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墻之內是一片空曠的園林,都是些松竹梧柏之類,而蔣夫人所住的地方稱為松廳,建在兩山之間的峽谷當中,是人為造成的一處平臺,在它的上面才是蔣介石的住所云岫樓,的確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即便特戰營出其不意地空降到這里,仍然要面臨很大的困境。
“總座,蔣的官邸就在山上。”
梁一氓指了指前面不遠處山坡上那個三層小樓,那里燈火輝煌,外面一排排的憲兵和衛隊正嚴陣以待。
“不惜代價,一定要快。衛戍部隊最多半小時就可以到達這里,如果我們這邊耽擱久了,外面的兄弟將會承受難以想象的壓力,對我們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他們拖得起,我們拖不起!”
“是,總座!”
敬禮之后,梁一氓當即指揮一個戰斗小組開始前進,無需考慮的就是在這園林之中肯定會有無數的暗哨和暗堡,一個團級指揮部都會有設有明暗哨,何況這里是一國之領袖的官邸。
走在最前面的戰士半蹲著身子,用教科書般的戰斗動作向前走了幾步后,舉起手中的MP38,手指勾住扳機,隨時做好擊發準備,同時向后示意同組的隊員立刻向前。
這就是喬安邦按照后世特種作戰所教授的陣型,整個戰斗小組始終保持三角形的位置,一個人在前面前進十幾步后,迅速做好接應的準備,然后由同組的士兵向前超越他成為三角的頂點,這樣保證每個人都在其余隊員的交叉火力保護當中。
與此同時,云岫樓中的客廳內,戴笠一臉嚴肅地站在蔣介石的后面,戴笠的住所在曾家巖,就在周公的隔壁,但因為喬父的事情,這些天他需要一直呆在黃山官邸。
“委座,請您先去防空洞躲一下。以防不測。”
外面此時仍然是風平浪靜,剛才短暫的停電已經很快恢復,因為此時日軍正在進行戰略轟炸。停電是很平常的事情,官邸也有備用的發電機,所以電力供應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戴笠卻是當時中國最神秘的人,是蔣介石的影子。軍統更是他一手撐起來的,他對于危險有著近乎直覺的敏感,剛才停電后他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雖然還沒確定,但他還是勸說蔣介石先到后面的防空洞去躲一下。
“我不去。娘希匹,身為一國領袖,風聞一點風吹草動就躲起來,成何體統?”
蔣介石正要進行晚禱,戴笠居然勸他先到后面躲避,頓時發了脾氣。戴笠見老頭子發了脾氣,只好低頭聽訓,一名侍從副官幾乎是跑著進來說道:“報告。電話通信中斷。外勤已經超過5分鐘沒有和我們聯系了。”
戴笠一聽,幾乎是跑過去奪過侍從副官手里的報告,看了幾眼后就猜到出了問題,當即近乎咆哮的命令道:“所有侍從人員立刻準備,發射信號彈,通知衛戍部隊。此時無論是誰,但凡靠近官邸者。格殺勿論!”
而戴笠的命令才下完,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槍聲。蔣委員長也是一陣驚慌,跌坐在了椅子上。
官邸的庭院內,特戰營的士兵們正在和蔣委員長的衛隊猛烈交火,剛才那個戰斗小組在行進中,被隱藏的暗哨發現了。
噠噠噠…啪啪啪…
潛伏的暗哨們率先開火,一陣清脆的槍聲后,數以十計的9MM子彈全都打在了排頭特戰營士兵的身上,幾乎將他攔腰打斷,鮮紅的血飛濺出來,整個人頓時失去了重心,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槍聲也打破了黃山官邸的沉寂。
而戰斗小組最后的狙擊手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衛隊的暗哨,暗哨開槍的同時,透鏡上的光標也瞄準了那名暗哨的頭部,砰的一聲,白色的腦漿混合著鮮血爆裂出來。
“敵襲!”林子中的暗哨扯著嗓子大聲喊叫。
幾乎是同時,尖銳的哨子聲響了起來,而云岫樓內的燈光全部黯淡下去,這是戴笠的命令,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將會是敵人最好的靶子。
就在松廳的下面,兩個鋼筋混凝土的永久工事也噴出了火舌,兩挺重機槍開始朝特戰營的潛伏點掃射,進行火力壓制。
同時一個排的衛戍士兵開始進行反沖鋒,憑借重機槍的火力壓制,在二百米到四百米之間的距離已經沒辦法順利通過,幾名特戰營的士兵與后續主力部隊被密集的彈雨阻隔開來。
而與此同時那一個排的衛隊開始攻擊暴露的幾個特戰營的士兵,同時大功率的探照燈發出耀眼的光芒,向圍墻附近的空地上照射過去。
各種口徑的子彈呼嘯著朝幾名特戰隊員飛來,彈雨之密集,幾乎讓人抬不起頭。
然而特戰營的士兵經過無數次血與火的考驗,在這種壓力之下并不驚慌,開始迅速依托身邊所有可以依托的掩體障礙物頑強的開槍還擊。
二戰時在傘兵中流傳著一句話,判別一個人是不是雛,只需要看他的射擊動作就可以了。
那時候各國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特種部隊,傘兵就是最為精銳的部隊,一個優秀的傘兵始終都要在敵人的包圍下作戰,很多新手都會用連續射擊來抵制內心的恐懼。
但這幾個特戰營的隊員顯然不是菜鳥,MP38在他們的手里如臂使指,用精準的短點射壓制住了每一個露頭的敵人。
噠……噠……噠……
雖然只有五六個特戰營的士兵,但近乎完美的交叉火力還是將一個排的衛隊壓制在暗堡附近。
但是重機槍卻不敢將火力回調,因為一旦缺少了火力壓制,后面的特戰營士兵就會沖過最危險的那段距離,MP38在400米外的殺傷效率很低,但一旦讓特戰營主力接近,數以百計的MP38所組成的強大火力網,將會是所有衛戍士兵的噩夢。
云岫樓上,戴笠見己方一個排的士兵竟然被對方區區數人壓制,不禁勃然大怒,當即下旁邊的侍從下令道:“命令重機槍全力壓制敵人主力,突擊排立即給我壓上去,先吃掉那幾個排頭兵!”
“是!”侍從連忙應諾,旋即快速將戴笠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噠噠噠……”
重機槍的子彈打在泥土中或是后面的圍墻上,濺起一陣塵土或是碎石,喬安邦趴在一棵松樹的后面,看了看前面的戰況,焦急地看了眼手表。
很明顯,槍聲響起后,山下的衛戍部隊已經反應過來,那些人都是蔣的嫡系,最多半小時就可以沖到這里,雖然特戰營的士兵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都要比他們優秀,但半個營的士兵在衛戍部隊絕對的優勢兵力下根本堅持太長時間的。
在西安事變之后,蔣的衛隊開始大規模重組,大量的訓練有素的士兵經過嚴格的審查后進駐了黃山官邸,很多游動的暗哨甚至戴笠本人都不清楚在哪里。
“世和呢?讓他指揮,雨農,你立刻想辦法,通知外面,弄清楚這些人是誰?日本人還是……”云岫樓內,蔣委員長回過神來,急忙朝外面指揮戰斗戴笠喊道。
“委座!敵人的數量并不多,應該是小股偷襲部隊……外圍衛戍部隊聽到槍聲后肯定正在趕來,現在我已經命令部隊開始反擊。”
王世和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戴笠,卻沒多說什么,有些話不是該他說的。
“娘希匹,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布置在外面的人為什么一點都沒發現?竟然讓敵人摸到了官邸之內,都是飯桶!廢物!黨國要你們何用?!”蔣委員長越想越氣,自己的防衛系統實在太漏洞百出了,竟然讓敵人的偷襲部隊摸到了眼皮子底下才發現。
經歷過一次西安事變的蔣委員長對自己的安全極為重視,不曾想現在竟然還出現了這樣的荒唐情況。
戴笠低著頭,不敢去看蔣介石一眼,王世和知道戴笠的忠心,絕不會做出背叛的事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外面布置的便衣都已經被干掉了,想到這里,王世和不禁有些心悸,偷襲的敵人,竟然如此厲害。
不過,他是黃埔一期的學生,更是蔣介石的侄子,此時擔任侍從室三組的組長,掌握著蔣委員長身邊的全部衛戍部隊,忠心耿耿之外更有著優秀的軍事素養,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
向蔣委員長分析道:“委座,切勿驚慌,從槍聲的密集程度判斷,來襲的應該只是是一支小股部隊,我們只要堅持半小時,衛戍部隊就可以到達,到時,就能將他們全部圍殲于此。
“而且,從他們的槍聲可以聽得出來,他們應該不是日本人,因為外面的槍聲應該是德制的MP38沖鋒槍所發出的,口令和對話用的也全是漢語,而且部分人還夾帶著中原口音。”
王世和的話還沒有說完,蔣介石便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時候能來襲擊他的領袖官邸,而且批量裝備德式武器裝備的只能是喬安邦,也只有他用能力悄無聲息的突襲到這里。
想到這,蔣委員長頓時暴跳如雷的怒罵道:“娘希匹!他喬安邦想干什么?難道他想效仿張漢卿也來一次重慶事變嗎?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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