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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一招
聽說幫忙,焦自高一點都不含糊,問什么事兒。
“松陽搞城建,要把主城老區的市級行政機關單位朝新區遷,市委市政fǔ帶頭,準備在新區建一座行政中心,而選址恰好在松陽警備區的一塊生產基地上。”徐光放道,“那塊地早年是松陽借給警備區的,而且約定地方上有需要隨時要歸還,有省里的文件為證。不過警備區不吃那一套,有點想賴賬。”
“那也很正常,槍桿子嘛。”焦自高道,“擺個姿態不買賬也沒法子。”
“沒法子其實也無所謂,不就是五六百畝地嘛。”徐光放嘆笑道,“可嚴景標心懷不軌,想借機來打壓我的人,把那塊難啃的骨頭交給了小潘,讓他去協調,還半真半假地立軍令狀,擺明是要甩小鞋過來。”
“嚴景標的做派那么強硬?他別一時得意閃了腳。”焦自高道,“省里對松陽的發展定位還沒有最終規劃好,他忙著大搞新區開發建設,我看也不一定是好事。”
“是不是好事一時半會見不著分曉,關鍵是他借機假公濟私。”徐光放道,“摟錢的事就不說,人事上可不能慣著他,怎么能讓他隨便找個茬就把我的人給拾掇了。”
“你是說小潘的事?”焦自高看了看潘寶山,問道:“松陽警備區的態度是不是很強硬?”
“前期我接觸了下,他們的態度也不強硬,好像是有點不甘。”潘寶山道,“不過我也把話說透亮了,警備區有一定的付出,我們地方上該補償會給予補償。”
“總之沒鬧僵。”徐光放接上話,對焦自高道:“自高,我琢磨著你老岳在那方面有關系,能不能搭個話,那樣協調起來不是更順暢?”
“那個應該沒問題。”焦自高略一沉思,“不過最終是個什么結果我可不敢保證,畢竟牽涉到具體利益問題,有時候話不太好說。”
“嗯,的確是那么回事。”徐光放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樣吧,你看看具體情況,如果你老岳覺得不方便就算了,別難為他老人家。”
“也沒那么嚴重。”焦自高笑了起來,“論年齡你比我大多了,但咱們平常也都直呼其名,甚至連‘老哥’兩個字都不帶,咱們關系不一般啊。既然關系不一般,有事幫忙不是得盡心盡力?放心吧,我這個女婿做得不錯,老岳對我還是挺滿意的,有點事找他幫忙還好意思拒絕?”
“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徐光放聽后笑道,“別只顧著聊,該吃飯了,有事酒桌上繼續說。”
“到一招去。”焦自高道,“會議一結束我就已安排了。”
“還有個人一起帶著?”徐光放起身后說道,“小潘跟政研室的副主任譚進文關系不錯,你開會的時候我們去落了個腳,談了兩句感覺還不錯。”
“可以。”焦自高道,“小譚我知道,人還可以。”
說完,出門下樓。
潘寶山趕緊打電話給譚進文,讓他迅即過來。
省一招離省府大院有一段距離,需要坐車前往。三人來到樓下,譚進文也剛好趕到,手里提著個布袋子,里面是四瓶茅臺。
分乘兩輛車前往,徐光放和焦自高一起,潘寶山和譚進文一塊。
“光放,你對小潘的忠誠度有多大把握?”路上,焦自高問徐光放,“能感覺得出,他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越是如此就越得防范,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啊。”
“沒事,看人看本質,我對他放心。”徐光放道,“總體來說,他是個向善的人,這一點決定了他不會走大轍。”
“你有把握就好。”焦自高道,“那我就使使勁,幫他把你們警備區的事解決好。”
“嗯,我也就不代他感謝了,要不弄得我們之間還生分了許多。”徐光放笑道,“不過我會向他明示,你出了多大的力。”
“那倒不必了,其實也不費什么事。”焦自高道,“還不就是幾句話的事。”
“幾句話?那也要看是誰說的。”徐光放道,“那可真是一字千金吶。”
“不提,不提那些。”焦自高笑了起來,“打算喝點什么酒?”
“那個譚進文帶了幾瓶茅臺,嘗嘗是真是假啊。”徐光放道,“也算是給他個機會吧。”
“也好。”焦自高道,“不過可別抱太大希望,你知道喝瓶真茅臺有多么不易嘛,像我們瑞東省省會雙臨市,一年才貢多少?而實際銷售出去的又有多少?翻幾倍都不止,所以多是喝不到正品,是高仿的就不錯了。”
“高仿?”徐光放一皺眉,道:“再高也是仿啊,還是假酒。”
“不算假,你知道高仿的是怎么來的?”焦自高呵呵一笑,“酒廠的技術員,那可算是國寶級的了,年薪高是不用說的,但人身自由也受限制,要不隨便弄個配方給人,那都是六七八位數的收益。不過凡事無絕對,總歸還有些能人,他們就是能和那些國寶級的技術員聯系上,多多少少能得點方子,然后就在那鎮上開設小酒廠,噯,生產出來的酒,還就跟真的差不多,有時專家都品鑒不出來。”
“這么說高仿的也能說是真的了?”徐光放道,“相差無幾啊。”
“可以那么說,只不過不是正廠出來的就是。”焦自高道,“所以說嘛,能喝到高仿的就不錯了。”
“嗨喲,如此說來,那茅臺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沒法斷定吶。”徐光放道,“不過也不較那真,自個認為真的就是真的吧,多少也圖個心理暢快。”
“有些個情況是可以保證的。”焦自高道,“剛好這次去老岳家說事的時候,我順便拿兩瓶正品,到時咱們嘗嘗。”
“呵呵,不是損你老岳的啊,你就能保證拿的是正品?”徐光放笑問。
“能啊,那是軍區一個干部家孩子結婚,專門從酒廠拿的,直接空運過來。”
“直接從酒廠拿也不保準。”徐光放道,“那邊機場搞貨運的,都備著假貨呢,可能還達不到你說的那高仿標準呢,就那樣,他們一旦發現有人托運了正品,立刻就掉了包,不是更慘嘛。”
“嗐,那道道人家懂。”焦自高道,“那批酒從酒廠出來的時候,就有警衛跟著,一直到機場送上飛機貨艙。之后,飛機直飛到雙臨,這邊又有警衛直接到飛機貨艙口跟貨,你說能假了?”
“哦,那就有保證了。”徐光放笑道,“你早點下手,也好早點開喝。”
“爭取,爭取啊。”
說笑間,車子進了一招大院,焦自高和徐光放走了出來。潘寶山和譚進文緊跟其后。
一招與二招相比,新興的設施上稍差一些,在現代化的裝飾上很欠缺。但是仔細一看便能咂摸出其中的古樸味兒,很多東西都是有年載的,那叫底蘊。
“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一招就不存在了。”進了包廂后,焦自高不由地感嘆道。
“要搬遷?”徐光放問。
“不是,改制了。”焦自高道,“瑞東賓館將成為主家,但在服務上還不變。”
“哦,那就是換個殼嘛。”徐光放道,“實質還差不多。”
“錢的分配方式和去向不一樣了。”焦自高笑了笑,“不過那些不是我們考慮的,來,咱們只管喝咱們的酒。”
譚進文帶的酒還行,是不是正品不好說,但通過品嘗,起碼是高仿。當然,焦自高和徐光放沒說什么高仿,畢竟跟譚進文還不熟絡,也還得照顧點他的面子和承受力。
酒喝到一半,進來個中年人,是省接待辦副主任,堆著笑臉問焦自高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加菜。焦自高很客氣,說很好,菜不錯,也夠吃。
副主任點著頭走了,沒多會又進來一個人,是所長,進來就熱情問好,還是問飯菜如何,有沒有什么要求。焦自高說了聲很好,感謝。
“自高,你也享受常委待遇了啊。”徐光放在所長走后,笑著對焦自高道:“過來噓寒問暖,不是常委一般沒這待遇啊。”
“現在也不是了。”焦自高道,“像他們那班人,眼睛都溜溜的,平常的公務招待見不著他們的蹤影,一旦有像這樣私下的小場子,個個腿快嘴甜。”
“哦,那也可理解,私人關系露個頭,照顧的是臉面,得到的是情面。”徐光放道,“都是活絡人,活絡啊。”
“不活絡也到不了那位置。”焦自高笑道,“再說了,那位置少了那樣的人也難以運轉起來。”
“存在就有道理。”徐光放說著,對潘寶山使了個眼色。
潘寶山臉上的微笑就一直沒斷過,他端著酒杯,欠身對焦自高舉了起來。
譚進文一看也不閑著,立馬向徐光放敬酒。
四個人喝酒就有這條好處,酒杯一端就幾乎沒有閑著的,能喝出量來。兩瓶喝過后,譚進文用征求的口氣問焦自高,再開一瓶如何。
“焦秘書長,我這酒可是正品,是朋友隨團到茅臺鎮參觀時帶的,限量,每人只能買四瓶。”譚進文道,“同去的人中有人不好酒,我那朋友就借了個份子,弄了八瓶,回來后給我四瓶,今天全拿來了。”
“哦,那不容易。”焦自高看著徐光放笑了起來,“自個捎帶的,更有品質保證啊。”
徐光放也笑了,慶幸剛才沒多說什么,要不還真是有點難堪。
“秘書長,徐市長,再開一瓶吧。”潘寶山插上話道,“四個人三瓶酒,不多不少,剛剛好。”
“我看也是!”譚進文順著潘寶山的話,利落地把酒開了。
氣氛很好,焦自高漸漸也放開了來,言語有豪氣,肢體有揮灑,這是譚進文平常所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