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此時若是愿意,那么只要稍展手段,就能輕而易舉夠改換世上所有生靈的思欲念想,而沒了全、德兩家太上,自也無人能夠來阻止他。∪雜Ψ志Ψ蟲∪
只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如是想要得到那件物事,那么就不宜過多干涉天庭爭端,這也是以往太上從不插手帝位具體爭斗的緣故。所以此回他只是將事情交代下去,令門下自去為之。
如今現世諸宇之內只有他一人稱喚太上,過去未來皆在觀注之中,莫說這次不會失敗,就算真有意外,也能再次來過。
紈光得了授命之后,立至宴律國中。
十一帝子此前聽從勸告,一直按兵不動,坐觀昊昌登上帝位。而至如今,其也未如其余帝子一般聲言討伐后者,只是等待真正時機到來。
紈光到后,與他一番詳談下來,不幾日,宴律國也是舉起征討大旗。
新帝昊昌聞聽此事之后,卻是又驚又怒。他很清楚知道十一帝子背后乃是離忘山,其與全道乃是友盟,也是因此,成了天帝后,他還一度想著拉攏十一帝子。
而昊能這時若反,那說明離忘山背后那位太上默許了此事,若是這一位與德道走到了一處,那他就很難坐穩帝位了。
為此他趕忙將潤名道人請來,請教事機。
兩家太上盡管被逐,可其等道門弟子仍是存在于此世之中,只是太上向來少在人前出現,故是諸天萬界表面上看去仍未曾生出什么變動,兩脈門下對此還是絲毫不知,所以潤名道人同樣不明白這其中緣由為何。
他只寬慰昊昌,道:“殿下安心,如今你乃是天帝,麾下有億萬妖卒,萬余煉氣之士,就算無有諸天星君,也足堪鎮壓諸界,那些帝子縱是聯手來攻,亦當不懼,至于此事,前日祖師與離忘山那位太上拜訪一同紫闕山,或許是其中有什么變故,容我一問祖師便知。”
潤名道人立刻回去焚香禮拜,可是卻不得任何回應,只得告知昊昌,讓其再做等待。
而宴律國中,十一帝子在離忘山修士相助之下,又招攬來不少煉氣士及散仙,短短時日內勢力暴增,在稍作籌備之后,就效仿昊昌先前所為,舉兵殺上天庭。
十一帝子麾下從來不用妖魔,故而兵卒不多,這一回勉強能及百萬。不過其陣中修行之人著實不少,甚至超過已然登位的新帝昊昌,因為天庭新近征調的兵卒多是下界平叛去了,所以這一路之上,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像樣阻擋,只幾日之間,就已是殺到了應元寶殿之前,如此繼續下去,諸天之上看來又要換得一位新帝了。
昊昌也未料到十一帝子進兵如此之快,見情勢危急,又將潤名道人請來,問道:“道長,此該如何是好?你前次說讓寡人等候,可為何這許多時日仍不見結果?”
潤名道人為寬他心,只得言道:‘貧道問過了,祖師當在與德道斗法,無暇顧及于此,不過殿下放心,有我全道相助,天庭當不致有失。”
昊昌道:“可恨諸天星君不為寡人所用,不然何至于此?”
潤名道人皺了下眉,諸天星君確實是個大麻煩,不久之前他才弄明白,之所以此輩到了此刻仍不愿尊奉新帝號令,那是因為治樂等人前次以阻截贏匡為條件,要求在諸天未曾真正安定之前其等不得為昊昌效命,
實際上只是一個約定,是無法束縛此輩的,其中真正原因,乃是諸天星君看到全道遲遲未能成就正教,故是并不看好昊昌,正好就以此借口坐視不理,反正無論哪一個帝子做上那位置,最后都是離不開他們的。
昊昌見十一帝子已是攻至天庭門前,再顧不得其余事,將前去平定諸帝子的軍卒全數調回,本來他還仗著人多勢眾,準備一股作氣將對方擊潰,可雙方一交戰,由于十一帝子這邊煉氣士眾多,乃是天庭數倍,神通道術如潑雨一般下來,因此只是稍一接戰,就落得一場大敗。
昊昌得報之后,明白正面對戰已無希望,下來只好仗著應元寶殿重又布置的陣禁,將所有兵卒收縮回來守御,但這些陣禁在離忘山真仙法力鎮壓之下并沒有能起到太大作用,一座接著一座被攻打下來,而殿中守衛一日日往后退守,看去也沒有幾天可以支撐了。
潤名道人此時也是心中沉重,他曾試圖施展法力威壓對面,可結果都被離忘山真仙擋了下來,自知再如此下去堅守不多久,再次祭拜祖師,可仍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好發下書信,將所有全道同輩過來,甚至連原本準備防備德道作祟的布置也是顧不上了。
而德道門下由于不知自家祖師早被驅逐了出去,故是這等時候,還以為是全道與離忘山之間反目,樂得作壁上觀,只待兩敗俱傷之后,再命自家扶持的帝子上去一舉拿下雙方。
紈光見全道真仙盡數到來之后,局勢略顯膠著,為盡快攻破天庭,他便就將事情交托給幾名同門,自己則下界來得尋贏匡。
贏匡見他到來,問道:“道長是來收我天符么?”
紈光笑著搖頭,道:“天符乃是德道太上所煉,我離忘不取,待得十一帝子登位之后,祖師自會再行祭煉一張。”
贏匡道:“那道長來此何事?”
紈光道:“十一帝率眾打上天庭,而今戰事僵持,需得左御中出手。”說到這里,他加了一句,“我離忘山可允你將手中天符傳給弟子,若是有意,等十一帝子登位之后,也可封他一個名位。”
贏匡沒有立刻答應,只是問道:“十一帝子登位之后,神人如何處置?”
紈光一笑,從袖中取了一封書信,道:“此是十一帝子親筆所書,左御中可拿去一觀。”
贏匡拿來看過,過去半晌,他將這書信鄭重收好,起身一個拱手,道:“待贏某稍作交代。便就與道長同往。“:
而同一時刻,十一帝子昊能正在賬內招待一位嫪天母派來的使者。
那使者先是遞上一封詔書,隨后道:“天庭向來是昊氏主乾坤,嫪氏主倫常,殿下若是愿意應下天母條件,天母可助殿登上帝位。”
昊能待看了下來,抬頭道:“天母乃是父皇帝后,我可尊其為母,但也請天母答應我一事。”
使者道:‘殿下請言。”
昊能道:“既是我昊氏主乾坤,那么嫪氏族人,待我繼位之后,不再得享供奉。”
“這……”使者有些為難。
昊能道:“我知使者難以作主,你可將我之言轉告天母便可,若應便再來此,若不應日后無需再見。”
使者也無甚好說,道:“小人必將殿下之話帶到。”
他一揖之后,便就離去。但僅半日之后,其卻又回轉,并言:“天母欲與殿下對面一談。”
得了昊能允準之后,他拿出一張畫卷展開,嫪天母形貌便被映照出來。
昊能見了,正容一禮,道:“見過天母,”
嫪天母輕輕頜首,道:“殿下免禮,我問上一來,我若不愿收束嫪氏弟子,殿下又將如何?
昊能斷然言道:“那我繼位之后,當下令遷徙此輩,如若不遵,自有天條約束!”
嫪天母道:“殿下莫非不怕惹得諸天非議么?”
所謂諸天非議,就是如同昊昌所面臨的局面一樣,縱然登位,也有許多人反對,導致帝位不穩。
若是之前,昊昌的確不敢這般做,他現下已知后,德道、全道兩家太上已被離忘山那位太上驅逐了,那又何須再顧忌此輩?于是正聲言道:“我秉正道而行,又有何懼?”
嫪天母看他片刻,輕嘆道:“諸帝子中,唯你最是肖似帝上,我為嫪氏族主,不會去做有損族人之事,殿下該是如何做,便如何做吧。”一語說完,她身影便就緩緩散了去。
到了第二日,昊能這邊繼續發動攻勢,這一回,由于有贏匡手持天符相助,全道真仙再也無法抵擋,見大勢已去,此輩也不再糾纏,俱是遁光離去。
昊昌沒了全道扶持,自是被迫退位。
兩月之后,十一帝子登上帝位,當即頒旨,奉請離忘一脈為正教,不過這時德道又是故技重施,拒不肯退。
然而這一回卻是與前番不同,由于太上已被逐去,偉力自也不存,故是宣召之人當即將闖入殿中,將德道三位太上的牌位強行挪走,并將偏殿也是撤去,從此無有兩殿之分,只供奉張衍一人。
就在離忘山被奉為正教的那一刻,張衍心中一動,他能清晰感應到,在這現世之中現出了一件玄異物事,其并非是如同煉神偉力一般自外而來,也非是在自己造世之時一同生出,而似是一直在那里,只是他不曾有所發現。
他朝此物觀注片刻,于心下默默推算許久,察覺到其與自己先前某個猜想很是相符,不由點首道:“原來這般。”他伸手出去,把手腕一翻,霎時間,那物已然落于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