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犯困,睡醒爬起來時已經日上五六竿了(__)……今天第一更到,下午還有第二更
北京東交民巷一條街,自第二次鴉片戰爭后,英軍占領了玉河西岸的惇王府,法軍占據了臺基廠南口的純公府,從此兩座府邸便成了英法兩國的駐北京公使館。
然后就是沙俄、美國狐假虎威的跟著在旁邊修建了公使館。此后沒多久荷蘭、西班牙、比利時、意大利、日本、德國、奧匈帝國也于同治初年派使節來華,以“利益均沾”為由,強迫清政府承認其權益,并陸續在東交民巷一帶圈地占房,設立公使館。
至1895年元月,東交民巷已經完全淪為列強們的使館區勢力范圍,到處插著各國的國旗,臨近街道已經沒有了民居,京城的老百姓們從此也不再稱呼這里是東交民巷了,而是叫使館一條街。
這條使館街云集了全世界所有的列強國家,清帝國有什么大事小情的,不是紫禁城最熱鬧,而是這里。
東交民巷路南,御河西側,荷蘭使館對面的德國公使館是一座羅馬式的歐洲建筑。
已至深夜,依然下著雪,似乎沒有停的意思。
德國公使館大樓三樓內依然亮著燈。
一圈沙發圍繞著壁爐擺放在地毯上,壁爐里燃燒的木炭,紅紅的火舌舔著黝黑的木炭,不時炸出噼啪的火花,石砌的墻壁經過長年煙熏火烤,泛出一層黑光。壁爐的上方一根粗大的木梁上刻滿一道道焦糊的印痕,好像是有人故意用燒紅的鐵釬烙上去的……
房子已經有十幾年的歷史了,德國公使已經換了五六個人了,但壁爐還是當初的模樣。
時任德國駐華公使的紳柯中校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旁邊和對面分別是德國領事司艮德和北洋水師德籍顧問漢納根。
冬天圍著壁爐喝啤酒是歐洲人的最愛,德國人尤為喜好。他們把火剪放進壁爐里燒紅,然后把它在木質的橫梁上摩擦,去掉鐵釬上的灰塵,把鐵釬插進裝滿啤酒的杯中,很快便聽見啤酒發出的‘吱吱’聲。
這是歐洲人冬天飲用啤酒的方式,而壁爐上的那些印痕就是燒紅的鐵釬日積月累摩擦出來的。
三人不時地舉杯暢飲,仿佛在聚會慶祝一般,實則不然,他們正在討論著重大的計劃。
“此次德法俄三國聯合,成功的干涉日本還遼南給中國,陛下和內閣諸位大臣給予了我們積極的肯定和贊揚!”
干杯!
紳柯喝了一大口啤酒,發出一聲火辣的贊嘆后,接著說道:“陛下最新電報指示,希望我們能夠借助此次之功勞,在中國謀求一處立足之地,以擴大德意志帝國在遠東的霸權和利益!”
司艮德問道:“公使閣下所謂的立足之地的意思是?”
紳柯笑道:“歐洲已經沒有多余的地方給我國了,因此我們需要在遠東尋得一處海外軍事基地!”
漢納根頓時松口氣,笑道:“我還以為要發動對華戰爭呢?”
司艮德對著漢納根笑道:“我看你是呆在北洋水師的時間太長了!看起來已經擔心起這個國家了!”
漢納根淡淡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紳柯舉起酒杯,說道:“清帝國欠我們一個人情,威廉陛下的意思是在清帝國沿海選擇一處優良港口租借下來,為德意志帝國公海艦隊在遠東提供后勤支援!”
司艮德和漢納根也舉杯共飲,前者說道:“在我們之前的幾任公使都曾經提出過這個要求,可惜清帝國態度強硬,開發通商口岸都得靠戰爭,這租借軍港恐怕很難答應!”
漢納根猛喝了一口啤酒,咂咂嘴道:“清帝國海軍猶在,租借海軍基地恐不會想讓!”
紳柯點點頭,他也意識到這一點。說道:“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租借海軍基地暫時看來還不成熟,因此待清帝國拒絕之后,我們退而求其次開辟幾處沿海城市的使館租界區!”
司艮德笑道:“公使閣下看起來深諳清帝國官場規則啊!”
漢納根賠笑道:“清帝國在還遼條約上欠我們一個人情,駁了我們開辟海軍基地的面子后自然不會再在使館租界區問題上得罪我們。恭喜公使閣下,您這次肯定能夠得到滿意的答復了!”
紳柯哈哈大笑幾聲,倒滿酒后三人又是痛飲一番。
司艮德隨口問道:“不知道公使閣下打算選哪里作為使館租界區呢?”
紳柯打了一個酒嗝,挪動了一下身子才道:“清帝國靠著李鴻章的北洋撐著不倒,而北洋的中心在天津,因此我選擇在天津開辟租界區!”
司艮德想了想,說道:“天津已經有了英國、法國和美國三塊租界區,我們插足進去會不會讓他們三國不滿!”
“他們當然不高興了!”紳柯饒有深意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已經跟俄國公使庫曼交換了意見,他們也有意要在天津開辟俄租界,而法國方面也不反對我們進入天津,因此不必擔心英美的態度!”
漢納根突然問道:“俄國是這次干涉還遼的主要功臣,他們不會就要一個天津租界區這么簡單吧?”
司艮德也有此疑惑,二人皆看向紳柯。
紳柯見二人很感興趣的樣子,有些喝多了的他頓時放開話匣子又告訴了他們二人一個秘密。
“俄國人對中國東北三省的野心全世界都知道,可惜俄國人的重心在歐洲,兵力調整到遠東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里,俄國人不想讓清帝國視俄國為敵人,因此俄國人不會對清帝國提出苛刻要求。還遼的酬勞只要一個天津租界區,讓清帝國安心!”
司艮德同漢納根對視一眼,二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根本就是難以置信。
過了一會兒,司艮德突然笑道:“公使閣下能夠得到俄國人這個戰略計劃,恐怕我們也有份參與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