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元國思前想后花了三天時間,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要親自跑一趟見見老領堊導,順帶聽一聽老領堊導的意見。
在雙峰,彭元國覺得自己干得還是不錯的,但是一步一個腳印,一直干到現在的常堊委副縣長,但是在這個層面上彭元國總覺得自己還是欠缺了一點兒什么,對此他自己也琢磨過許久,最后判定自己欠缺了一些在更大平臺上鍛煉的機會。
雙峰在從陸省長離開之后就陷入了一種困境,這個困境倒不是說雙峰就變得多么糟糕了,而是說缺了點兒精氣神。
陸省長離開之后的這么十多年來,雙峰的發展勢頭始終是起起落落,難以有一個讓人滿意的持之以恒的發展戰略,無論是原來的曹剛、鄧少海,還是后來的蒲燕、孔令成主政,都再也沒有讓雙峰恢復到當年陸為民在這里當副書記和縣長時候的那種蓬勃態勢,這就是彭元國的感受。
缺乏了那種精氣神,雙峰始終就是那么既沒有什么特別出彩,也沒有什么特別落魄的狀態下,偶爾增速也能排到全市前三,但大部分時候還是處于全市的下游,就這么磨磨蹭蹭的就晃過了十多年,也恰恰是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態讓彭元國很憋屈,他不想再持續這種狀態下這么熬下去,想要趁著自己年齡還算年輕搏一把,闖一闖,看看能不能闖出點兒名堂來。
他的這個想法也得到了杜笑眉的支持。
彭元國和杜笑眉關系一直不錯,因為彭元國算是最早跟隨陸為民在洼崮打拼的“從龍”角色,雖然彭元國當時算不上陸為民最腹心的人,與章明泉和齊元俊無論是在份量上還是親密度上都要差一些,但是彭元國后來卻一直都和陸為民有著聯系,這一點杜笑眉也知道,兩個人在縣委里邊關系一直算是密切,而彭元國也隱隱約約知曉杜笑眉和陸省長是有些瓜葛的,所以對杜笑眉也很尊重,有不少話兩個人都能在私下里溝通。
所以當彭元國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和杜笑眉說了后,杜笑眉也支持彭元國可以去試一試搏一搏,總好過一直在雙峰這塘水里掙扎。
得到了杜笑眉的支持,彭元國才下了決心,當然在報名之前,他還是要專門找陸省長匯報一下工作,這也是杜笑眉給他的建議。
和陸省長的秘書聯系上之后,彭元國便請了假趕到了昌州,陸省長的秘書對彭元國很客氣,省長在開會,便專門安排秘書把彭元國帶到了會客室,讓彭元國稍候,這讓彭元國也有點兒誠惶誠恐。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有點兒時間整理一下思緒,他也有好久沒見老領堊導了,待會兒老領堊導多半也是要問工作上的情況,無論自己走不走,起碼現在自己要把自己的工作能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來,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聽完彭元國的想法,陸為民一時間沒有表態。
應該說彭元國的想法是好的,雙峰這幾年的情況陸為民還是了解的,兩個字來綜述,平淡,沒啥特別的表現,孔令成年齡偏大,估計也很快要調整,所以也說不上個啥來。
的確,陸為民也知道不能對雙峰奢望太高,很多人都覺得阜頭和雙峰各方面條件都相若,為什么現在阜頭如日中天,雙峰就望塵莫及,都認為這說不過去,從理論上來說,似乎有點兒,但是陸為民卻知道這就是一個機遇問題。
雙峰和阜頭在起步時條件相似,但是在特定的時代走上了不同的路,雙峰一度也抓住了一些機遇,比如洼崮的昌南藥材專業市場,還有相關的制藥產業,但是卻沒有繼續推動發展下去,到現在雙峰的醫藥相關產業仍然是雙峰的支柱產業,但是在規堊模上卻無法和那個時代的經濟發展勢頭相提并論。
而阜頭在起步上也是一樣,但是從陸為民到宋大成再到關恒,以及在后邊的溫有方和何青,都堅定不移的牢牢抓住旅游產業和影視文化產業作為著力點不放,從影視城基地到青云澗再到四大古鎮以及阜河水寨,阜頭通過前后五屆縣委政堊府堅持不懈的產業發展,最終把旅游產業推到了一個在很多人看來望塵莫及的高度,全縣旅游影視以及與旅游相關產業占到了全縣GDP的七成以上。
黃文旭和胡敬東在與陸為民探討阜頭社會經濟事業發展的時候,都談到了這一點,一個牢牢抓住發展中心不放持之以恒推進支柱產業發展不松手的縣委縣府班子是關鍵,這是阜頭能在豐州脫穎而出,甚至在昌江省都冠絕一時的關鍵。
宋大成和關恒不說了,像溫有方和何青,陸為民不是十分熟悉,但是也知道這兩個人也都是能力不俗的干部,在阜頭擔任縣長和縣委書記期間也都很好的把握住了阜頭發展的節奏,造就了阜頭的崛起,而雙峰,從曹剛到鄧少海,再到蒲燕和孔令成,曹剛和鄧少海這兩屆的表現只能說耽誤了雙峰的發展,而蒲燕準確的說也沒有抓住工作重心,孔令成因為年齡原因,也喪失了銳氣和闖勁,這幾屆下來,就把雙峰弄成了現在這種不尷不尬的局面,讓陸為民也是扼腕不已。
彭元國大概也是在這種環境下長期工作,覺得心境有些壓抑,覺得這樣下去消磨了自己的勇氣銳氣,看到了蠡澤新區的公開競聘,激發起了一些雄心想要搏一把,這無可厚非,但是陸為民不認為蠡澤新區就適合在蠡澤新區發展。
以陸為民對彭元國的了解,彭元國的能力只能算是中上,不算特別突出,他的優點長處是踏實肯干,勤于學習,蠡澤新區新建,需要的是有創新理念和挑戰精神的干部,就這方面來說彭元國并沒有什么優勢,陸為民擔心對方真要去了蠡澤新區,那里通過這種公開競聘,肯定是群英薈萃,這種情況下,彭元國能否適應這種環境還真不好說,這一點陸為民覺得需要和彭元國說透點穿。
“元國,我和你也認識快二十年了,我不和你說廢話,你想去蠡澤新區,想要上進,我覺得這是好事,蠡澤新區這一次公開競聘方式也激起了很多干部的心氣,大家也都意識到了蠡澤新區這個平臺對有志于展示自我能力的人來說是一個絕好的大舞臺,所以競爭會很激烈,但是這種競聘上的競爭我覺得都還在其次,如果競聘上了留下來,都應該是精英,接下來的工作中才是真正的競爭。”陸為民斟酌著言辭,“我要和你說的是,蠡澤新區這個平臺和以往省里任何一個部門單位或者地區都不一樣,它會選擇一個全新的模式,前期可能會是以建設和發展經濟為主,但是很快就會切入到社會事務中去,怎樣把這個全新的事物打造成為一個讓省委省政堊府甚至是中堊央都認可和夸贊的典范,挑戰難度很大,嗯,我的意思是,假如你去競聘,競聘上了,不過是萬里長征第一步,面臨的工作競爭壓力會更大,這可能和你在雙峰的工作節奏、性質、狀態完全不一樣,你在雙峰好歹是一個縣領堊導,可在蠡澤新區,恐怕人人既是指揮員也是戰斗員,沒有什么領堊導不領堊導一說,每項工作都會分解到個人,細化到每天,我估計到時候會有很多人都難以適應。”
陸為民頓了一頓,“我不知道你做好這個思想準備沒有,但是我可以肯定一點,假如你真的到蠡澤新區工作,那么前期的工作節奏和壓力會讓你很難受,但是這肯定會是一個極好的打磨、鍛煉和學習的機會,關鍵在于你自己能否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尤其是在你這個年齡段。”
陸為民相當直白的話讓彭元國也有些動容,蠡澤新區的工作不會輕松,這一點他有心理準備,但是像陸為民說得這樣嚴重,還是讓彭元國有些意外,他覺得陸為民似乎不是很認同自己來競聘,但是一琢磨又好像不完全是,更像是擔心自己吃不消這份工作。
吃苦彭元國不怕,彭元國擔心的是自己難以適應,或者說因為長期在雙峰這種氛圍環境下,思想理念跟不上形勢,導致工作也拿不起來,那才真正成了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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