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婕也有些莫名其妙,見對方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愣了一愣,才點點頭,“他是姓陸,不過他不是我……”
“是不是叫陸為民,原來在豐州那邊工作?”龍子騰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目放精光,下意識的搓著手,舔著嘴唇,打斷甄婕的話,就像是一個餓慌了的饕餮,突然看到了一桌美味大餐,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呃,是,他一直是在豐州那邊工作啊,你們認識?”甄婕有些驚奇,龍子騰也是他們一個班的同學,雖然說不上很熟悉,但是畢竟是同學四年,也還算是知根知底,甄婕知道對方是普明人,畢業之后分到了普明市政堊府,也算是一個條件不錯的了。
“嘿嘿,我哪有資格認識他?”龍子騰見一桌人聽到這話臉上都露堊出會意的古怪笑容,而甄婕也是臉色驟變,立馬反應過來這些家伙都以為自己是在說反話,但此時他又不愿意把事情挑破,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私下請托甄婕幫忙,只能尷尬的笑笑,卻不再多言語。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陸為民為什么在甄婕的一干同學面前表現得這么低調,而且這些家伙似乎都對陸為民很不待見,難道說自己得到的消息錯了?不可能。
在普明市政堊府辦公室他算得上是消息靈通人士了,安德健從宋州調到普明擔任代市長沒幾天,據說就一心想要把他最得意的門生陸為民調過來當副市長,但是未能如愿,而陸為民卻從阜頭縣委書記直升宋州市委常堊委、宣傳部堊長,這個消息確鑿無疑。
而且那一日陸為民和另外一個人來普明,自己的直接領導—市府辦主堊任肖榮程親自接待陪同,一起去見的安市長,他正好遇見,對陸為民的印象很深。
因為陸為民實在太年輕了,而肖桀程后來回到辦公室不無感慨的嘆道堊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說陸為民以不到三十之齡就走到了副廳級干部,而且是宋州市委常堊委,像他自己奮斗二十多年,四十好幾快五十的人了,都還是一個正處級干部,這番話也讓龍子騰記憶猶新。
如果不是陸為民今天的表現實在太過低調離奇,他早就確定對方就是那天到普明見安市長的那個人了。
“龍子騰,你說話別太刻薄啊,人家也沒有招惹你。”還是另外一個同學有些看不過意,瞪了龍子騰—眼。
“我哪有?”龍子騰有苦說不出,尤其是看到甄婕陰著臉,更是有些發急,“我是實話實說,你們不知道,算了,我懶得和你們說,一幫真眼瞎。1
龍子騰的確是有事兒要求甄婕拜托陸為民,只是這會兒時機不合適,他也在琢磨婚宴結束之后,如何來游說甄婕去找陸為民。
但甄婕似乎也還不知道陸為民已經調到了宋州,這卻有些蹊蹺,龍子騰轉念一想,陸為民這段時間多半相當忙碌,沒有回昌州,所以也就沒來得及告訴甄婕,要不就是故意不告訴甄婕,要給甄婕一次意外驚喜?
“甄婕,你找這個男朋友也的確有些不靠譜,怎么來送個人情還得要湊份子,他還只出三分之一,有這樣的男人么?吃軟飯的?我還真么見過這樣猥瑣的男人,我看你還是趁早和他分手好了,龍子騰你說那個男人是豐州那邊上班,豐州那旮旯地方,能有啥好男人,甄婕,就算是在昌州找不到合適的,我們宋州可多得是好男人,要不我們幫你介紹一個你就嫁到宋州來當宋州媳婦好了。”坐在一旁的那個大嘴女還在喋喋不休。
龍子騰強壓住內心的郁悶,如果不是有事要找陸為民,他早就噴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嘴女一臉吐沫星子了,吃軟飯的?猥瑣的男人?我靠,這話如果都要用來形容陸為民,只怕在座的男人都直接去跳河自殺好了。
陸為民從甄婕他們這一桌離開,就在尋找哪里有合適的位置。
來宋州時間實在太短,下區縣的調研還沒有開始,只來得及把文廣宣幾個部門走完,對縣區這一級的一把手書記區長他還相當陌生,不少縣的縣委書記縣長他都還沒有認識完,更不用說區縣的班子成員了。
偌大一個宴會廳,空位置已經所剩無幾了。
陸為民個頭不算很高,在來來往往熱鬧無比的宴會大廳里,到沒有太引人注目,只是像顧子銘和蔡亞琴兩人還是注意到了有些孤單尷尬的陸為民。
“子銘,那個陸為民還沒有找到位置,你去幫忙要排—下,要不讓他坐這邊來吧。”
蔡亞琴雖然也對陸為民很是不滿,尤其是想到今天弄出這么大一個破事兒來,其實她和顧子銘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和陸為民沒太大關系,純粹就是陳建祥發癲撒野,只是想到如果陸為民今天要是沒有把車停在那里,陳建祥要沒有理睬陸為民,哪里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現在事情弄成這樣,連結婚這么大的喜事大家心情都受到了很大影響,尤其是雙方父母知道了這事兒之后更是既擔心又惱火,顧子銘的母親甚至還很不客氣的說怎么會請這樣的客人來,弄出這樣大的麻煩誰來解決?
“這不合適吧?這邊坐的除了你爸媽和我爸媽,就是我伯父和幾位領導,他來坐在里邊算什么?”顧子銘搖搖頭,“萬一再來貴客,連位置都沒有了,那不更麻煩?”
“那你得給他找個位置才行,甄婕專門從昌州過來,我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給甄婕留幾分面子。”蔡亞琴嘆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那個陳建祥太混賬,誰遇上都只能自認倒霉。”
顧子銘也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心里都還有些惴惴不安,陳建祥是個做事兒不能按常理來考慮的家伙,萬一這家伙真要不依不饒,事情鬧大了,陳慶福怎么想還真不好說。
“算了,我還是把他叫過來吧,讓他別坐第一桌,坐旁邊那桌,還有兩個位置。”顧子銘雖然內心對陸為民也是極度反感,但是也知道這畢竟是客人,而且甄婕和蔡亞琴關系這么好,事情都已經出了,還能怎么樣?
顧子銘搖了搖頭,走過去正準備招呼陸為民,卻聽見自己父親猛然叫了起來,“子銘,雷區長和秦區長過來了,趕快過來發煙!”
顧子銘精神一振,只來得及給陸為民說了一句,“你沒位置坐,就到那邊第二桌去坐,那邊還有兩個位置。”
陸為民愣怔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顧子銘對自己怕是恨之入骨了,沒想到還能在這個時候招呼自己入座,心里也是一陣感慨,不管怎么說,顧子銘和蔡亞琴先前雖然對自己態度很惡劣,但是這兩人基本素質還是有的,當時那種情況下也是氣急眼了,才會說了自己幾句,這會兒大概情緒平息了一些,就基本恢復正常了。
來的貴客是沙洲區區長雷志虎和宋城區委副書記、常務副區長盧楠。
雷志虎昂首闊步,背負著雙手和盧楠一邊說著話,一邊在蔡亞琴的父親和顧子銘的父親陪同下往里邊走,宴會廳里不少都是顧子銘父母和蔡亞琴父母的同事,對于各自區里邊的領導都很熟悉,一路行來,許多人都主動起身與雷志虎和盧楠打招呼。
顧子銘也和蔡亞琴趕了過來,跟著自己父親后邊亦步亦趨,一行人簇擁著雷志虎和盧楠往最前端正中間那一桌走去。
而那一桌上顧子銘的堂伯父顧天元以及另外一個女性也站了起來,準備和雷志虎、盧楠打招呼。
雷志虎和盧楠一邊笑著和周圍的熟人打著招呼,一邊和顧子銘父親一宋城區人大法工委副主堊任顧天平、蔡亞琴的父親—沙洲區文化局副局堊長蔡立好說笑著,雷志虎目光不經意間的掠過了隔著一桌站在一旁的一個男子臉上,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他也是—愣怔。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雷志虎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其他,腳步一停,立馬轉向,直奔陸為民站處而來。
“為民部堊長,你怎么也在這里?”雷志虎走到陸為民身旁,握住對賁手,笑著道:“我還以為看錯了人,沒想到真是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呃,熟人,親戚,還是朋友?”
后邊的一行人都是莫名其妙,只看到雷志虎腳步驟然加快,甩開了其他人,一下子握住了那個站在旁邊的年輕人的手,貌似十分親熱的攀談起來。
“那是誰?”顧天元和蔡立好都異口同聲轉過頭來問一臉茫然滿頭霧水的顧子銘和蔡亞琴。
盧楠也是一臉好奇不解,不知道雷志虎怎么會在這里遇上了熟人,但好像又有些不像,如果只是單純的熟人,雷志虎頂多也就是打個招呼,這樣一個年輕人,雷志虎卻急火火的跑過去主動握手,對方似乎還有些衿持,這家伙是啥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