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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阜頭的路上,何明坤和史德生都覺察到老板心情不太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何明坤和史德生還在羨慕老板很會調劑生活,找了一個美女搭伴兒吃飯,都說秀色可餐,老板心情也應該不錯才對,下午去匯報工作時,老板也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擻,沒想到匯報結束之后,老板半句話都沒說,直接上車說回縣里。
在何明坤和史德生心目中,老板似乎總是意氣風發揮灑自若的,無論面對什么,總能保持著一種應付裕如游刃有余的姿態,鮮有這種神情沉郁甚至有點兒迷失的表情。
當然這只是他們倆內心深處的感覺。
不過何明坤和史德生的觀感并沒有錯,陸為民的心情的確不太好。
雖然早就有一些思想準備,但是陸為民還是在匯報工作過程中感覺到了孫震對自己的態度的微妙變化,這種變化如果不是小心翼翼的窺測,甚至感覺不到。
孫震依然是那種不親不冷但又積極的感覺,但是陸為民卻能從中體味出些許疏淡,就像是一杯涼白開里加了一小塊冰,而且還融化了,稍不留意,你就忽略過去了。
如果是對事,那不要緊,如果是對人,那么陸為民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
孫震是那種不輕易表露感情色彩的人,這一點上和李志遠有些相似,只不過李志遠顯得更陰柔一些,而孫震則稍顯積極,但總體來說都屬于偏內向那一種。
孫震有一個優點,他不是很看人,而主要對事,但一旦他對人有了成見,那么你就很難在他心目中扭轉印象了,這也就意味著好則越好,差則恒差。
陸為民不知道自己在孫震心目中是否定型,但是他意識到之前自己的確有些疏忽大意了。
明知道自己在李志遠心目中永遠不是他的菜,那么就應當有意識的爭取進入孫震的視野,在這一點上夏力行離開豐州之后曾經不露聲色的提醒過自己,但是當時似乎沉迷于在雙峰洼崮的工作中,也覺得自己當時的位置也還不足以進入孫震的視線,到后來真正覺得可以進入孫震視線之后,又覺得工作中拿出讓人信服的東西來才是最好的資本,也就有些忽略這些方面的聯絡。
應該說自己的觀點也沒有錯,工作中拿出實績來永遠是最有說服力和吸引力的東西,但是這不是絕對,就像自己用人不也一樣,你有這份能力和實績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再和自己觀念想法一致,有一定的私誼感情,那么就有可能是錦上添花,那么對孫震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而聰明如自己,似乎在這一點上卻疏忽大意了,甚至連安德建和王自榮都來提醒自己了,自己似乎還不自知,陸為民覺得自己是該檢點一下自己了。
印象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形成的,而好感也不是一次兩次工作匯報就能培育起來的,沒有了安德建,自己在豐州地委里邊缺乏有足夠說話分量的“自己人”,王自榮雖然對自己不錯,但是一來他的分量還不夠,二來,似乎也還沒有達到“自己人”那種程度,那么自己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大而化之了。
這也該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給自己敲了一個警鐘,讓自己警醒一下,不至于忘乎所以了。
陸為民默默的梳理著,要有兩手準備,實績固然重要,人脈卻也需要。
接下來的曰子里,宋大成和關恒都覺察到陸為民跑豐州的次數明顯多了一些,但他們都以為是因為華僑城考察團即將到來的緣故。
這一次考察幾乎就是可能決定華僑城是否能入住阜頭的關鍵,比起上一次的初步考察,這一次的考察隊伍的規模要大許多,分量無疑也要重許多。
阜頭縣委縣府最終同意了由民德建筑公司墊資修建縣委縣府新大樓以及縣人大縣政協的辦公區。
這并不是因為康明德的軟磨硬纏,而是陸為民和宋大成都覺得一個開放發展的阜頭的確也需要一個相對嶄新的形象,不奢求太過于豪華的辦公樓,但是也希望給前來投資考察的客商留下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
按照陸為民的建議,縣委縣府以及人大政協都要考慮結合阜城古鎮的風格,不宜修建成現代氣息的大樓,而且在目前阜頭新城區規劃的新區那邊,土地價格也相對便宜,如果修建成六七層的大樓,反而不及修成二三層的帶有明顯明清江南水鄉風格的古典建筑群落更劃算。
康明德在接到這個要求之后,很快就從省城專門聘請了設計師,按照陸為民的意見拿出了設計樣稿和效果圖,并在阜頭縣委常委會和阜頭縣府常務會議上獲得了通過,正式進入施工階段。
而阜頭縣委縣府將新的行政中心確定在了縣城新區,也讓整個阜頭縣老百姓的視野開始向新區那邊傾斜,而現在新區還是一片荒蕪的田野,甚至比起工業園區更為荒涼。
提前催熱房地產業,陸為民還沒有這個本事,在沒有中央政策放開的情況下,房地產永遠都只能是溫吞水,至少蕭勁風電話里的哀聲嘆氣就證明了這一點。
蕭勁風煞費苦心開發的樓盤遭遇了滑鐵盧,陷入了幾乎賣不動的局面,開盤以來銷售不足三成,任憑他的售樓小姐們喊破喉嚨,賣弄風搔,但是客戶群畢竟只有那么大,效果都難盡人意。
雖說現在有通訊公司輸血,加上進入黃金期的華民公司帶來的資本支持,并不存在資金問題,但是這還是讓蕭勁風很郁悶,一直順風順水的他終于還是被市場大潮好好的給灌了幾口水,遭遇了一次重大失敗。
不過在陸為民看來,這是好事,沒經過失敗的商人永遠都有阿喀琉斯之踵,唯有經過失敗的淬煉,才能真正對市場敬畏起來。
蕭勁風的到來讓陸為民頗感驚訝,尤其是看到對方胡子拉碴,一臉晦氣的模樣,陸為民就禁不住想笑。
“怎么了?至于么,不就是點錢么,蕭總連這點打擊挫折都承受不起?”陸為民看著坐在自己辦公室沙發里的蕭勁風,不痛不癢的道。
“你是沒經歷過那份煎熬滋味,哪知道其中酸甜苦麻辣啊,不是虧不起,而是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傷了自尊啊。”蕭勁風伸了一個懶腰,“這一段時間可是把我給折騰夠了,看到那一棟棟房子我就眼脹,還有那塊空地,幾百萬砸進去了,卻不敢再修,我他媽心里發堵,讓吳健在那里守著,愛怎么怎么,賣不掉我自個兒去把它關蜘蛛行不?媽的,我就不信活人還得被尿憋死?”
“得了,別像個怨婦一樣,我覺得這種形象才是傷自尊呢。”陸為民擺擺手,“有啥想法打算?”
“沒啥想法打算,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個兒放松幾天,清清爽爽的給自己放個假,沒人來煩我,睡懶覺,……”蕭勁風沒好氣的道:“你看著安排。”
陸為民撓撓腦袋,他不可能陪著蕭勁風兩三天,華僑城已經確定星期二就要過來,不過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了,陪著蕭勁風玩兩天還是可以的,問題是上哪兒去休息?
心中微微一動,陸為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了。
登上騎龍嶺,踏足鮫湖畔,陸為民和蕭勁風頓覺心曠神怡。
冬曰的騎龍嶺即便是周末人也不算太多,當然這個不算多只能說是相對于夏秋兩季,雪景要在一月下旬才能看到,這邊十二月還不見雪,按照隋立媛他們的說法,可能到一月里,生意又會好起來,這十二月恰恰是秋季旺季和冬天旺季的一個淡季。
“三個妞兒,哪個是你的菜?”蕭勁風臉上帶著一份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陸為民很不爽。
繞著湖畔行走,道路已經整理出來,鋪上了條石,險峻地段都用原木搭架做起了防護欄,時不時一處小橋流水橫跨溪畔,撲面而來的湖風吹得兩人臉都有些發木,但是這份清新氣息卻讓人越發興奮。
陸為民知道瞞不過蕭勁風,所以來之前他有些猶豫,倒不是擔心什么,如果這個世界上連蕭勁風都要背叛自己,那么自己就真的是該被背叛了,他只是有些不想讓隋立媛感覺不安,但想想也許曰后遲早會有這一天,隋立媛不可能永遠隱藏在黑暗中,當然不是指自己身邊每個人,但是這樣完全與自己生活隔絕,似乎就太殘酷了,至少可以讓她接觸到自己生活的某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