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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牙飛舟足有三十丈大小,上覆蘭層樓閣,艙腹內艙室不下百間,足可住下百人有余,只要不被數目眾多的修士圍困,在此舟上卻是穩妥的很。
為了十五日這一戰,方震一行人也是同樣住了上來,只是與謝宗元,等人隔著一段距離,互相遠遠避開。
張衍在第一層閣樓中隨意擇了一處艙室住下,見窗欞外的景物向兩旁飛速退去,腳下卻沒有一絲搖晃震顫,依舊是如履平地,心中不由暗叫可惜。
這艘龍牙飛舟一旦禁制全開,普通法寶飛劍也轟之不破,再加上這速度,眾人坐著這艘飛舟便是撞也能撞出去了,可偏偏這飛舟禁制只有玄光境修士才能發動,徒然浪費了這么好的飛乘法器。
就在這時,他忽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然后有人說道:“張師兄可在?劉韜冒昧來訪。”
張衍袍袖一揮,將房門打開,見劉韜站在門外連連拱手,歉然道:“打擾師兄清靜了。”
張衍一看,見是劉韜單獨來找自己,知道他必定有事,便伸手虛引道:“哪里,劉師兄請進來坐。”
劉韜進來坐定,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夜此來,是想拜托師兄一事。”
張衍只是淡淡一笑,道:“師兄說來聽聽。”
劉韜微微一嘆,道:“張師兄,你也知五日后這一戰甚為兇險,我等之中不知有幾人可以活下來,我有一后輩,自小父母雙亡,平日多是我在照應,如我在此戰中身隕,想拜托師兄將此物轉交予她。”
他抬起衣袖,從中取出一方玉符,珍而重之擺在桌案上,這玉佩上雕琢著七個孔竅,上面盤踞一條蛟龍,雖然靈氣四溢,拿到凡間去自然是價值連城,可在修行之士看來卻也不算什么。
張衍一挑眉,這是劉韜在拜托他身后之事了?
只是他未免有些不解,道:“劉師兄,師弟我可是要留在魔xu中斷后的人,生死也是難料,此物交給謝師兄豈不比交給我更為穩妥?”
劉韜卻羊不回答,而是笑了笑,道:“師兄可知我為何要請你同來這魔xu中修行?”
張衍坐直身體,道:“愿聞其詳。”他對這個問題也一直有所疑hu,不知道劉韜動機何在。
劉韜沉聲道:“我本是寒譜出身,只是家門早已敗落,本以為修道無望,可十歲那年,mng恩師提攜,得以在瓔仙島修行,至今已有二十余載……我恩師乃是師徒一脈弟子,是以我心中并無師徒和世家之分。”
說到這里,他指了指桌案上的玉佩,嘆道:“而我這位后輩,資質絕高,本想讓她拜在同門師兄弟的門下,可我恩師見過之后卻說,瓔仙島中,沒人能做得起她的老師,讓我不要再提,因而此事只能作罷。”
“這兩年來,我一直想為她找一個好老師,只可惜始終未能如愿,直到后來,我得知了師兄大名,便動起了心思。”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張衍,“我聽聞師兄乃是羽至言真人所看重之弟子,又與寧沖玄寧師兄交好,而且還是周學院的嫡傳門人,此老與掌門祖師乃是平輩,而且交游廣闊,若是能和你攀上交情,到時候隨意提上一句,便能拜托師兄我為那后輩找個好師傅。”
劉韜倒是說得坦承,今日在張衍面前直言心中所謀。
不過張衍并不反感,為自己后輩謀利,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這事成不成也全在自己,并不是他人所能左右的。
劉韜站起,對著張衍重重一禮,道:“五日之后,我如果能闖出魔xu,則一切休提,如果闖不過去,便想拜托師兄將此物轉交與我那后輩,讓她賣了此物,便是不能修道,也足夠她富貴一生了。”
張衍明白,劉韜這晃明著拜托自己去轉交玉佩,實際上卻是想讓自己為他的后輩找一位老師,只是怕自己一口回絕,是以不明說而已。
認真思索了一番,他伸出手將玉佩拿過,道:“此戰我若是能活下來,并得以全身而出,此玉佩可以為師兄轉交,至于其他,則看機緣了。”
劉韜聽了張衍答復,似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又鄭重一拱手,道:“那就多謝師兄了,劉某感激不盡,如此,我也不打攪師兄修煉了,就此告辭。”
張衍一笑,也是拱了拱手,并不出言挽留。
將劉韜送走后,張衍便將這事拋到一邊,伸手入袖,準備將風雷叉等法寶取出來抹去精血,正翻動間,手中卻微微一頓,驀然發現,袖囊中多出了一本書冊。
拿出看了看,發現原來是韓濟給他看的那本魔宗秘本《覓源經》了當時因為只顧得上說話,還未來得及還給韓濟,后來韓圣德闖了進來,他就隨意往袖囊中一扔。BU
不過這本書對他無用,連看也懶得看。
魔宗與玄門不同,玄門講究是肉身是渡海之筏,而魔門講究是以神混為精,肉身為薪,到了最后卻是拋卻肉身,兩者根本是不同的路子。
這也是韓濟選擇魔宗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先天不足,精元虧損,走玄門此生便無望大道了。
不過韓濟投入血魄宗門下,想來也是用不了這本書了。
張衍正想這本書收起,動作做到一半卻停了下來,他突然想起,韓濟用不了,他自己也用不了,但卻不代表沒人用得了。
有一人此刻修煉這本書,倒是最為合適不過。
他從袖囊中拿出一塊美玉,擺在桌案,用手指敲了敲,道:“蘇奕昂,出來。”
“老爺何事召喚。”一股青氣從美玉中升起,幻化出一個人形,正是躲在其中的蘇奕昂。
張衍訝然看了幾眼,這蘇奕昂原本萎靡不振,奄奄一息狀,這么多天不見,卻神采奕奕,精神振作,一喚之下,居然能從玉中顯現出來。
蘇奕昂察言觀色,立刻跪下道:“多虧了老爺帶小的來此處,小的才有今日。”
原來此處無日光噪曬,又地底陰幽之氣滿布,對蘇奕昂來說正是大補,所以這幾日過得很是滋潤,不但破損的元靈在滋養下得以慢慢恢復,而而且神混也漸漸有穩固的跡象。
張衍點頭道:“俐是你的機緣來了,我現有一本經書要交予你,不過,你先發個永不叛我的誓來。”
蘇奕昂聞言不驚反喜,仿佛怕張衍反悔一般,忙不迭指天畫地的發誓,怎么惡毒怎么說。
他心中涕泣:“老爺你怎么等到現在才讓我發誓啊,我蘇奕昂總是立功無門,今天終有出頭之日了。”
他本就想表忠心,奈何張衍對他總是不理不睬,仿佛不存在一般,現在終于有一種云破天開,苦熬出頭的感覺了。
張衍輕笑一聲!指了指手中書冊,道:“這本《覓源經》你拿去看吧,能助你鞏固神混,收束靈真,日后回到回到門中,也不至于精魄散失。”
蘇奕昂是識貨的,忙一個大禮叩拜下去,恭敬道:“多謝老爺。”
元靈虛體卻是翻不動書冊,張衍也就攤在桌案上任由他自己去看。
蘇奕昂在蘇氏中也是主管內府之事,素來懂得人心世故,深知只有自己越有用才越能為張衍看重,否則隨時可以拋棄,因此不敢有半點敷衍之心。
認真看了一會兒之后,他不禁面露喜色。
猶豫了一下,抬頭小心翼翼說道:“老爺,這四周有許多陰魔,不知我可動否?”
張衍道:“本是無主之物,任爾取用,你自修行,別來問我。”
蘇奕昂連連稱是,突然往上一竄,對著空中一只陰魔,張口就吞了下去。
魔門講究掠奪,殺戮,陰魔本為無形無質之物,本是幽冥之精孕化,對尋常修士來說避之唯恐不及,但對蘇奕昂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連吃數十個陰魔之后,他的形體漸漸飽滿凝固,再不復先前那般飄渺狀態。
沒了肉身桎梏,他修煉起覓源經來簡直如魚得水。
魔門也有斬去肉身修煉神混的法門在,不過此舉風險太大,而且哪里像蘇奕昂這樣本身便是開脈之后的修士,元靈已不是凡人可比,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在魔xu中修行,這是個魔宗掌門弟子才有的待遇,雖然此處只是一個小魔xu,比不上真正的靈眼,不過已堪比一般洞天了,其中魔頭更是別無二致。
又吞食了十幾個陰魔之后,蘇奕昂自覺已有一種飽脹的感覺,便向張衍告罪一聲,縮回玉中去凝練了,看情形卻是一是半刻不會出來了。
張衍也不去管他,一一將所得幾件寶物上的精血徹底抹去,再重新用自己精血煉化。
一晃之間,五日匆匆而過。
這一天,張衍將灌云缽祭煉完畢,只覺身下轟隆一聲震響。
他雙目一睜,感覺到飛舟的速度正越來越快,默察了一下時辰,如今正是辰時,還有兩個時辰便是午時,海眼大開之時,屆時魔xu之氣向外噴吐,原本xu竅內的海水會倒灌出去,順著這條海流回溯而上,便能上得守名宮下的海眼,從而逃出生天。
然而血魄宗弟子也定然會在前方設下重重障礙,千方百計阻止他們回去。
生死之戰,便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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