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感應得那兩股波蕩不止的氣機還在碰撞之中,心中知曉,這一場斗戰并未完全結束,還在持續之中,因是涉及層次較高,所以自己無從感應罷了。⊙雜志蟲⊙
只是他認為那一位前輩恐怕贏面不高,因為其若能穩勝那位存在,那么就不會試圖將全道二人解救出來了,大可等到驅逐了那位存在之后再做得此事,或者干脆不去理會。
現在助得他們一把,他心下猜測,其人不定是想設法壯大自己這邊的勢力,往后若有人積累到足夠實力后,好再過去相助,一同將那一位存在擊退。
不過不管其人是否是這個意思,都的的確確是幫他們爭取到了時日。
但哪怕是兩個實力相等之人斗戰,一絲一毫疏忽都有可能引發失敗,那位道人此次為了相助他們,肯定是付出了不小代價,或者說原本持續許久的斗戰,會因此而縮短,不過他若是能夠在雙方斗戰結束之前達到插手戰局的層次,那說不定真能起到莫大作用。
想到這里,他沒有再去多看,舉步一踏,已是沉入了布須天中。
此刻先一步回來諸人都是等候在了那里。
全道二人亦是如此,他們見得張衍回來,忙是上來鄭重一禮,口中道:“多謝道友了,若非道友,我等此回定是無有幸理。”隨后二人又對神常等人一禮,“還要多謝幾位道友此番救了我等出來。”
張衍道:“兩位若要謝,那便謝那位同道便是,若非其人,我等也無法助兩位自那里脫困出來。”
全道二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這一位來歷,我等似是知曉……”
張衍對于那位是何身份,心中已是有了較為準確的猜測,他一擺手,道:“既然那位道友不曾顯露真身,那也不必詳究,諸位心中有數就好,不必說了出來。”
眾人都是點首。
煉神之間彼此各有忌諱,他們能夠感覺到,那一位自始至終不肯轉過身來,只是以背影示人,并非是不肯面對他們,而是一旦如此做,或許就會有什么對他們不利或是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在不明白具體情形之前,最好也不要提及這些。
神常道人長嘆一聲,道:“以往只知曉那一位存在了得,卻未想到如此厲害,我等在其面前,幾若嬰孩,毫無還手之能。”
眾人皆是不語,此一回接觸,可謂叫他們直接認識到了彼此差距。
當那壓抑無比的偉力浮現出來時,諸人皆是感覺自身根本無力抵擋,甚至轉動意識都是異常困難,似連遁行回去都是無法做到,若不是那名道人劍斬混沌,別說救了兩人出來,能夠自保就已是不錯了。
實則有張衍在旁,便有危險,也能及時送了諸人回去,并不會當真陷在外間,可對方實力之強,仍是讓他們至今心有余悸。
青圣道人神情深沉,那位仗劍橫空的同道法力高明無比,他自認遠遠不如,可便是這等人物,也無法勝過那位存在,且現在還有這道人與那位存在糾纏,可若是這位敗北,那后者可就徹底無人制束了,實力必會比先前更為強盛,到時他們又該如何敵對?莫非就當真縮在這里不成?
張衍道:“諸位若不想束手待斃,那么終歸要設法對敵那一位的,布須天固然能庇托一時,可隨著其人法力漸增,卻不見得能永是如此。”
青圣道人出聲言道:“道友說得是,今次能把兩位道友解救了出來,已是一挫敵勢,待有機會,仍要設法阻止其成事,總之不可令其人輕松吞滅諸有。”
張衍微微頜首,眾人之中,青圣道人心思最是摸不透,且其行得乃是內求之道,最終目的也是與那位存在相仿,可同樣,在其等達成目的之前,那位存在就是其道途之上的最大障礙,所以目前與他的目標仍屬一致。
他轉向全道二人道:“貧道此前就曾答應兩位入得這方庇托之地,今朝便完此承諾,兩位可在此間擇一處駐留下來,未來對敵那一位,還需兩位出力。”
“哪里,道友言重了,一切都聽從道友安排,若需用到我等,必當附從。”
全道二人連忙回應,盡管方才張衍說這次他們得以脫困與其無關,可是他們心里卻是明白的,要不是這一回張衍帶人前來相救,他們怎么可能被那位救了出來?且就算能出來,不能入得托庇之地也是一樣走脫不了,這個人情他們卻是暗暗記在了心里。
張衍并不準備將所有人都是安置在布須天內,而是欲將其等分開,他與神常道人還有神常童子商談了一會兒,便將二人安排在了浮漓渾域那方造化之地中。
那一處由于比布須天而言相對弱小,而且兩人都是心思不多,并不會對此處有所貪圖,但是世事難料,有些東西并非是絕對的,可有他意識化身在那里,只要一有此等意圖出現,那么立時就會將之反手鎮壓下去。
至于余下人,則仍是留下不動。要是未來得以占住濟源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他也會安排進去一些人,只要把布須天拿捏在手,就不怕出得什么意外。
將所有安排好后,他便與眾人分別,隨后意識一轉,來至一方虛蕩地界之中。
玄澈道人及那老道被他拿入布須天后,就被鎮壓在此。
二人在此既是無法修持,也無法接觸到外間任何一物,只能勉強撐起法力,維持自身不墮。
張衍看向二人,到了這一步,只要他愿意,那么徐徐施為,遲早有一日可以斷絕一切現世牽聯,將其等逼入永寂之中,不過考慮到玄澈道人畢竟是太冥祖師弟子,他不便如此做,而另一人,可能還有些用處,故是先擺在此間。
二人此刻見得他到來,都是面色不善,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不言不語。
張衍道:“兩位便在此處好生待著,貧道若得了結天外威脅,便是兩位解脫之日,只若兩位愿意出力對抗離空之劫,貧道也可酌情思量,提先放了兩位出去。”
要是兩人愿意一齊出力對付那位存在,他倒是可以將他們放了出來。
盡管煉神諾言做不得數,可是到了虛寂之中可就由不得他們自家了。
那老道很是不甘,冷笑幾聲,道:“勝負未分,那造化之地當還在我等那位同道手中,尊駕此言豈非過早?”
張衍淡聲言道:“高下勝負,那是我與那位道友之事,現還輪不到尊駕來品評,若我見得那位同道,自會請他來此與兩位一聚。”
言畢,他擺袖而去。
他這一去,兩人頓覺自己被一股偉力困壓,過不許久,只覺意識也是一陣昏沉。
既然是鎮壓,張衍自然是不會令其等好過,而且布須天不是全無漏洞,要是給太多思考推算的機會,那未必不能給他們尋到一定脫身機會,所以他加大了傾壓之力,令他們只能施展全力對抗,一刻無法停休,在這等情形下,此輩便再無法去做多余之事了,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張衍離了那處所在之后,就回得清寰宮中,并在蒲團之上端坐下來,隨后神意一轉,頓時將那名道人留給他的那件物事照顯了出來。
那是一枚形似劍丸之物,看去光亮無比,不含絲毫雜質,且似乎能摒絕任何外力沾染,只是上去一感,就覺諸法皆寂,偉力頓絕,一陣虛蕩空落,很是難以探得其中究竟。
他試著查看了一遍后,明白恐怕憑自己眼前修為還無法真正明了此物之用,要是憑借布須天偉力說不定可強行推進,可他心中推算下來,知曉這般做并不恰當。
思忖下來,覺得還是要待道行有所長進之后再來勘明此物。
神意一轉,將此物隱去,起意推算了一下,發現隨著三處渾域先后與造化之地挨近分離,最后一處濟源渾域即將與背后那方造化之地相連,兩界關門隨時可能打開。
這里他也是勢在必得,只是想要將此處如浮漓渾域那等造化之地一般收入囊中,除非要再度入到虛寂之中。
他們這次出去,是得了那一位道人相助,所以那位存在沒有能把他們如何,可要是再度出去,那就十分難言了,被盯上的話,未必還能順利脫身。
他考慮片刻,若是時機拿捏準確,其實未必不能做到這等事,只是在此之前,還是先是把意識化身沉入到那方造化之地才是正經。
想到這里,他目光微閃。
此次又一座兩界門戶出現,清沉渾域背后那位道人不知會做何等選擇,因為其人若沒有什么驚天機緣,就只能駐留在那方造化之地內不敢出來,還要擔心被那一位存在發現或是被他打上門去。
總體而言,是處在絕對劣勢之中。
對方應該明白,只是維持目前局面是絕然贏不了的,遲早有一日那地界是會被他拿回來的。
可若是其先一步將濟源界奪取到手,那么將大大改觀眼前局勢,甚至勉強能有與他對抗的本錢了,要如此做,一具化身顯然是不夠的,除非是正身前來。
張衍淡笑一下,此回自己就在這里等著對方,就看其人來不來了,要是能將此人同樣鎮壓入布須天內,那么整個四域都將得以理順,到時自己就可專注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