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江戶評定,德川綱條和德川吉宗上演了一場對手戲。綱條要求立刻與華夏及天皇朝廷議和,吉宗則要求立刻出兵西國以防止更多的大名倒向朝廷。
這兩個幾乎針鋒相對的提議,引起了與會者的大內斗,支持綱條和支持吉宗的兩派互不想讓,若不是還有喧嘩兩成敗的武家準則約束,幾乎就要在江戶城內上演真人搏斗了。
兩方意見不能統一,將軍家宣也頭疼異常,此時吉通串聯部分御家門提出一個折中意見,即在派兵西征的同時與華夏和天皇朝廷展開議和,于是織田信春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正式的和談使者,而由強硬派指揮的一萬五千大軍也隨即離開江戶開赴美濃。
只是織田信春順順利利的再次抵達京都,而以姬路藩藩主酒井老中率領的大軍卻一路不暢。別誤會,這不是御三家、御家門在背后搗鬼,日本的政治斗爭還沒有先進到故意給自家大軍下絆子的地步,御三家和御家門其實也希望幕府軍能獲得一兩場勝利以強化幕府在談判中的地位。只是沿途的諸侯對幕府軍要兵要糧的各種索求已經不能忍受,沒有了地方領主的供奉,幕府軍自然行動快不起來。
華夏武成十三年七月初七,酒井老中所部幕府軍抵達岐阜,十天后,已經擴大到三萬人的幕府軍進入關原。酒井老中率著一眾將領到天滿山關原會戰舊址憑吊,希圖憑借東照大權現(德川家康)遺留的神威保證幕府的延續。
七月十八日,幕府軍與西國毛利、細川、黑田、池田、淺野、鍋島等家的聯兵二萬五千人在關原再戰,結果幕府軍先勝后敗在半路加入的夏軍的側擊中潰不成軍。包括酒井老中在內的數十名高級武者殞命當場,消息傳到美濃,岐阜等幕府直屬城市紛紛開城投降。只是因為華夏方面的約束,西軍才沒有繼續向越前、尾張等地進擊。饒是如此,伊勢、美濃、信濃等地諸侯也紛紛易幟投向天皇朝廷。
七月二十四日,織田信春趁夏軍信報船返回風雨飄搖中的江戶,給幕府帶來了華夏的最后通牒,這次華夏方面干脆連東西分治都不提了,直截了當要求幕府要么以“公武合體”的方式投降、要么就直接接受滅亡的命運。
夏軍的最后通牒讓幕府再度陷于癱瘓的境地,只是由于酒井等人的戰殪,使得幕府中接受“公武合體”的一派占據了絕對上風。將軍家宣有心拼死一戰,但他所依仗的支城防御已經因為出兵西國而遭到了削弱,至于他倚為長城的常備和準常備也出現了問題,其中準常備因為半數人員來自已經歸順朝廷的各藩而被迫解散,常備的侍大將們也三心兩意的不肯跟夏軍優勢兵力做以卵擊石的挑戰。
為了挽回渙散的人心,將軍家宣接受了綱條的建議,將幕府在信濃、甲斐、上野、越中的天領計五十六萬五千石劃給了德川吉宗,又加增水戶藩知行十三萬石,尾張藩知行四萬五千石,使得御三家的總領地達到了一百七十余萬石。接著將軍家宣又設立越智松平家,安排自己幼弟松平清武出任上野館林藩藩主領六萬五千石知行,加增會津藩知行三萬石、福井藩(越前松平氏)知行加增至四十七萬石,并恢復高田藩(越后松平氏),移四國的伊予松山藩、今治藩、高松藩、西條藩、美濃須田藩等親藩大名至陸奧棚倉、出羽久留米等地。
盡管家宣也宣布給予領地同樣在西國的譜代大名以一定的領地補償,但他加強親藩的舉動還算引起了東國大名們的不滿,事實上,東國的大名絕大部分都是外樣,不少還是德川家成為天下人時的敵對者,此刻看到幕府窮途末路,自然也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家宣此時追悔莫及,但總不能出爾反爾將親藩也得罪光了,正在輾轉反側,猶豫到底是不是該接受夏軍的最后通牒,以保全幕府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大受刺激。
八月初八,仙臺藩對外宣布將出兵江戶保衛將軍,第二天,仙臺軍便氣勢洶洶的殺向江戶,沿途解除尚忠于幕府的各藩武裝,其用心已經不言而喻了。
面對仙臺藩的逼宮,家宣只好調動常備去阻擋。常備或許不敢跟夏軍作戰,但迎擊仙臺藩,他們還是有幾分膽氣的。然而讓常備們震驚的是,仙臺軍的裝備并不比自己差,于是經過幾次短暫的交手,幕府軍被迫與仙臺軍形成了對峙。
“眼下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了,我們必須行動了。”在綱條的府邸里,十幾名親藩聚集在一起。“事不宜遲,各家帶好本藩藩士,我們去江戶城”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名書院番的番頭神色慌張的跑到間部詮房面前,向這位家宣時代的權臣稟告道。“水戶大人、尾張大人、甲府大人他們、他們要進中奧。”
間部詮房一皺眉:“這有什么慌張的,御三家要見將軍,我們還能阻止嗎?”
“不,不是,”番頭更加緊張了。“除了御三家以外,還有十幾位親藩。”也許覺得自己這么說不是很明白,番頭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幾乎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都帶著護衛,足足有好幾百人呢,一個個拿著刀槍和鐵炮。”
間部詮房的腦袋嗡的一下,隨即用顫抖的聲音命令道:“攔住他們,趕快攔住他們,我去找將軍大人通報,我去找將軍大人通報!”
“安房守,你要攔住誰?”間部詮房還沒有來得及起身向中奧跑去,他辦公地方的御用人的部屋就被人粗暴的一把拉開了門,隨即就見到十幾名持刀的暴徒隨著久留米藩藩主松平德容闖了進來。“別白費氣力了,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想干什么,”間部詮房外厲內荏的責問道。“這里是江戶城,是將軍的居處。”
“將軍的居處?錯是沒錯了。只是再讓家宣大人這么搞下去,幕府都要完蛋了。”松平德容好整以暇的回應道。“到時候,還有什么將軍不將軍的。”
“你們這是叛亂,是下克上。”間部詮房聲嘶力竭的吼道。“該死,你們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都是神君的子孫,難不成就看在你們把幕府的基業毀于一旦嘛!”松平德容厲聲反詰道。“若不是你們這些佞臣在暗中的挑唆,將軍又怎么可能冒險跟華夏開戰呢?現在也不會把家業都輸光了。”
間部詮房氣急敗壞,忘乎所以的伸手向一邊架上的太刀伸去,但他的手才抓住太刀的刀柄,兩道凄麗的刀光閃過,他便無力的頹倒在榻榻米上,臨死之時猶自指責道:“你們這是叛亂,禍亂德川江山的是你們”
松平德容看也不看間部的尸體,指著瑟瑟發抖的番頭命令道:“殺了他!”
番頭轉身欲逃,結果才撞開紙糊的墻壁,幾把刀就劈在了他的背上,番頭一陣掙扎,但是終歸無用,只好顧著牛眼,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邊殺了間部詮房,那邊十幾名親藩帶著武裝護衛才沖進了將軍辦公的御座之間。
看到一擁而入的眾人,正蹇著眉頭考慮該不該接受華夏通牒的將軍家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