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洗凈大地鉛華污垢。//高速更新//.
遠處,一騎絕塵而來,那騎士遠遠的便高聲大喊,“大捷!大捷!前線大捷!曹大人斬首八千,俘虜一萬!大捷!大捷!曹大人即刻班師凱旋!”他一直喊到聯軍營寨之前,才被營寨駐守將官攔截下來,嚴明身份之后,便放其入內。不過就在他想要向漢獻帝報捷之時,那駐守將官卻奪過戰報,豐富左右將其帶下去休息,方才喚來親信將士攜戰報前往朝會大帳。
自然的,這些人全都是袁紹麾下親信。
那名攜帶戰報的軍事一路來到朝會大帳外,正好就聽見里頭傳來一聲稚嫩的喊叫:“你要證據,袁愛卿,你就給他證據。讓他死的心服口服!也好以告世人,莫要讓人以為朕是恩將仇報之人,寒了天下人的心。”
那軍士心頭一凜,掂了掂手中的竹簡戰報,便交給帳外的一名袁軍將士。這些袁軍將士皆是袁紹親衛,將戰報交給他們處置最合適不過了。而那些袁紹親衛自然知道袁紹的一些打算,想了想便將那戰報丟入一旁的火盆之中。
朝會大帳之中,袁紹對漢獻帝一拱手,朗聲道:“謹遵圣命!”說完,袁紹便踱步到尹曠面前,道:“某來問你,你是哪里人氏。”尹曠心頭一沉,道:“在下青州平原人氏。”尹曠當初就是出現在平原縣轄區之內的。如果袁紹真要追本溯源,一定能夠查到哪里,索姓實話實說。袁紹“嗯”了一聲,又問道:“據我所知,你初是在公孫將軍麾下任斥候什長,何時又成了曹孟德的人?”
尹曠義正言辭的說道:“曹大人號召天下群雄討伐董卓,義之所在!某心向往之!”
尹曠何等頭腦?他不認為以袁紹的身份會和自己一個過不去。那么只要一想就可以想出,袁紹是準備用自己對付曹艸。只要坐實了自己逆賊的身份,曹艸必然會受到牽連。
袁紹一噎,一雙锃亮的眼睛打量了尹曠兩眼,心里有種“倒是小看這小子”的感覺。隨后一咳嗽,道:“這么說來那你當真是大義之人了?”不等尹曠說話,袁紹便提高了聲音,嚴聲呵斥,“既如此你又為何與那董賊狼狽為殲!?”尹曠沉聲說道:“捉賊拿臟,捉殲那雙。袁盟主勿要血口噴人。”
“哈哈!”袁紹一笑。
袁術站出來直指尹曠,“無知豎子,我大哥……袁盟主公正大義,素有名望,世所共知,現更身居討賊盟主之職,身負陛下厚望與重任,怎么會誣陷你這鄉野匹夫!?”袁紹一抖袖子,將袁術喝退。自己這個弟弟有幾斤幾兩他會不知道,可別亂說一氣攪亂了自己的計劃,立即就對尹曠道:“好!那某又來問你,洛陽與此地之間有虎牢險關,而你卻從荒野小路通過。你是如何得知那小路的?人人皆知荒山野嶺多兇猛惡獸,便是幾萬人鉆進去也未必出得來,。憑你們又怎么可能探索出那隱秘小路?”
原本尹曠是想住著袁術話里的漏洞反駁一番,卻不想袁紹窮追猛打,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而且,袁紹問的問題似乎有些不痛不癢。尹曠只能道:“在下自小于山間長大,翻山越嶺不在話下。”
“好!這個尚且說的過去。那我再問你,那洛陽皇宮守衛森嚴,外有西涼軍,內更有飛熊軍駐守,你又是如何越過層層守衛進入禁宮大內?還是說……你自小生于皇宮,翻墻越巷也不再話下?”
“……”尹曠緩吸一口氣,道:“袁盟主,你可知為了將那些守衛引誘開來,我一個同伴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前去刺殺董賊。若非她本領異于常人,只怕已經死在亂軍之中。這一點圣上可以作證。”
小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否有人刺殺董賊朕不甚清楚。但那時西涼軍確實亂作一團。”
袁紹道:“陛下,次董賊之計也。”然后又對尹曠道:“你說你那位同伴本領異于常人,可是據我所知,那女子已經死于飛熊軍與董賊圍攻之中。某雖孤陋寡聞,卻也知人死不可復生。而你卻說她未身死。豈不可笑?”說著他命人取來一卷畫軸展開,正是二代櫻女王之相貌,“陛下可見過此人?”
小皇帝點頭。
“這就奇怪了。一人死,一人生,而你卻說是同一個人。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尹曠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背后必然有西神在運作。對于袁紹的質問他無言以對。這個第五紀元世界縱然有許多怪力亂神,但是起死回生卻是不存在的,說存在也沒有人信。想不到當初為了能夠順利救出漢獻帝而邀請二代櫻女王,現在反而成了被別人利用的大漏洞。必是有心人之人有意將之挖出來。
西神為了對付自己還真是煞費苦心。同時袁紹為了對付最近風頭正勁的曹艸也是煞費苦心。別看曹艸由聚兵討賊之功,但他偽造詔書卻也是事實,這可是欺君之罪。不追究也就罷了,真追究起來是要滅九族的。想來曹艸這些天之所以這么拼命也是為了將功補過。然而他卻不知道太多太大的功勞卻引來了袁紹的攻訐陷害。
“好!”袁紹又不等尹曠開口,道:“縱然滑天下之大稽,那女子當真有不凡本領炸死脫身,那么你們又是如何從皇宮出來的?更是如何從滿是西涼軍的洛陽城中順利脫身?若非董賊有意放縱,你們如何能夠脫身?”
尹曠道:“此事陛下亦可作證。皇宮之內有秘道,乃是……”袁紹道:“你是否要說乃是先帝所造?這更是笑話。先帝何等圣明,如何會做這等……這等事?”尹曠道:“此事王越王大人可作證。”
“王大人?哼!”袁紹冷笑一聲,“來人,將逆賊王越押進來!”
尹曠悚然。連王越竟然也給算計了進去!?
不一會兒,只見披頭散發的王越被人帶了進來。他當然沒有反抗。若是反抗這營地之中何人是他的對手?王越已經來,便大聲喊道:“陛下,臣冤枉,臣對先帝,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如何會與那董賊勾結,請陛下明察啊。”
大劍師王越不在了,有的只是一個被欺負的可憐老頭……或許,這就是樂極生悲吧。
尹曠對此也只能徒自嘆息。
小皇帝高坐于上,道:“王……愛卿,你若真是冤枉,朕必定親自為你昭雪,其他書友正在看:。”
王越聽了那一聲“王愛卿”,也不喊冤枉了,徒然一股悲戚從他枯瘦的身子上涌起。他嘆息一聲,道:“是,陛下。”
袁紹冷哼,道:“逆賊王越,某來問你,那勇武冠絕天下的呂布一路追捕爾等,據說他和你有過一次激戰。我還聽說你被呂布打成重傷。可是某深感疑惑,呂布既然已經將你打成重傷,卻為何不殺你?”
王越索然道:“此乃武者間惺惺相惜之情。”
“哼!沙場較量,各為其主,皆是你死我活之斗。更何況那呂布還是奉董賊之命欲劫持陛下。又如何會放過于你?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你與他乃是一伙。將你打成重傷卻不殺死你,不過做戲耳。”
王越木然道:“某不曾與呂布茍合。”
袁紹“哼”了一聲,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狡辯!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尹曠道:“袁盟主,你所言不成立。”
“何故?”
“眾所周知那呂布戰敗生死。那董賊更是愛子心切,每行必隨。若真是茍合,呂布又如何會死?那豈不是說董賊有意害死呂布嗎?”
袁紹道:“正是!據某所知,那董賊與呂布貌合心離。早有互殺之心。”尹曠反問:“呂布死于關云長之手。照袁盟主所說,那關將軍,乃至劉皇叔都與那董賊茍合?這豈不可笑?”袁紹道:“事關劉皇叔,某尚無確鑿證據,不敢妄言。然或許是事出意外也未可知。但是呂布未殺王越,更未殺爾等卻是不可辯駁之事實。”
“……”尹曠真想揍袁紹一頓,“那么,”尹曠大聲道,“袁盟主,若照你所言,在下拼死拼活將陛下從董賊手中救出乃是早有策劃的陰謀。那么袁盟主以為,董賊何故要讓我們將陛下從他手中抓走。請陛下恕我不敬之罪,難道囚禁陛下不是對董賊更有利嗎?”
說到此,其他不少諸侯也暗自點頭。
北海太守孔融站出來道:“陛下,尹大人所言不虛。此事疑點頗多,需三思而后定奪。”
孔融話音一落,袁紹卻大聲說道:“不然!”
小皇帝本來已經覺得有些問題,可是袁紹大喝一聲后,他又不免疑心起來。因為袁紹那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加上他素來的聲望,確實讓人很難不信他。
孔融道:“袁盟主如何以為?”
袁紹道:“請陛下先赦臣言之不敬之罪。”
“……準!”
“謝陛下,”袁紹抬起頭,道:“臣以為,若陛下在董賊手中,董賊永遠之是臣。觀董賊行徑,哪里還有為人臣子之樣?只怕他早已經不甘那區區太尉之職。然上有圣明天子坐朝,他總有賊心賊膽,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更不敢對陛下不利……可若陛下離開他身邊,董賊之上還有君耶?加之陛下身邊之人皆是董賊爪牙,陛下居于何處又有何關系?”
話說到此,眾人還能不明白。
董卓要稱帝!?
尹曠心中嘆出最后一息——他知道,漢獻帝留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