸的力道猛然一松,全身上下的強烈壓迫感亦是蕩然無存,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暢快,只是……在他的心底,卻深深的忌憚起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人。
“如你所愿,只要到了地方,一切后事與你無關,你來去自由,我們兩清。”沈鵬淡淡一笑,心中卻是暢快無比,今晚的收獲很是令他滿意。
“準備好錢,我去收拾東西,你放心……我嘉措做事不馬虎,家里只會有白瑪和索朗留下,我的大兒子會同行,坑不了你們漢人,我們藏人是誠信的!!!”說完,老海起身,擺出送客的架勢。
“合作愉快。”
沈鵬輕笑一聲,不再停留,干脆的起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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