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偉力被引了出來之后,就自匯聚為一團氣機,再有片刻,就變化出一個蒼老修士的身影出來,只是此刻似陷入沉睡之中。
曜漢老祖見此,知道事情已是成了。
當年諸位大德在時,也不是沒有造化寶靈得勢,現在他引動的這一位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在造化之精破碎之后,同樣已是遠離諸世,只剩下殘余偉力還在虛寂之中。
而利用造化寶蓮,就可試著將其一部分力量召引回來。
他并不是要助這一位復生,現在盡管有寶蓮在手,他也不可能在復歸自身偉力的同時還兼顧另一位煉神同道,故眼下只是要讓其暫時復還罷了,且偉力之中的意識還被他用寶蓮牢牢壓制住了。
原縻乃是造化寶靈出身,這里偉力一現,則必然會引起他的注意,若其能把握機會將之吞了,那自身實力必將大漲,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會升入二重境中,若得如此,那一位存在受此激引,哪怕不曾將分神取回,力量也會因此而暴漲。
季莊道人若不及時將之壓下,那么辛苦維護的道法規矩也就不存在了,這樣他就達到了牽制其人的目的。
只是這里還有一件事,為了確保這寶靈會被原縻得手,而不是被那一位存在或者季莊等人提前收拾了,所以還要將這偉力遮掩起來,免得一出來就被發現。是故他再把寶蓮一祭,卻是將絕大多數法力波蕩都是與之隔開。
原縻在尋到了造化寶蓮之后,算是達成了諾言,隨后就一直躲藏在諸多現世之中,生怕被曜漢老祖和季莊等人找到,好在這兩者此后都是未曾來尋他,他也是稍稍安心、
只是現在諸般大能法力波蕩遍及虛寂,都是在搜尋造化精蘊之地,為了避免被這些法力波蕩波及,不小心露出什么行跡來,他只能迫使自己陷入沉眠之中,自身氣機近似無有,混雜在諸多殘弱偉力之中,無有絲毫起眼之處。
不過如此一來,想要提升功行也是不可能了。
他也不奢求這些,只要保證自己能夠茍且存生下去,不致被逼入永寂那便已是滿足了。
此時他不但氣機收斂,連意識都是近乎凝滯。
可就在這等時候,忽有一股法力波蕩傳來,他不由得醒來,忍不住往那處法力源頭窺望過去。
身為寶靈之身,他幾乎第一時刻便察覺到,這股法力應該是出自某個同類,且似存世之身已然孕育而出,但意識卻還未曾完全覺醒,這對他造成的吸引力十分之強烈,一時間又是蠢蠢欲動起來。
他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能夠吞了這個造化寶靈,那不但能夠把之前的虧欠補足回來,實力還能有所增長。
可是他方想要付諸行動,心中閃過季莊、曜漢二人身影,卻是一陣遲疑,要是這一回出擊,非但沒有達成目的,還被兩人發現了呢?那到頭來豈不是好處沒占到,反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思來想去之后,他最終還是決定冒一下險、
因為那寶靈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一旦成功,就算季莊再度發現了自己,那他也有一搏之力,這里主要是他自己也無信心能夠這般長久藏匿下去,反而這次得手后就有與季莊、曜漢等人對抗的本錢了,至少不會再被此輩隨意拿捏了。
主意定下,心中意念一起,循著那法力所在而去,須臾到了近處,見意識果然未曾誕生,這時沒有再猶豫,只是輕輕一吸,那一團偉力精氣就被吸入進來,并于須臾之間運化入身。
而驟然得了這番補益,他自身氣機一下拔高,法力波蕩也是不由自主宣泄出來
季莊道人現在對于虛寂之中一點小動靜都是異常敏感,唯恐再生出什么措手不及的事端來,現在察覺到這股法力波蕩,順著望去,立時看到了法力主人。
他也一陣詫異,本以為原縻早被那一位存在吞去了,沒想到還是存在于虛寂之中,看去法力還有所增進,這是他絕然無法容忍的,當即伸手一拿,無邊偉力便向著原縻落去。
原縻在得了好處后,立刻就遁身隱去。
曜漢老祖見得這一幕,卻是露出一絲笑容來,拿寶蓮一晃,將他行跡遮掩去了幾分,這般季莊要追索起來必將更是困難。
現在他主要對手就是張衍與季莊二人。
張衍雖也算得上是對手,可他認為其人原來非是大德,又沒有造化寶蓮在手,怎么也是無法攀登上境的,且這等寶物個個有主,縱然現在散落在虛寂各處,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尋的,所以在他心中,與季莊道人相比,張衍之威脅還排在其人后面。
更主要的原因是,季莊道人已經走在了他前面,他必須想辦法將之拖住,絕不能使其力量從容歸來,這樣他才有機會趕了上去。
張衍在清寰宮中也是同樣見得外間那法力波蕩,只是這力量出現的頗為突兀,好似一下就冒了出來,這背后一定是有人推動的,如今能弄出這等動靜的也就那么幾人,他不難猜出這又是曜漢老祖的手筆。
他沒有去多管這些,繼續抓緊時機消磨布須天上部諸天之內的異力。
虛寂諸世自從道法斷絕之后,后來之人吐納靈機不可能再獲得法力,這意味著與靈機有所糾葛的異力無法再藉此侵染此輩,可若放任不管,長久之后,那么這些異力也會隨之發生變化,所以最是合適,又不致引發什么大動蕩的辦法,那便是以另一種力量去代替。
他準備讓這些生靈盡可能信奉自己所立造的道法,那么在他偉力遮護之下,當可將那些異力排斥在外。
至于季莊送渡進來的道法傳承,本來他還不想這么早動手收拾,可現在既然要盡可能消殺外來之力,那么也沒有必要留下了,自需在這次動作之中一同清理干凈。
只是出于某一種原因,他需避免干涉太多,不然最后可能有違初衷,所以他不可能去強行驅使生靈去信奉此道,最好是選得合適之人出來傳道。
這里合適人選有不少,然而在道途之上最有期望邁向上境的,卻唯有高晟圖一人,其人此刻已是去了心中疑惑,對這門道法的理解也非是同輩所能及。
轉念到這里,他已是有了計較,一個彈指,一點靈光落去,就已是沒入現世之中。
高晟圖帶著高果朝著那石壁之中的縫隙走去,這里外面看來很是狹窄,不過到了里面才發現是一條寬敞大道。
他看了眼腳下,伸手一拿,卻是拿了起來一枚玉佩,這應該是當年某個急著離去之人失落在此的。
他與高果走了數日之后,面前是一座座壘土高臺,圍繞著一座高塔,一座座虹橋自自四面八方連通到上面。他道:“走,去塔上看看。”
盡管一路過來都沒有禁制陣法之類的東西,可他未免意外,沒有飛遁上去,而是先上周圍土臺,再沿著虹橋而上,入至塔內,再沿著石階上得塔頂,一進入這最頂端的空殿之中,師徒二人便注意到中間乃一個玉石壘砌起來的大環。
高晟圖仔細看有幾眼,又看了看周圍布局,以肯定語氣道:“地寶仙國之人果然是從這里撤走的。”
他猜測當年這里應該是靈機消亡,百道盡毀,所以國中之人想從這方天地之中跳脫出去,可惜的是,道法斷絕不是一界之事,而是諸天萬界皆是如此,所以不論去到哪里,不找到新的法門,是沒有辦法改變局面的。
目光再是一轉,這時他留意到,周圍擺放著一架架看去有些古怪的法器。
“這是”
他走至前方,將那些東西拿起看了看,大約知道這是什么了。
此物應該是兩界儀晷,若不是當年那個守壇道人曾經與他提及過這個東西,他還不見得能辨認出來。
這說明這地寶仙國之人并不簡單,當也是有一些來歷的,不然用不著這等與他界交通的物事。
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能有這類東西的界天,那當有上境大能坐鎮,似此輩或許會與外界天地有所溝通,那說不定自己就能借此回到山海界去。
他將那儀晷放回原處,走至當中,打量了一下,就知此地需得重新接引靈機方能發動那兩界門關。
這里所需靈機著實不在少數,好在他檢視了一下后發現,這些仙國之人至少已是走了千余年了,而靈機卻是一直在積蓄之中,只是無人在此掌握中樞,所以到得一定程度后,就會自行流散,不至于滿溢出來,現在他只需去了這個限礙,當就能重新轉運起來。
這里禁制并不復雜,在他小心擺弄之下,差不多十來日后,塔頂之上先一陣震動,隨后一道靈光簾幕升起。
高晟圖知道這里靈機只夠支撐片刻,若是此時不過,還需等待千多年,所以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拽住高果,就往里間投入進去。
只覺一個恍惚之后,腳下便又踏落實地,再往周外一看,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法壇之上,有兩名道人正守在那里,此刻正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們,其中那為首道人毫不客氣地問道:“你等何人?又是自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