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也沒想到大通地產一案的震蕩效應會如此之大,當他回到泉城的第三天,就已經有消息傳出來大通地產幾位股東和董事都被調查,而大通地產在泉城和藍島的項目也都遭到了調查。
不過想想也是,大通地產涉及到京堊城一位副部級領堊導,中紀委介入,其力度肯定與地方紀委調查不一樣,連副部級京官都能拿下,遑論你地方上這些干部,順藤摸瓜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大通地產在齊魯涉及到的城市有泉城和藍島,但是泉城項目是和本省一家省屬國有房企合作,其中省屬國企占堊據主導地位,估計問題不大,但是藍島那邊就不太好說。
藍島的房價一直就比泉城高不少,這種局面從2000年以來就是如此,而且2003年以后,這種差距還越來越大,這既和藍島經濟發展狀況快于泉城有關,也與藍島本身就是一座頗具盛名的旅游城市有關,同時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藍島市委市府出臺的一些政策也支撐了藍島的高房價,甚至有意要讓藍島房價維系在較高水準。
拿藍島市委主要領堊導的話來說,藍島的GDP在全國主要城市雖然只能算是2線城市,但是房價卻應當是1.5線,因為藍島有得天獨厚的氣候和海洋以及旅游資源,除了京滬深穗外,藍島理所當然的應當與杭州/金陵這一類城市價格相當,甚至更高一些,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藍島的城市地位,也使得市民們的房產保持增值。
但是這一番言辭也引起了軒然大波,受到了藍島市民們的抨擊,他們最尖銳的攻訐就是藍島雖然在城市形象上不錯,GDP似乎也還能入人眼,但是卻在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人均純收入這兩項指標大大低于想杭州/寧波這些城市,甚至比蘇州/金陵這些城市也差不少,也就是說同樣為城市居民,藍島老百姓要買同樣面積的一套房,也許就需要比其他同類城市多辛苦工作幾年。
大通地產的風暴在齊魯也引起了一些震蕩,但是從表面上還看不出什么,但是曹朗卻在電話里向陸為民透露,大通地產可能會牽扯到藍島的一些干部,但是具體到哪個層面,現在還說不清楚。
陸為民也懶得多問,該來的始終要來,該過去的也是始終要過去,房地產本身就一個充滿了權錢交易的行業,最容易滋生腐敗,稍不留意就陷進去的情況很多,任何人栽進去都不足為奇。
元旦一晃而過,但是那份調研報告始終還沒有成型,這里邊既有藍島那邊的延誤,也有一些其他問題,像涉及到一些關于勞資糾紛上的定性問題,省總工會和省委政研室兩邊都還有一些不同意見,還需要坐下來繼續商討。
陸為民覺得可以在形成了一些共識的基礎上,進一步進行探討,越是這種富有爭議的東西,也越是說明有價值意義,尤其是對日后出現類似的情況,怎么來定性,怎么來處理,本著什么樣的原則和底線,這都需要細細斟酌。
“高書記那里還有客人?”陸為民有些訝異,他已經來了第二趟了,一個小時之前他來,秘書說高書記有客人,他只能回去,著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又來,還在會客,而且看這個架勢,好像還就是一撥客人。
秘書看了一眼,低聲道:“嗯,還有客人,一直沒走。”
“哪里的?”陸為民也沒有多想,隨口問道。
秘書搖搖頭,卻沒有回答。
陸為民也懶得多問,轉身就走。
會到自己辦公室,陸為民又看了小半個小時書,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六點鐘了,這才伸了一個懶腰,準備出門。
剛走到門口,接到電話,是省委秘書長賀子達的電話:“為民,七點鐘,常堊委會議室,緊急會。”
“緊急會?什么事啊,晚上開緊急會?”陸為民有些奇怪,高立文不喜歡夜會,一般都要求常堊委會在工作時間開,而且力求精簡,緊急會的情況更少,這也很合陸為民的胃口,沒事兒動輒占用大家私人時間開會,本來不科學,也容易打亂人家的工作生活安排,不可取。
賀子達那邊似乎滯了一滯,好像在考慮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陸為民更覺訝異,“怎么,秘書長,還要保密么?”
“嗯,為民,一言難盡,開會時候就知道了。”
賀子達最終還是沒有回答陸為民的問題,不過這已經讓陸為民意識到恐怕是有什么大堊事了。
能有什么大堊事?陸為民也想不出來。
莫非是大通地產的事情牽扯到了誰?不像啊,上個月還炒得比較厲害,但是一個月過去了,似乎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也有消息稱,大通地產雖然在京堊城出了問題,但是齊魯這邊還是比較守規矩的,就算是有些問題,都是細節程序上的問題,可以彌補,好像省國土資源廳那邊也在積極協調。
想不明白,陸為民也就懶得多想,反正天堊大的事情也和他無關,他才來齊魯多長時間?三個多月而已,而且接手的工作也算是清水衙門,現在的他也就是一個帶著耳朵的常堊委,老老實實聽就行了。
在外邊對付了一頓,陸為民這才悠哉游哉的走回省委大院,還不到六點五十,但是陸為民已經看到幾輛常堊委們的車已經到了。
上電梯,正巧碰上了提著包疾步而來的韓三童,臉色陰郁,眉頭深鎖,看見陸為民不慌不忙的樣子,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一些,“為民,你倒是挺悠閑自在啊。”
“嘿嘿,韓書記,領堊導們太忙,我就偷點兒懶啊。”陸為民也不在意,“韓書記,啥會啊,還得晚上開?我孤家寡人,晚上沒事兒無所謂,可把你們也通知來,不是太耽擱人了么?明天上午開會不堊行么?”
電梯門開了,兩人進了電梯,韓三童這才看了一眼陸為民,“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么?”陸為民莫名其妙,“六點鐘接到電話,正準備出門呢,所以我也就在門外吃了點兒東西慢慢回來。”
韓三童搖搖頭,面無表情,語氣低沉,“今天上午中紀委來人,下午就把陳式芳帶走了,應該是雙規了。”
如炸雷一般,炸得陸為民一愣一愣。
饒是陸為民有些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沒想到會是這么大一樁事兒,陳式芳被雙規了?今天下午?不是玩笑?
當然不是玩笑,韓三童不可能開這種玩笑。
走進常堊委會議室時,已經有幾名常堊委在了,沒有以往那種云淡風輕笑語滿堂的氣氛了。
常務副省長徐柯和政法委書記于文雋在窗戶前抽煙,兩人都目注前方窗外,但都沒有說話;宣傳部長車離負手站在另外一扇窗前也同樣在俯瞰窗外,不過窗戶沒開;省委秘書長賀子達獨自站在一隅,正在接聽電話,臉色嚴肅,只是點頭嗯嗯,卻沒有其他話語;組織部長秦漢中坐在自己座位上,微微仰靠著,似乎在想著什么問題。
就憑這副清醒,陸為民就知道在座的估計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已經知道了事情,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有哪些是在踏進這個會議室之前就知道了,還是在進入會議室之后才知道?
不過大家都很理性的保持著沉靜,沒有誰像以往會前那樣還要開開玩笑,聊聊事兒。
陸為民也很知趣的直奔自己座位,把包放下,筆記本擺好,這才拿著杯子泡茶。
泡好茶后,對面的車離也入座,和他遙遙相對,兩個人也只是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江大川是和馮云坤前后腳進來的,這兩位進來也是一聲不吭,似乎大家都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氛圍一般。
江大川接過徐柯丟過來的煙,也只是點點頭,走到窗戶邊上,自己打燃火,深深吸了一口,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夾著煙,一口接一口抽著。
常堊委里邊老煙槍不少,像江大川/徐柯和于文雋煙癮都不小,而省軍區政委蔣志和也是老煙槍,不過今天似乎沒到。
馮云坤進來之后,主動走到了韓三童旁邊,小聲道:“高書記和梁省長還要幾分鐘。”
韓三童點點頭,轉過頭,“老賀,老蔣請假了?”
“嗯,蔣政委在藍島,趕不回來了,他給高書記也請了假。”賀子達回答道。
除了兩位主要領堊導,以及省軍區政委蔣志和外,其他常堊委都已經到了,當然還有一位是已經永遠無法到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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