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著昌江江岸小跑了一圈,身上出了一身毛毛汗,陸為民這才放慢腳步,隨手用搭在頸項上的白毛巾擦拭了一把額際有些滲出的汗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昌州的空氣。言情
昌州的冬季霧天不少,臨江,水分充足,沿岸的綠植搞得很不錯,不能不說唐天濤在執掌昌州之后,昌州還是有些變化的,陸為民原來一直對唐天濤還是有些成見,但是現在看來,起碼唐天濤在昌州干得很不錯,經濟上來了,民生工程也兼顧了,一些面子活兒也干得不錯,也難怪唐天濤能迅速成為省委常委/昌州市委書記。
大年初二,這一大早的,起來鍛煉的人并不多,路上多是老年人,而且估計都是長期鍛煉養成習慣的那一批人,真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今天是絕對不會出來鍛煉的。
人少反而更好,陸為民最不喜歡那種人來人往擠著活動鍛煉的情形,這種偶見匆匆而過的行人,才更符合鍛煉的心境。
他是昨天回的昌州,三十他就離開了藍島返京,在京里住了一晚,算是團年,然后正月初一一大早就回昌州了。
父母年齡越來越大,陸為民也覺得該經常回來看看了,老年人越老越怕孤獨,所以也特別渴望晚輩回來聚一聚,尤其是孫子輩的,就更是喜歡,所以陸為民也是讓蘇燕青戴著窈窕回來,好好陪陪自己的父母。
窈窕也挺懂事兒,每天陪著爺爺奶奶,小嘴也甜,把爺爺奶奶哄得心花怒放,連蘇燕青都有些嫉妒女兒怎么就這么得婆婆公公的喜愛,而自己這個兒媳婦卻總還像隔著一層。
如果不算上隋立媛的孩子。現在陸家一家有三個孩子了,陸擁軍/陸為民加上陸愛國,只有陸志華沒有孩子,不過陸志華特別喜歡窈窕,而且也對隋立媛的那個孩子很寵愛,幾乎每一次去滬上都要去看看,而且上個月陸志華去澳洲度假。還去悉尼見過隋立媛和孩子,回來也和陸為民提起過,不無感慨,倒是讓陸為民有點兒小尷尬。
隋立媛已經正式移民澳洲了,定居悉尼,去年十月份走的,十二月份回來了一趟,也給陸為民通過電話。
現在兩人之間的感情越來越親情化,反倒是少了許多往日的那種熾熱。
按照隋立媛的說法。她現在已經從世紀風華正式離職,準備長年定居澳洲。當然一年也要回來幾趟,算是不斷根。而且她現在的英語居然也操練出來了,在澳洲那邊還很有點兒如魚得水的感覺,完全感受不到語言障礙,加上那邊華人也不少,所以融入的速度大大超過之前她自己的預料,所以她很滿足。
在昌州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這讓陸為民有一種說不出的留戀感,不僅僅是昌州,宋州。豐州,都是如此,陸為民對昌江的一山一水一木都有一種莫名的懷念。雖然在齊魯在藍島干得也挺順手,心氣也挺順,但是畢竟自己去齊魯的時間太短了一些。按照他自己的估計,如果沒有五到十年的生活經歷。你很難真正的融入到一個地方去,當然,這種融入不是指工作。更多的是指生活。
而自己生于昌江,長于昌江,除了四年大學生涯在嶺南,自己一生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昌江工作生活,對昌江的印痕已經深入骨髓了。
陸為民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在昌江工作,尤其是在升任副省級干部之后,交流幾乎已經成了必然,去齊魯也在情理之中。
實事求是的說,齊魯條件要比昌江好,地處沿海,改革開放的氣息深入使得齊魯人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而在接受產業/資本/項目和外來新理念時都更包容和開放,不過昌江這幾年的發展速度也不慢,儼然有了中西部內陸地區頭羊的姿態,經濟總量雖然還無法和一些經濟和人口大省相比,但是這幾年經濟增速都一直在中西部地區保持著前三,徹底甩掉了經濟落后地區的帽子。
陸為民即便是在藍島,也一直很關注昌江這邊的發展,昌江的經濟發展也不太平衡,基本上形成了三大集團,宋州一騎絕塵,屬于第一集團,昌州/豐州/昆湖則是穩步發展,屬于第二集團,而其余的市州則屬于第三集團,而第二集團與第三集團的距離近年來還有拉大的趨勢。
秦寶華已經不再擔任宋州市委書記,轉任了昌江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取而代之的是祁戰歌,黃文旭則繼任了豐州市委書記。
陸為民不認為讓祁戰歌轉任宋州市委書記是一個好主意,雖然祁戰歌的確也很優秀,各方面能力都很均衡,但是恰恰是這個均衡也代表了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他在經濟工作能力上并不突出,在某些方面他和秦寶華比較相似。
如果是在陸為民剛離開宋州時,讓秦寶華和祁戰歌來接任宋州市委書記都是合適的,因為在經歷了陸為民時代的相對激進的發展戰略,同時也取得了較為突出的成功之后,宋州的確需要穩一穩,夯實基礎,保持局面,但是現在,經歷了秦寶華的兩年多時間掌舵,宋州局面已經趨于穩定,而現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已經深深的滲透到了國內經濟中,像宋州這樣依靠制造業稱雄的城市無疑是最容易受到沖擊的,現在的宋州就需要一個在經濟工作上有較為敏銳的嗅覺和意識,能夠有多擔當敢于突破的角色來擔綱了,而陸為民內心深處認為祁戰歌恐怕有些難以勝任,雖然他和祁戰歌私交很好。
在陸為民看來,黃文旭應該是一個比較適合的人選,但是以黃文旭現在的資歷,顯然不可能,接任豐州市委書記,已經是相當難得了,他擔任市長的時間也太短。
不過黃文旭接任豐州市委書記也算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陸為民也很替黃文旭高興。
現在豐州也算是昌江三鼎之一,昌州/豐州/昆湖,除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宋州,這三座城市的經濟總量現在都處于一個水平線上,昌州在唐天濤主政之后,迎來了一個快速發展期,憑借著昌州雄厚的工業基礎和省會城市的獨特地位,昌州重新拉近了與昆湖的距離,并在去年完成了反超,終于成功的捍衛了自己的地位,而昆湖這兩年的發展速度卻驟然放慢,缺乏較為明晰的產業規劃定位,加上去年的金融危機影響,昆湖經濟增速下滑到了近幾年來最慢,而豐州這幾年在祁戰歌和黃文旭的密切合作下,經濟一直保持著高速增長,雖然還無力對昆湖老三的地位發起挑戰,但是卻成功的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連黃文旭自己在電話里都和陸為民說起,他當年離開宋州赴豐州地委擔任地委組織部長時,從未想過會在豐州變成市委書記,雖然這期間他也經歷了幾進幾出,但是最終他還是站在了豐州這個昔日陸為民的發跡地的最高峰。
腦海中的思緒翻滾,陸為民放慢腳步,一遍舒展著身體筋骨,回到昌江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適宜感,雖然藍島的氣候其實比起昌州更舒服,但也許是生于斯長于斯習慣了的原因,陸為民覺得昌江的氣候并不亞于藍島,當然,他也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私心作祟。
前面一個紅色的人影有些眼熟,陸為民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觀察了一下,確認無誤之后,這才叫了一聲:“幼蘭省長?”
前面身影一頓,迅速轉身,一張熟悉的面孔上充滿了驚喜,“為民,你也回來了?”
陸為民也是喜出望外,快步上前,“幼蘭省長,真是您?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真沒想到您也回來了,這么巧還在江邊上遇見您,我還說就打今天或者明天給您打電話,看看您回不回昌州,好聚一聚呢。”
“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覺得你是臨時遇上我想起這一出的啊?”花幼蘭一身火紅棉質運動裝,很有點兒女運動員的味道,臉上的笑容也是格外開心,打趣著陸為民。
“絕無虛言,絕無虛言。”陸為民趕緊道:“今年我跟市里邊說了,告了個假,不值班,另外也和燕青說了,今年春節幾天假期都在昌州過了,時間也相對充裕一些,就看您有沒有時間。假期完了,燕青她自個兒帶孩子回京,我就自己回藍島。”
“喲,市委書記耍特權啊,不值班呢。”看見陸為民,花幼蘭顯然很開心,所以也很愉悅的開起了玩笑,“連老婆孩子都不顧了,窈窕還好吧?我也好久沒見著了,去年在京里去,燕青來看我,把孩子也帶來了,嗯,行,你定時間吧,今天是正月初二,我初五回湘,今天我家里有點兒事情,明天后天都可以,你定下來就和我打電話。”
“好嘞。”陸為民也笑著冒了一句京腔,“你看明天怎么樣?明天晚上,具體時間地點定下來我和您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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