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三百五十二章挑事
報社方面的事情安排妥當,潘寶山輕松了許多,直到此時他才覺得對藍天公司虛假廣告的打擊有了八成把握.
離開報社的時候,潘寶山和許良庭重重地握了握手以示感謝,之后便鉆進車里,破例搖下車窗,揮揮手才走。(下.載,樓ww.XaZAilOU.Cm)
回辦公室的路上,潘寶山很是感嘆,為什么能與許良庭如此“敞開心扉”?按理說,之前和他也沒有什么深交,有些話不應該說得太透,那樣輕易交底顯得欠考慮。但細一想也很好理解,因為許良庭和他有個共同的對立面,嚴景標。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心理防備有所放松。
不過總的來說還好,至少到目前來說還沒有什么不妥的苗頭。況且現在也不是多想這事的時候,針對藍天公司的攻擊還要繼續籌劃,第一個步驟布置完畢,第二個要馬上著手,打出組合拳的威力來。
接下來,潘寶山要在藍天公司售房的環節上做文章。依據目前有關規定,樓盤銷售要至少在主體完成一半的時候才能預售,而藍天小區的的一二期均是地基剛打下去便開始預售,收取購房者二十至三十萬不等的定金。更為嚴重的是,在藍天小區三期項目的開發上,甚至連樁基都還沒打便搞起了預售。
這方面的事,應該還要找房管局局長邵沛豐,但是潘寶山覺得并不對路,因為從處理房管局指定評估機構一事來看,他跟嚴景標走得太近,找他便會透露風聲,無疑是主動求敗。
潘寶山初步打算,還是通過媒體曝光,但這一次要找省級以上的媒體。找媒體不是太著急,前期的證據材料收集必須盡快做好。潘寶山立刻找鄧如美,讓她安排幾個人以購房者的名義去藍天公司買房,留下錄音、預購合同材料以作證據。
“這樣的證據有點微觀了,面上的說服力不強。”鄧如美聽了潘寶山的計劃后道,“如果能從房管局找到內應,獲取藍天公司的報批手續,再在時間上卡一下,那就有力多了。”
“我擔心那么一來會打草驚蛇,因為房管局局長邵沛豐和嚴景標關系很親密。”潘寶山道,“其實這方面包括規劃、建設等部門,也都能去了解一些情況作為佐證,但同樣動靜會有點大。”
“要是這么考慮那就算了。”鄧如美道,“還是穩扎穩打的好。”
“嗯,本來的目的也就是要制造麻煩,并不是真的要把藍天公司給搞垮。”潘寶山道,“在松陽,只要嚴景標在一天,藍天公司就會安然無恙一天。況且,藍天公司是正規軍,他們在搞公關的時候不是只搞關系點,而是一張關系網,也就是說,即使嚴景標不在位子上或者是離開了松陽,藍天公司也還能找其他得力的地方關系做保護傘。”
“呵呵,要想徹底清算藍天公司,還得靠你自己。”鄧如美笑了起來。
“又給我施加壓力啊。”潘寶山也笑了,“等我哪天做了松陽一把手,肯定要秋后算賬,讓藍天公司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我看也不一定。”鄧如美道,“到一個位置自然就有一個看法,等你執掌松陽大政的時候,沒準藍天公司就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
“也對,從政經商,沒有絕對的敵人。”潘寶山道,“鄧姐,說點咱們的事,那三百畝地塊的開發到什么程度了,近一段時間我一直沒閑下來,也沒關注。”
“現在要穩一點,沒什么進展。”鄧如美道,“最重要的預算問題還不是太清晰,正在理順。”
“虧應該虧不了吧,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潘寶山道,“不過眼前的機會很好,像藍天小區的一二期項目,估計都賺翻了。”
“不心急。”鄧如美道,“我們的小區建設馬上就能提速,只是現在還沒預售而已,但前往售樓中心的人很多,報名訂房的已經有好幾百人了。”
“早晚賣出去就得了。”鄧如美道,“對我們的小步前進計劃影響不大,算是傷敵一千,自損一百吧。”
“嗯,你這么一說我就釋然了。”潘寶山笑嘆著伸了個懶腰,在椅子上躺倒,“每次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放松的時候。”
鄧如美輕輕地拉起嘴角,慢慢走到潘寶山身后,伸手為他揉起了太陽穴,道:“心能平靜下來嗎?”
“能。”潘寶山道,“不過你這么一靠近,我就沸騰了。”
潘寶山說著,伸手把鄧如美拉到了身上。沒多會,椅子就吱吱嘎嘎地響了起來。
這的種全身心的放松自然是令人樂顛之極,不過潘寶山有足夠的自制力,迷戀不得。在放松之后,他又立刻投入到與嚴景標的對抗戰斗中去。
潘寶山覺得,在等待對藍天公司通報批評行動之前的這幾天也不能閑著,凡是跟嚴景標有關的事,只要有可能就拎出來抖和抖和。
沒用費事,潘寶山想到了以前和徐光放說起過的公車改革一事,剛好可以利用一下。
松陽市的公車改革有聲勢,還成立了公車改革領導小組,下設辦公室。領導小組組長由嚴景標擔任,副組長由市長、市委副書記及常務副市長擔任。辦公室主任則是管錢的財政局局長崔奮為。
潘寶山以副組長的身份,把崔奮為叫到了跟前,問公車改革的效果如何。
崔奮為不怎么買潘寶山賬,回答起來有點心不在焉,說很好,通過公車拍賣、發放車補的辦法,現在松陽的公車減少了差不多一半。
“一輛車一年的運行成本要七八萬吧,目前公車數量減了一半,從賬面上是起碼一兩千萬節省了下來,但實際情況似乎不是這么回事。”潘寶山道,“車補發多了,相對有點入不敷出是不是?”
“車補其實也不多,按照有關政策,副處級在五萬左右,正處級車補在七萬左右,副廳級你是知道的。”崔奮為道,“那也不是什么秘密。”
“當然不是秘密,而且還是很丟人的事。”潘寶山沒有好口氣,“拿處級干部來說,一年車補平均六萬,一天是多少?一百七八。以相對來講高一些的出租車運價來測算,一百七八要跑多少公里?難道天天沒事就出去溜一圈玩玩?”
“潘市長,你這么說就不太合適了。”崔奮為道,“有時出差一個長途就上前公里呢。”
“出差的次數有多少?平常在家沒什么事的時間又有多少?”潘寶山道,“崔奮為我跟你講,咱們松陽的車改是很失敗的。車補成了什么?變相加薪了!老百姓怎么看我們?還有,那些拍賣的公車到哪兒去了?當然也不可否認,一部分確實是流向了社會,但絕大部分還是內部消化了,這個內部消化有的被占為己有,有的只是換了個身份卻依舊掛靠在單位,還是由單位正常使用。說白了就是公車雖然改姓‘私’了,但依舊卻干著公家的活,那背后是什么?是領導干部公車照坐、車補照拿的丑行!”
“潘市長,你講這么多我很明白,有什么指示就說吧。”崔奮為一副冷笑的姿態,道:“你說了,我也就是聽聽,因為我做不了主,最后拿主意的還是你們領導層的事。”
“你不是車改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潘寶山道,“掛那個頭銜是為了好玩?”
“辦公室主任無足輕重,主要還是領導小組的組長們。”崔奮為不陰不陽地說。
“喲,崔奮為你這么說可不太準確,主要的可不能說組長們,把‘們’字去掉才合適。”潘寶山道,“在你的眼里,只有組長一個人,而且組長好像也特別信任你,在車改方面,凡事他就一句話,你便忙前忙后地跑開了,可結果呢,卻越來越糟糕!”
崔奮為聽到這里頓時皺起了眉頭,現在潘寶山的表現有點異常,是什么原因讓他不按常規出牌了?摸不透情況,崔奮為不敢多說什么。
“崔奮為,說說你對咱們松陽車改的看法。”潘寶山見崔奮為不吱聲,還偏要他說。
“潘市長,松陽的車改情況其實就是全國車改的一個縮影,是堪稱世界級難題的。”崔奮為很不情愿地說道,“從一九九四年開始,中辦和國辦聯合頒發了關于黨政機關汽車配備和使用管理的規定,到現在都快二十年了,結果怎么樣?口號越喊越響,可公車的隊伍和消耗卻越來越大了。財政部前不久公布了一組數字,現在我國每年公務用車購置費用支出的增長率達到了百分之二十,每年的公務用車消費支出已經超過了千億。”
“你知道的不也很多嘛,可工作上怎么就不積極一點?”潘寶山聽后問道,“你是松陽市公車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負責人,不好好琢磨解決的出路,就是不作為,失職!”
“潘市長,剛才我都說了,咱們的車改是世界級難題,在這方面我實在是無能。”崔奮為道,“如果你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明示。”
“什么世界級難題?說白了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特權思想在作怪,現在不少干部,好不容易熬出頭了,成處級或者是廳級干部了,不好好地折騰享受一下,就跟對不住八輩祖宗一樣。”潘寶山哼了一聲,“我看實在不行咱們松陽步子大一點,學學人家國外的一些經驗,搞個嚴厲的一刀切,只保留僅有的幾輛公車,其余全部拍賣,或者是留著公車,但要把社會的監督力量調動起來,來個全民監督,一旦發現公車私用,堅決‘零容忍’,嚴肅處理到底。”
“說起來比較容易,但做起來是很難的。”崔奮為道,“現實情況潘市長你也不是不知道,公車拍賣究竟有多少能落到實處,群眾監督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還沒做你就氣餒了?”潘寶山哼哼一笑,“等會回去好好把頭緒理一理,反省一下車改在哪些方面出了問題,又該怎么規避。崔奮為,你別不當回事,省公車改革領導小組對咱們松陽的車改很重視,實在不行我就把實情報上去,看他們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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