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靈天,地淵之下,彭向在這里不斷在吸納濁陰靈機,緩緩壯大魔身。
玄陰天魔可化身無數,正身分身之間并沒有太過嚴格的區別,哪怕被消殺了九成九后,哪怕只留一縷氣機在,只要有濁氣或是修士神魂可供吞吸,那就有機會再復還回來。
為免穿渡入界時發現,他依附在菡素身上的那縷氣機其實并不強橫,好在這里濁氣卻并不像余寰諸天那般被聚匯到了一處,在地底深處之下仍可尋得,故是他沉入這處之后,很快就回復了一些實力。
此時他其余分身都在地表游蕩,此回并靈天修道人遠攻余寰諸天,屈、梁二人幾乎把絕大多數戰力都是帶走,看守本界的只有一名凡蛻上真和三名洞天真人。而在他反復探查之下,確認此界修士口中那位“君上”也是一齊消失不見了,這就給了他滲透機會,四處種下魔毒。
只那位“君上”的行宮他沒敢貿然闖入,非止如此,每次他一旦興起進去一探的念頭,就會有一股莫大危機感應涌上來,好似自己已被察覺,再深入一步有被滅殺之可能,唯有及時斷絕這念頭,這般感覺方會消失。
在得知對方不好招惹后,他不再去白費力氣,轉而去對付其余人,這些尋常修士便逃不過他手段了,隨著魔毒魔氣越傳越光,數十年下來,幾乎此界八成以上的修道人都被他所侵染,到時若有必要,只需他一個念頭,就可將并靈天根基徹底挖斷。
要是余寰敗北,那么自不用說,可若是屈、梁二人敗北,那么沒有個數萬載時日,是怎么也恢復不了元氣的。
余寰諸天,一轉眼,又是十五載過去。
擊石天內,敖勺與成笠衣站在一座云筏之上,神色沉凝地望著眼前那一道仿若光虹筑就的宏偉關門。
這些年來,并靈天先后向七八處界天發動攻勢,青碧宮雖猜出其目的,可不得不救,導致人手處處分散。
五天前,屈、梁二人卻是借助法符趁隙攻入擊石天,并在短短半日之內筑起了這一座神關。
等青碧宮長老趕來時,已是來不及阻止了,而且他們發現此物與那萬空界環一般,根本無法被壞去,不止這般,數日前,其還只是百丈高下,如今已是長至千丈,并還在不斷擴張,照這個速度,到得萬丈用不了多少時日。
敖勺道:“這關口一立,并靈天想進來多少人就可進來多少人,不過這等關門此輩應是造了不了幾座,而那隨時可突入界的手段當也不能隨意使用,否則也不用各處界天弄出那等動靜了。”
成笠衣卻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道:“看來并靈天那背后之人也不簡單,這些人不但不懼善功之法的壓制,還能布置出類似萬空界環的手段。”
敖勺道:‘確實如此,不過有青碧宮宮主在,顯然那人也不敢如何放肆,否則又何須在這里與我糾纏?”
成笠衣沉思一下,點了點頭,盡管這番話很有道理,可他心中卻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感,非要比較,那就好似頭頂之上青天隨時可能垮塌下來。
敖勺道:“并靈天修士不知什么時候發動攻襲,看來只能堵在這關門前了。”
成笠衣道:“就怕彼輩再來一個聲東擊西。”
敖勺道:“彭長老已是有了妥善安排,我二人只要看好此處便成。”
擊石天被攻破的消息傳回去后,彭長老已是提高了警惕,秘殿之中余下兩名四劫修士隨時守候在界環之旁,要是并靈天之人再一次突入界中,他們隨時會出去支援。
只是兩人不曾知曉,就在那神關之外,此時已是立起了一處半界,本來分頭佯攻各界的修士已全都是匯聚到了這里。
屈長老乘在法舟上看向擊石天中,道:“梁長老,按照你的意思,上回先不封堵萬空界環,看能否把青碧宮前來駐守的修士一并圍殲,只是你這次釣上來魚怕是有些大了,我等可未必能吃下。”
梁驚龍道:“屈長老,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若能把這兩人留在這里,我等往后行事可就方便許多了。”
屈長老唔了一聲,隨后一晃身,就往下方那神關落去,口中則言道:“隨我來。”
梁驚龍一笑,也是遁光一縱,往下投去,而此回所有到來的渡覺修士也是紛紛跟上。
與此同時,守在界內的敖勺與成笠衣二人立便被驚動了。
敖勺神情一凜,道:“來者甚多,還有兩人不在我等之下,來人,速給界內傳書。”
屈長老此刻已是第一個自神關內沖了出來,他并未立刻發動攻勢,而是甩出來一張符箓,此符一到外間,就化靈射去,竟然穿透層層禁陣,徑直落在那萬空界環之上,只見此環一閃,居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什么?”
敖勺與成笠衣一見,都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等手段,要是界關不存在,那便意味著他們的支援已然斷絕,只能靠界中之人對抗并靈天修士了。
可誰又能想到敵手竟有這等能耐?而且上回明明有機會這么做,卻偏偏放過了,說明此是一個陷阱,為得就是今日。
敖勺很快就看清了局勢,在沒有后續援手的情形,此界是怎么樣也無可能守住了,就算青碧宮長老破界而來,至少也要十數載,他們是不可能在并靈天修士下圍攻堅持這么長時間的。
他于神意之中傳聲道:“成天主,事不可為,此處界天只能先丟給此輩了,我等先撐得片刻,讓擊石天主先帶人撤走,免得白白在此送命。”
成笠衣明白這是眼前最好選擇,沉聲道:“就如熬天主所言行事。”
兩人于神意之中告知擊石天主此事后,便自里退出,隨后朝著神光之中射出的遁光迎了上去。
屈長老本在沖在最前,見敖勺過來,亦是毫不示弱沖了過去,霎時兩道氣機撞在了一處,梁驚龍隨后而來,他方到界內,就被成笠衣盯上了,兩人都立便動上了手。
只是片刻之后,來自并靈天的渡覺修士一個個出得神關。
敖勺與成笠衣二人怕被眾人圍上,稍候無法脫身,便連連遁破虛空,且戰且走,不過百息之后,在感覺擊石天主已是帶人走脫,他們再不耽擱,一閃身,遁入原來萬空界環所在禁陣之內,爭取到了這一點時機后,兩人立便遁破虛空,脫去天外了。
一名并靈天修士有些遺憾道:“可惜未能留住這二人。”
屈長老道:“四劫修士,真是要走,很難留住。”他也沒想到兩人如此果斷,說走便走,他身上本是準備有禁束手段,可到最后都沒能用出,卻是浪費了這一次大好機會。
梁驚龍道:“不管怎樣,此界已是歸我所有,而且也無傷亡。”
屈長老轉頭看向封敕金殿所在,目現冷光,伸手一指,道:“眾人聽令,給我攻破此處禁陣,推到此殿,勿要讓片瓦留存。”
渾冥之地中,傅青名雖身處此間,把雙方相爭經過都是看在眼里,擊石天內封敕金殿一倒,那就意味著善功之法在此地再無法維持下去。
可他一旦出面驅逐大敵,就很可能會被那對頭就會發現,故是只能在外默默注視。
只是看有片刻后,眼前忽有一段段畫面閃過,卻是看到了一個極為模糊的未來之影,神情頓時變得凝重異常。
那竟然是并靈天那氣機與余寰諸天邪魔融合一處的景象,此事應是未曾發生,但也快了,當是雙方正急于吞掉對方,彼此展開了斗戰,才使得他得以有所感應。
這兩氣一旦相融,那么出來之人必將比原先更強,縱還比不上他,也不是界內修士可以阻擋得。
最重要的是,他本來加于玄石上的手段可令惡氣緩上千年到來,可隨著兩氣匯合,惡氣會越來越強勢,這個過程可能會大大縮減,或許是七八百載,也或許是五六百載,甚至可能更為短暫。
要是張衍修行之地真能阻隔惡氣還好,要是不成,那么再不轉運功法,抓緊時機沖入真陽境中,那么下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心下忖道:“不能再有拖延了,我需得試著提醒他一二了。”
神意一動,便于過去未來之中追索那一縷氣機,只是這番觀望下來,卻在玉鯤瀛昭那里斷了線索,心下道:“看來他果是借用了太冥祖師留下的手段。”當即把念頭一轉,霎時一縷分光化影下來,來至那大鯤瀛昭面前,打個稽首,道:“瀛昭道友,許久不見了。”
瀛昭詫異道:“傅宮主,你怎來了?”
傅青名道:“張道友可你在這里?”
瀛昭如實回道:“張上真倒是曾來過,不過我亦感覺不到他在何處了
傅青名聽出它沒有隱瞞,考慮一會兒,鄭重言道:“若是再見得張道友,請瀛道友轉告他一聲,事機有變,時日已然不多了,望他能抓住時機,莫要耽擱太久,切記,切記!”
瀛昭道:“我若再見得張上真,會將傅宮主之言轉告與他。”
傅青名頜首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整個化影忽然散去,似若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