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秘書長說只有他才能比較合理地幫你開脫。”彭自來猶豫了一下,道:“他把我們召集起來,說行動對你要保密,態度很堅決。我們覺得有一定道理,所以也就同意了。”
彭自來一開腔,悶著頭不說話的另外幾個也都開始跟上了話。
“老板,石白海一提起那主意,當時我想攬下來的,犧牲我的代價要小多了,我也心甘情愿。”王三奎急急地說,“但他說我沒有作案的動機,缺少說服力。”
“他也那么說我。”魷魚道,“我說我最所謂,就是個商人,沒有什么前途可以影響,而且也有動機,因為當初我犯事離開公安系統時你沒有保我。但白海說還是有點勉強,萬一弄不好痕跡太重,會被說成是故意設局為你解脫,反而還會幫倒忙。”[
“白海是鐵了心要把事情給攬下來,所以直接去了省紀委,他說否則從松陽走程序,你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李大炮道,“說實在的,平日里還真沒看出來他的那股豪義之氣。”
“老板,單單是從可行性上來說,石秘書長去確實最合適。”曹建興神色嚴肅地說道,“一來他有比較令人信服的理由,二來他的身份和地位不一般,一定程度上說也能消除懷疑,因為一般來講,沒有哪個副廳級的干部會自斷前程。”
“唉,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你們也太想當然了,廖望、姚鋼和戴永同他們會看著我們的努力而動于衷?”潘寶山道,“他們肯定會再想辦法證明的,搞不好就是白白犧牲。”
“那也沒什么,如果他們能證明石白海說的是謊言,大不了行動效就是,對石白海來說并多大影響吧。”王三奎道,“那又不犯什么法。”
“也不一定,如果最后我證明不了我的清白,那就難說了。”潘寶山道,“有包庇開脫之嫌,也許并不能全身而退。”
“我看廖望、姚鋼和戴永同他們也不一定會再次出擊。”彭自來道,“畢竟已經給你帶來足夠嚴重的負面影響了,要是再鬧騰萬一露出馬腳來,不是得不償失?”
“不,他們肯定會再次出手的。”潘寶山搖搖頭,道:“在目前總體形勢他們占優的情況下,怎么會放棄繼續采取行動?他們或許不僅僅是想給我造負面影響,更想把我一棍子打死。”
潘寶山說的沒錯,石白海“坦白”的消息散播開來后,形勢對他似乎有利了起來。姚鋼和廖望都不甘心,戴永同更是坐不住,花那么大代價,能讓潘寶山就這么毫發損?
戴永同根據石白海供述的內容繼續實施攻擊,立刻用單線手機聯系汪顏,要她手寫一份情況反映材料,說她的確是和石白海合謀算計潘寶山的,但具體的行動并非如石白海所說,采用了突襲暗拍手段,而是她通過石白海的介紹,確實和潘寶山好上了,并且經常在他的辦公室極盡玩樂。材料中還說,現在之所以說出一切,就是想讓像潘寶山那樣烏七八糟的官員下臺,少禍害百姓。汪顏在材料中還強調,為了她個人的人身安全,從今往后她不在以任何方式發聲,事實就說到這里,希望紀委部門明察。
接收汪顏的材料,戴永同為了不露馬腳,便讓她寄到他指定的人頭上。等戴永同拿到材料后,拍攝了電子文檔,然后又安排人隱蔽地把材料通過郵局寄給省紀委。同時,又讓人不留追查線索地把材料的電子文檔上傳到網絡,以增加社會輿論壓力。
這一下,問題似乎又復雜了。
龔鳴拿著材料向郁長豐匯報時,郁長豐也不禁感嘆起來,說還真是一波三折。
“郁書記,如果不是這封來信,潘寶山的問題就能妥善解決了。”龔鳴似是很惋惜地說道,“但現在那個叫汪顏的竟然寄來了一封手寫材料,而且還將拍攝的材料電子格式上傳到網上,影響就大了。”
“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女記者?”郁長豐道,“也好當面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經努力過了,找不到。”龔鳴道,“她做事很隱秘,目前還找不到她的藏身之處。”
“哦。”郁長豐點點頭,又問道:“就此事,石白海有沒有說法?”
“他說是汪顏因為沒拿到承諾過的報酬而對他生恨,所以不想讓他如愿,就處處故意針對他交待的內容造謠亂說,混淆視聽。”龔鳴道,“石白海的解釋,也的確有一定的可能性。”
“龔鳴書記,有關潘寶山的問題還是盡快落實解決吧,按照你們的規定杠杠盡早卡位辦理。”郁長豐背著手踱起了步子,“如果再拖延擴散下去,對我們瑞東的影響也不好,畢竟那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聽起來幾乎也全是負能量。”
“郁書記,這兩天我也一直在尋求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但鑒于潘寶山的情況特殊,根本就沒有可參照的具體條例,所以也沒定下來個合適的思路。”龔鳴為難地說道,“不過綜合目前的種種情況來總的來說,依據我個人的看法,潘寶山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有一點也不能忽視,就是負面影響。”[
“嗯,沒問題就好,至于負面影響嘛,短時間內肯定是存在的。”郁長豐道,“這樣吧,把方巖部長叫過來,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看到底怎么解決潘寶山的問題,畢竟他是個老組織,對一些事情的拿捏還是很到位的。”
“好好好。”龔鳴馬上打電話給方巖。有方巖介入商計解決辦法,龔鳴可就不為難了,因為不管怎樣都可以借方巖之口討個說辭。
很快,方巖到了。郁長豐簡明扼要地把意思講了下,問他在潘寶山的問題處理上該怎么辦。
方巖現在改了主意,因為石白海的出現,潘寶山總歸是得利的,所以,先前跟郁長豐商量保留潘寶山級別暫不安排職務的計劃,要作一下調整,具體的職務,還是要安排的,而且還不能太邊緣化。
“其實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潘寶山同志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方巖的態度很明確,“石白海已經承認是他設計誣陷潘寶山的,至于那個叫汪顏的女記者寫材料講石白海說的不正確,我看就是她別有用心,否則怎么不敢出來對證?況且,石白海也已經解釋了原因。當然,有一點不可否認,就是龔鳴書記說的負面影響問題。”
“所以事情讓人為難啊,我們不能搞袒護,但也不能糊涂。”郁長豐道,“方部長,你覺得事情怎樣總結,給個意見?”
“穩妥的解決方式就是把潘寶山調離松陽。”方巖道,“至于去向問題,不輕不重的廳級職位給他一個,說得過去就行,相當于平調嘛。如果就因為所謂的負面影響就把他掛起來晾著,便會有一個極其嚴重的后果:誰見了誰不順眼,就想方設法不惜一切手段給人家搞點影響,讓人家下臺。”
“嗯,的確。”郁長豐看了看方巖,點點頭,又望向龔鳴,“龔鳴書記,你看呢?”
“我看也是。”龔鳴回答得很干脆,“郁書記,既然這樣,紀委方面會據此給潘寶山下一個合適的結論。”
聽到這里,郁長豐點點頭,掃了掃手。
方巖和龔鳴相視一笑,轉身離去。
不過很快,方巖又被郁長豐叫了回來。
“醞釀已久的瑞東沿海綜合開發中心可以掛牌了吧?”郁長豐問方巖,“你覺得潘寶山去中心做主任怎樣?”
“完全合適。”方巖道,“潘寶山有大略,適應能力也強,我對他的勝任有足夠的信心。”
“其實我的目的是讓他有正當的身份和理由,繼續抓好松陽的港口建設,那項工作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郁長豐道,“要知道,松陽的港口發展對瑞東沿海整體發展效應的提升意義重大,一定得抓好。”
“我會讓他明曉的。”
“那你盡快跟寶山溝通一下,讓他做好準備,就在掛牌的當天,宣布對他的人事任命。”郁長豐道,“都要低調一些,尤其是掛牌,現在節儉辦會辦節,儀式要盡量簡約。”
“好的。”方巖一點頭,道:“郁書記,還有個問題還得考慮一下,就是有關石白海的事情。”
“石白海?”郁長豐沉思了一會,“他有沒有構成誣陷罪?”
“具體說應該不是。”方巖道,“誣陷罪得有個前提,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意圖使他人受到刑事追究。而石白海所做的,并沒有要潘寶山受刑事追究的意思,他的目的只是想敗壞潘寶山的生活作風,確切地說,應該是道德范疇的問題。”
“新近最高法和最高檢出臺了關于網絡犯罪的那個解釋,能不能掃到他?”郁長豐問,“網上的話題轉載和點擊,應該都超標了吧。”
“石白海的事可以不用那個杠杠卡,以源頭定論就行,不能搞雙重處理。”方巖道,“所以我覺得,還是用黨的紀律處分他吧,撤銷黨內職務,暫且把他擱置一邊,懸而不決,至于最后怎么處理,再等等。”[
“也好。”郁長豐顯然很滿意,“到時在會上你也說一下吧,本著維護瑞東的利益、不擴大影響的主旨,確實需要這么辦。”
“我在會上會提議的。”方巖道,“懲前毖后,治病救人,也是組織工作的一項內容。當然了,還要和紀委龔鳴書記通個氣,等會我就去找他,早落實早好。”
“嗯。”郁長豐點點頭,“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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