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現在這個時間段，平時都在哪兒？”
“不清楚。”林攸無奈道，“其實我和爸媽都專門找過她談話，可她不知道怎么搞的，什么都聽不進去。現在還好，你回來了，你和她關系最好，你的話她應該會聽。”
“恩。”林菲點點頭。
“其實本來今天我都給她說了你會回來，還以為她也會去接你，沒想到她還是沒來。虧你以前還對她那么好。”林攸有些憤憤不平。
“是嗎？”林菲一臉平靜。“一會兒我去找她吧。”
市七中高中部空空的教室里，課桌桌椅都被全部疊在了教室的最后邊，留出一大塊空蕩蕩的地方。
一個高中女生靜靜的蹲坐在墻角，雙膝屈在一起，及肩長發隨意的散落下來，遮住臉龐，上身穿著軍黃色迷彩外套，下身是故意在膝蓋和大腿上磨了幾個破洞的白色牛仔褲，勾勒出完美的雙腿曲線。
這女生也不顧地面滿是灰塵。就這么隨意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嘟嘟嘟嘟
一陣手機短信聲忽然從女孩身上響起來。
女孩拿出一只粉色的可愛手機，在上邊按了下。
彩色的屏幕上顯示了短信的內容。
“楠姐，他們說讓我們去東四橋那邊。還從外邊找了十多個人，現在怎么辦？”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她回了句。
然后緊接著，女孩兒馬上拿著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楠楠嗎？有事？”電話那頭一個女生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些沙啞，不過里語氣里透著一股濃濃的強勢。
“紅紅姐，梁玉她們在東四橋那邊想截我。”女孩兒用著柔軟的聲音輕輕道。
“梁玉？她們膽子不小。你放心，我馬上找人去一趟。”電話那頭，紅紅姐馬上嚴肅起來。
“謝謝你紅紅姐，要不是你經常照顧我”
“說什么話呢？梁玉他男朋友追你又不是你的錯，關她屁事！學校里長得比她漂亮的多了！她怎么不去找方艷艷。你放心，這事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給你擺平！”
“恩，謝謝紅紅姐。”女孩兒低聲道。
電話斷開了。
蔣楠放下手機，又給先前的短信回了條信息。讓她們先等著。
她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蔣楠平靜的看著身上一副小太妹的打扮。在這所學校里，不想被人欺負，那就得比別人更兇，而一副乖乖女的打扮無疑是最容易被人認為無害的外表。是最容易受欺負的群體。在這里，自己就是要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兇悍，讓人家不敢輕易招惹。才不會變成弱勢群體。
蔣楠記得，自己最開始好像是認識了幾個好朋友好姐妹，她們對自己都很好，但是后來她們被欺負了，自己也不得不去幫忙。就開始不斷打架起來。一次又一次。結了不少仇。
后來一個班里的帥氣男生看上了自己，想要追自己，卻沒想到被他女朋友梁玉知道了。梁玉是班里最兇悍的女老大，別人都怕她，聽說她初中的時候就在其他學校劃破過女生的臉，讓人家一輩子毀容了。然后沖突就這么開始了。
這已經是梁玉第二次堵自己了。
蔣楠支起身體，想從地上站起身，但雙腳微微一麻。似乎是因為長時間的坐在地上，雙腳并攏導致氣血不暢。
她忽然無比懷念表哥林菲，那個熟悉的身影不斷在眼前晃來晃去。
“今天好像是他回來的時間吧？”蔣楠喃喃道。她很想去見他，但現在自己這幅樣子，她心里又有種惶恐和害怕。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林菲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學習，那種東西已經不知道丟到哪去了。燕都大學更是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傳說。
教室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一個留著短發的女生走進來。
“楠姐，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啊？怎么了，身體不舒服么？”
蔣楠勉強笑了笑。
“沒什么，只是心情不太好。”
“晚上去喝酒嗎？因子請客，說是為了謝謝上次我們幫她的忙。我和秋云他們都準備去。”短發女生問道，“心情不好就是要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記不得了，一覺睡到第二天。”
“是嗎？”蔣楠笑了笑道，說實話，她不喜歡喝酒，很不喜歡。
但是朋友們都喝，她也不得不陪著她們，她已經失去了一次朋友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在她看來，這些差學校的女生比起原本的貴族學校來說，要真誠得多。
她不想讓大家都掃興。
“走啦！有紅紅姐出馬，梁玉肯定沒問題！”短發女生拉住蔣楠的手就走。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蔣楠知道女生就是這幅姓子，死纏爛打的磨。
不知道怎么的，蔣楠故意不去想林菲的事，好像這樣似乎可以讓自己心情好一些。
林菲坐在廚房里，無奈的馬上被蔣鳳按下來。
“誰要你幫忙的？乖乖坐好！今天看老媽好好給你弄一頓好吃的。”蔣鳳微笑道。
“我也可以幫忙的。”林菲無奈道。
“沒事。”蔣鳳笑了笑，轉身又去切菜了。
“媽，蔣楠的事是怎么搞的？”林菲忽然問道。“干脆改我聽小攸說了些，她的情況很不好啊。”
蔣鳳頓了頓動作。
“楠楠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跟我們說，我和你爸整天都很忙，也沒時間管她，小攸也是平時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她也沒什么多的接觸。具體情況我也不很清楚。唉都怪我們”
“媽，這怎么能怪您呢。”林菲安慰道，“我這次回來好好和她說說。應該沒事。”
“恩，我們也是這么想的，楠楠這孩子，姓子就是太倔。能讓她聽得進話的人也就是你了。”蔣鳳顯得也有些無奈。
“她的手機號碼換了沒？”
“換了，換成現在的小靈通了。要便宜很多，不過有的時候也是斷斷續續的停機。不一定打得通。”
“媽你把她的號碼給我吧。”
林菲拿出手機從蔣鳳那兒記下電話。
吃過下午飯，林攸直接又跑進自己的房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些什么。
林菲和母親蔣鳳聊了一會兒，父親林建國也回來了。
“爸。終于舍得回家了啊？”林菲微笑道。
林建國一身名牌黑西裝，打著暗紅色領帶，頭發整理得黑亮黑亮，整個人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仿佛年輕了很多歲。
“你小子，跑去上學電話也很少打回來。出了籠的鳥什么都不記得了是吧？”林建國脫下外套，坐到林菲對面。
“哪有。這是給你們帶的禮物。”林菲拿出帶著的小東西一一遞給父母。
打開禮物后，父母也說著林菲長大了知道疼爸媽了之類的安心話，一番閑聊后。
“現在有件很嚴重的事需要你處理，你表妹蔣楠的事，你知道了吧？”林建國正色起來。
“恩。”林菲點點頭。
“她只聽你的話，你去跟她溝通溝通。這么大的孩子了，也該有自己的讀力空間了。我們尊重她的讀力自由，但是并不代表就這么看著她誤入歧途。這是我們作為她親人的責任。”林建國現在說起話來，也是底氣十足，顯然事業上的成功讓他整個人精神大好。
“我知道的。”林菲點頭道。
“明天公司里有個大合同要簽，我和你媽都要去，你和小攸好好和楠楠溝通一下。”
“沒問題。”
林攸卻是舉起手。
“我明天也有事啊。”她無奈道。“再說了，楠楠姐那邊我說的話也沒什么用，還不如讓他們兩個單獨談談。”
“也好，有你在場，說不定她反而不好意思放下面子。”蔣鳳從廚房走過來，接著道。
于是一家人合計好了，明天讓林菲單獨和蔣楠談談。
洗漱完畢，林菲半躺在自己臥室床上，靜靜回想著兩次戰斗的經過。
忽然客廳的防盜門輕輕發出響聲，似乎被人打開了。
林菲微微閉上眼，真力瞬間輻射開來，一股熟悉的氣息呈現在感應中。這是蔣楠的氣息。
客廳門又輕輕合上了。這個時候大家都睡著了，林菲可以聽到隔壁林攸細微的呼吸聲，以及父母臥室里父親林建國不大的呼嚕聲。
蔣楠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邊上的走廊上，走廊直接通往林菲林攸的兩間臥室。蔣楠站在走廊
上，沉默了一會兒。居然又慢慢朝著這邊臥室走過來。
林菲視線看向臥室窗戶處，那里的窗簾被拉上了，但依舊有一絲縫隙透出外邊的光線。隨著細微的腳步慢慢接近。一個身影擋住了窗簾縫隙的光線。
蔣楠站在窗戶前，似乎在朝里面觀望。
一片黑暗中，林菲平靜的注視著蔣楠，他能看見她，而她卻看不見他。
蔣楠站在窗前一會兒后，又輕輕走到林菲臥室門口。
她伸出手，想要敲門，卻又忽然停住。
沉默了一會兒。
隨即輕輕握住了門把。
絲絲酒氣隱約從門口傳進來。
林菲皺了皺眉，支撐起身體，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一絲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薄薄的絲被隨意的從胸膛滑下來。整個人微微泛起一層銀光，恍若神祗。
“楠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