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為民頗為吃驚,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陳慶福也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才道:“陸書堊記,可能這也是多方面的,上個星期我到省里匯報工作,梁副省長和我談到了我們宋州體育事業的發展,我介紹了我們南城新區的發展情況,重點也介紹了在南城新區市里邊規劃建設市奧運體育中心的進展,他詳細詢問了我們奧體中心的規劃情況,我也沒想太多,免不了有點兒夸大了,沒想到梁省長十分感興趣,我當時也沒太在意。”
陸為民一臉郁悶,他似乎嗅到一些味道了,頭皮有些發麻。
“沒想到昨天梁省長通知我到省里去,專門談了這事兒,就是說目前我們昌省沒有一家像樣的職業俱樂部,這和省里提出的要打造文化體育強省的構想很不符,呃,榮省長是個體育迷,更是一個足球迷,十分關注我省足球事業的發展,對我省足球事業發展很不滿意,認為堂堂一個幾千萬人堊大省,居然沒有一支像樣的職業足球隊伍,所以……”
“所以就給梁副省長施加了壓力,這壓力就傳遞到了我們宋州身上來了?”陸為民啼笑皆非。
這不是開玩笑么?
這足球也是隨便什么人什么地方能玩得起的么?
那是要燒錢的,比清明節燒紙錢還厲害,放眼宋州,誰能燒得起?
總不能讓市政府財政出錢來搞一個足球俱樂部吧,那還不得直接把宋州財政給拖垮了?
好不容易寬裕一點兒,就有人惦記上了,怎么就這么不省心?
陸為民心里的不自在難以言表,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宋州這一兩年有點兒起色了,大家贊譽不斷,這各種“攤派”也就接踵而至了,不知道這要宋州搞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算不算一種變相“攤派”?
但這話恐怕也只敢私下里說說而已,梁副省長的面子,榮省長的愛好你能不懂事兒?
陳慶福低著頭不吱聲。
這事兒他都沒敢向童云松和魏行俠匯報,這要一匯報,鐵定又要把童魏二人心火給折騰起來。
榮道聲在烈山五十萬噸煤制甲醇項目上卡了宋州,現在都還沒聲音,童魏二人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心里都對榮道聲一百個不待見。
這會兒可倒好,居然異想天開要搞職業足球俱樂部,就想起宋州了。
甭管是誰出錢,可這著落在宋州頭上肯定是要讓宋州市政府出面去協調的。
國企也好,私企也好,羊毛出在羊身上,這錢都是在宋州身上出,你讓人家企業出大血了,難道說你市里邊不給點兒優惠?
土地也好,基礎設施也好,政策也好,你不給人家一點兒想頭,人家憑啥要干?
“老陳這昌州比咱們宋州條件要好得多吧?省里的體育基礎設施也大多坐落在昌州,怎么就看上咱們宋州了?難道說昌州的球迷不熱血,咱們宋州的球迷更牛逼?”
陸為民的話讓陳慶福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書堊記,這話我也問過梁省長,梁省長沒有正面回答,但是很含蓄的點了點,說昌州顧慮太多,小丶家子氣,其他沒多說只說省里很看好宋州的文化體育事業基礎,也很愿意支持宋州在這方面加快發展,希望宋州能夠主動先行一步引領全省文體事業發展的潮流。”
“得,老陳這話你自己編的吧。”陸為民也和陳慶福比較隨便了,撇撇嘴,“昌州是不愿意當這個冤大頭,不過省屬企業那么多,照理說省里可以找一家來扛著就行,怎么榮省長和梁副省長……”
陸為民沒有說下去。
這兩年省屬國有企業情況不算很好,大家都在渡難關,裁員下崗分流,主輔分離,也鬧得不亦樂乎。
情況好一點可能就是資源型企業,可資源型企業大多不在昌州,比如青煤集團在青溪,普煤集團在普明,錢省屬企業出,結果注冊地放在地方上不合適,尤其是冠名時候你還得把青溪普明這些地方名字掛出來,不劃算,最好的辦法還是找一個冤大頭來,看樣子宋州不幸入選了。
陳慶福還是不吱聲,陸為民也沒轍,“老陳,你和童書堊記、魏市長他們匯報過沒有?”
“還沒有,先來你這里討個主意,我怕直接去匯報,又得聽一耳朵牢騷,然后給你搪在那兒,也不說辦,也不說不辦,省里催我,市里不感興趣,我兩頭受氣。”陳慶福實話實說。
梁遙給宋州出了一個難題,不過如果是榮道聲的授意,梁遙也沒有辦法。
這全省放眼,除了昌州就是宋州,昆湖青溪經濟上雖然不錯,但是昆湖城市規模小丶,城市人口太少,主要是縣域經濟發展支撐起來的,青溪情況相似,真正具備大城市氣象格局的還只有昌宋兩市。
可昌州莫計成顯然是不會輕易聽你榮道聲擺布的,梁遙在莫計成面前更是沒有話語權,那就只有宋州了。
何況宋州這一兩年的經濟起來,眼見得今年超越青溪已成定局,明年超越昆湖也很有可能,這不找上你宋州,還能找誰?
“也不是沒有辦法。”陸為民略加思索,淡淡的道。
“哦?”陳慶福眼睛一亮,他知道這一位腦瓜子好用得有人來比。
“就讓華廊集團來牽頭吧,我覺得挺合適的。”陸為民平淡無奇的道。
陳慶福恍然大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省里要我們宋州來扛起全省足球事業發展的大旗,總還得要給一些各方面的支持吧,咱們市里奧體中心建設上,省里就不說意思意思?我知道省體育局是窮單位,奧體中心我也不打算找他們出血,但是在扶持西塔作為省體育局的戶外運堊動基地,他們總得要表示表示吧?……”
陳慶福無語,這位陸書堊記可真是奸狡巨滑,沾邊兒燙,省里要在他這里占點兒便宜可不容易。
“陸書堊記,那童書堊記和魏市長那里……?”
“不忙,得找個合適機會。”陸為民眨巴眨巴眼睛,琢磨著,不能讓童云松和魏行俠知道這里邊的原委,至少現在還不行,得把烈山五十萬噸煤制甲醇項目敲定之后。
花幼蘭終于確定下來要走了,曹朗的消息相當精準。
9月12日,中堊央下文免去花幼蘭中共昌江省委常委、委員職務,另有任用,同時花幼蘭也向昌江省人堊大辭去了省人民政府副省長的職務。
9月15日,中堊央決定由花幼蘭擔任團中堊央書堊記處第一書堊記。
在花幼蘭離開昌江之前,陸為民專門抽出時間單獨拜會了花幼蘭。
二人相談甚歡,最起碼花幼蘭的秘書知道,花省長很罕見的花了兩個小丶時與下邊地市的同志談話,而且看得出來花省長心情非常之好。
花幼蘭性子比較清淡平和,和任何人打交道都有點兒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風格,陸為民是屈指可數可以和花幼蘭走得比較近的一個人。
在交談中,花幼蘭也和陸為民交了底。
烈山五十萬噸煤制甲醇項目在省發計委那邊有點兒問題,省里有不同意見,主要是青煤集團和普煤集團也想上幾個煤化項目,而這也得到了榮道聲的支持,青煤集團和普煤集團也提出項目資源應當整合,優勢側重,估計也是暗指華廊集團的項目不宜再上。
在這個問題上,已經是要走的花幼蘭的確不好再過多插手,尤其是榮道聲的態度較為明確的情況下,但是花幼蘭也知道陸為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路徑,所以她告訴陸為民省里邊這邊只能陸為民自己想辦法,但是在國家發計委那邊,她會想辦法幫陸為民聯絡解決。
有這個底,陸為民已經非常感激了,花幼蘭能夠在調到中堊央之后還能花心思幫自己考慮,陸為民還能說什么?
花幼蘭也很坦率的告訴陸為民,她一度希望陸為民可以到團中堊央來工作,但是再三考慮之后,覺得陸為民目前還是更適合在地方上鍛煉,尤其是目前地方上著力推進經濟發展,而如果能夠在經濟工作上有所建樹的干部很容易進入高層視線,比起在中堊央部委工作,也更能得到矚目。
花幼蘭走了,陸為民也清楚,這意味著自己在省里邊失去了一個可以稱得上至關重要的奧援,尤其是在政府工作這一塊上,陸為民知道有花幼蘭的支持,自己少了太多阻礙。
或許他還有其他一些人脈關系,但是都遠不及與花幼蘭這樣的關系來得親近密切,也沒有與花幼蘭這樣有如此多的共同看法和觀點,而現在,他就需要更為謹言慎行了。
兄弟們,誰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