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曠微微低著頭,緊緊的跟在熊霸的身后,闖過那扇狹窄的木門,進入到了一個寬敞的大廳內。一進入大廳,尹曠的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樹立起來,皮膚上也冒起了點點雞皮疙瘩,隱隱還有劇烈的刺痛。
那一瞬間,尹曠屏住氣息——又或者,有一只無形的手捂住他的口鼻,讓他無法呼吸。他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他只是低著頭,眼睛看著熊霸的腳后跟,然后肢體機械的運動著,亦步亦趨的跟隨著熊霸。
直到熊霸停了下來的時候,尹曠才突然感覺一股溫暖的氣流包裹自己的身體,這才將那令他萬般難受的感覺驅趕了。這一刻,尹曠才似乎恢復了自我意識。他已經無暇去回想剛才那種感覺,而是不禁的微微抬頭,看到一個寬厚的土黃色背影……
“他就是……崇明學長嗎?”尹曠很想抬起頭,看看周圍的情況,看看所謂的“巨頭”,還有,他用余光瞄到了黎霜沐,王寧,以及一些不認識的人。不過由于受到了熊霸的告誡,他不管亂動,只能專注于眼前——那傳說中的崇明學長。
哪怕他只是曾經遠遠的看過傳說之中的崇明學長一眼,他甚至無法記起當日所見崇明學長的面容,但是當他看到那個穿著土黃色長袍背影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前面的那個人,就是崇明學長。
長發披肩,扎著古人發髻,土黃色的衣袍,隱隱有蘭桂芳香,一副儒雅文士的裝扮。僅僅是悠然的往一張太師椅上一座,便給人一種泰山生于大地之感,巋然而不可撼動!雖然尹曠無法看見他的面容,但是僅僅這一個背影,就散發著一股難言的魅力,讓人興起莫名親近之心。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這時,一個如同金屬摩擦出來的聲音在大廳內傳播開來,“崇明,有空好好教教你的手下什么是時間觀念。如果你沒時間的話,我可以代勞。”聲音如同金屬一樣,語氣也如金屬一般冰冷。
尹曠心里卻是咯噔一下,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忐忑,“不會吧?難道是說我?不是沒有遲到嗎?難道是下馬威?”尹曠是跟著熊霸來的,而熊霸這個老鳥,又怎么會犯遲到這種最低級的錯誤呢?所以很明顯,那個說話的人,是在沒事找事。尹曠眼睛微微一動,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誰,竟然敢這樣和崇明學長說話。不過很快,尹曠就反應過來,“和崇明學長針鋒相對的,應該就是那個‘侯爺’吧?”而隨著他的脖子微微抬起,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一團被濃濃的黑色包裹的身影。但下一刻,尹曠就身子一震,然后頭猛的地下,同時眼睛的閉上。
“剛才那是……竟然感覺靈魂都要被吸入那團黑光之中!?那簡直就像有著無窮吸力的黑洞一般!”回想起剛才的那種強烈的暈眩和強烈拉扯的感覺,尹曠的背后忍不住冒起了一層冷汗。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出現那一股溫暖的氣流又再一次出現。那是一種溫暖如同沐浴春陽一樣的感覺。原本盤踞在尹曠心頭的恐慌和寒意,竟然隨著這股溫暖氣流的出現,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難道是……崇明學長?”尹曠不由的又抬眼望向那個土黃色寬厚的背影,心中莫名的就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覺,“如果真的是他的話,或許,跟著這樣的一個學長,也不賴……”所謂的感動,其實并不需要做什么感天動地,轟轟烈烈的事情,有時候哪怕是點點滴滴的關懷照拂,就足以溫暖人心了。
只聽一個溫文如春風的聲音說道:“呵呵,侯爺,你又何必和一群小家伙一般見識呢?況且,他們來的也正是時候。我記得這個時間點可是侯爺你定的。除非侯爺突然更改了聚會的時間,可為何我們不知道呢?”
轉移話題,反將一軍!
顯然,這也反應除了兩人的針尖對麥芒!
“……”一身漆黑絕地武士長袍的侯爺——或者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西斯,沉默一會兒,然后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再浪費各自的時間。直接切入正題吧。”
“固所愿也。”崇明點點頭,說道。
其實到了他們層次,在這種小事上有過多的口角反而顯得小家子氣,大家都心照不宣。或許原本侯爺也就是不滿的說說,但他顯然忽略了崇明的護短。但如果在這個無聊的話題上再扯下去,不但無聊,而且有失身份——讓一群大一的看到大三的前輩罵街對掐,那不成笑話了,還有學長的威嚴嗎?
“那么,”侯爺那只帶著黑皮手套的手隨意搭在桌面上,“咚咚咚”的敲著,“依我看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按照往年的方案來進行吧。”聽他的語氣,仿佛就是他一句話說的算一樣。
只他這一句話,整個大廳就陷入了安靜——雖說大廳一直都很安靜,但是此刻,卻安靜連空氣都要粘稠起來,大廳內的溫度也瞬間減低了好幾度。
“烽侯,你瘋了是不是?”當先就一個穿著隨意的普通青年如同怒目金剛,,大聲呵斥,“才剛剛好了傷疤,你就忘了疼?你竟然還想來你那一套?你是不是要將整個大學都拖垮你才甘心?!我早就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們大學的人……”那巨大的聲音如同雷鳴,震的整個大廳的晃三晃。
尹曠的腦海突然傳來一段聲音,似乎是熊霸的,“他是‘共生會’的副會長,萬銘。”
“他就是萬銘?”尹曠微微抬眼,快速的掃了一眼,只覺得是一個異常普通的青年,沒有絲毫的特色,丟人群里都沒人會注意。誰能夠想到,他竟然就是“高校五巨頭”之一?
烽侯爺敲著桌面的手指一頓,“萬銘,說話前最好先經過大腦。哼!我如果是‘外人’,你還能坐在這里和我說話?有些話,你還是掂量掂量再說的好。”
雖然烽侯的語氣依舊冰冷,但是尹曠卻從里面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怒火。
“這個‘外人’,指的是什么?”
“那你現在是什么意思?”萬銘說道:“你明明知道,壓榨別人的獎勵會帶來什么后果?可是還是執迷不悟,扶持養殖戶,剝削學員。你這樣做,除了削弱我們大學的整體實力,還能干什么?那些獎勵,都是學生們辛辛苦苦,用自己的命,用自己的血換來的,你憑什么將他們的獎勵奪走?你憑什么?”
烽侯輕輕一哼,淡淡說道:“還要我再解釋一遍嗎?我早說過,我主張的就是走‘精英路線’!剔除一些渣滓,將他們的獎勵匯聚起來,重新分配,將這些資源利用在潛力更大的學員身上,培養出一批精英分子!!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況且,”烽侯頓了頓,說道:“許多的學員,特別是大一新生,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獎勵,什么兌換蜘蛛俠這樣的垃圾血統,然后有的被小日本的火影忍者迷昏頭的,就去兌換什么忍者查克拉裝酷顯擺,看到這些我都吐,我就想直接宰了他們!這些珍貴的獎勵,完全可以用來兌換更強大,配合更完美的血統,可就這樣被他們浪費了,簡直暴殄天物。萬銘,你自己算算,你是要一群老虎,還是要一群羊,你自己想想!?我這么做,怎么就削弱了我們大學的整體實力?”
萬銘冷笑,“冠冕堂皇,胡說八道!!你的臉皮都可以去做城墻了。且不說所有獎勵都是他們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這是屬于他們自己的財產,他們完全有權力如何分配使用,你們完全沒有權利剝奪他們的權力。再者說,就算他們不懂事,我們這些做學長的難道是瞎眼啞巴嗎?我們完全可以教導他們,應該如何的分配使用獎勵,一樣可以培養出精英學員。而你呢?你所謂什么‘精英路線’,完全就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欲。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養殖戶的過度壓榨,才導致我們學校整體實力的削弱。這次校長的‘裁決懲罰’,你們負首要責任!”
侯爺,以及侯爺背后的一群人,在聽了萬銘的話之后,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不過,侯爺背后的那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臉色漲紅鐵青。
“我說,吵架的話,你們可以出去吵。”這是,一個穿著金色盔甲的俊美男子說道:“如果吵架可以解決問題的話,那還要我們這些人來湊什么熱鬧?難道是看你們的像潑婦一樣的罵街?”而在他的旁邊,一個和他長得極其相似的金甲女子說道:“兩個大男人,簡直不知所謂。”
能夠這樣肆無忌憚的指點侯爺和萬銘的人,又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雙子會的鄭羽和鄭雨,還會有誰?
“那你們說怎么辦吧?反正,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妥協。如果沒得商量,我現在就走。還坐在這里干什么?看烽侯那張得意的臉嗎?話說烽侯,你就算要別人看你的得瑟摸樣,你也把斗篷摘下來吧。”萬銘穩定一下情緒,重新坐回座位上,然后突然嘲諷的說道,“整體裹著臉,還以為你沒臉見人呢。”
面容籠罩著斗篷陰影之下的烽侯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時候,學生會會長,崇明學長開口說道:“鄭家兄妹說的對,吵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眾口難調。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而且這件事情也不能拖的太久。既然如此,咱們就各退一步吧。我說個方案,大家議一議,如何?”
眾人默然無聲。顯然,崇明的話還是很有分量了。
作為大學中特殊存在的學生會,其實也算是中立性質的勢力。它主要的職責就是協調各方,調解紛爭,團結同學。作為學生會會長的崇明,自然不會站在任何一方,但是他也絕對不希望看到學員們之間亂起來。
他要的,就是穩定!
其余三巨頭都看向崇明,等他著他的‘方案’。而站著的眾多低年級學員們,也屏氣凝神,靜靜的等待著,豎起耳朵靜靜的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