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造化殘玉衍天機第一百零三章魔簡吞魂神亦壯
不理郭楠星在那里放狠話,張衍收了門外所有血魄之后,就往絕機洞中而來。(請牢記)
他早已從沈贏口中問得明白,這于辜赦并無什么本領設置禁陣,尤其他適才在外轉了一圈之后,也是看得清楚,確實沒有禁止陣法護持,方才敢直闖此地。
禁陣布置并不是所有人可以為之,要么有陣旗法寶,要么有精通陣法之能人。
便是溟滄派中,所有靈峰島嶼的陣法,也皆是由九院之一的方塵院布置。
大多數弟子對此皆是一竅不通,十大洞天真人之中,也就孟真人略懂一二,可見擅長此道之人是如何稀少。
于辜赦只是血魄宗一普通長老,與同門也并不和睦,是以兩樣皆無,只在后山掘了一條密道,這還被張衍攔住。
因此張衍無有顧忌,行走間利索無比,但凡有洞府內弟子上來阻路,他看也不看,只把水行真光放出,一閃之間,就卷了去。
一路過來,他見人便刷,那幾名化丹弟子倒還有幾分膽魄,還想出來抵擋,奈何適才被他毀了血魄,都是元氣大傷,此刻哪里有還手之力,只要撞見了,只一合之間就被收了去。
張衍不疾不徐醒來,發現這絕機洞府營造之上也是花了一番功夫。
此府分為上下六層,每一層皆有百丈方圓,三十丈高下,看那墻壁之上,也是掛了不少琉璃燈盞。明珠珊瑚,使人觀識無礙,與外界一般敞亮。
這洞府之中,除了這些魔道弟子之外,還有無有半點功行的凡人侍婢,眼下似是大難臨頭一般,都是尖叫一片,四處逃散,滿地都是打碎的器皿珍瓷。
張衍也無心去理會,到得下到第四層時。忽然瞅見一個身影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向外奔出,此人正是錢毅,他乍見張衍,先是一抖,隨后噗通一下跪下,討饒道:“張道長,請饒小人一條活路。我愿將一樁秘密告知于你。”
張衍一笑,道:“如今無暇,稍候再言。”
他把袖子一卷,那錢毅身不由主,也自往那水行真光中跌去,眨眼不見了影蹤。
不出一炷香功夫。于辜赦門下五十余名弟子,包括郭楠星帶來的十數名弟子,俱是被他一網打盡。
過了第五層后,他便往那第六層緩步踱來。
到了洞府門口,就見前方血影憧憧。兩道血光無聲無息忽然從角落之中飛閃而至。
他冷然一笑,也不用什么功法道術,只起了丹煞一撞,便將這兩道血魄抵在外側,口中大聲言道:“兩位道友何必躲躲藏藏,到了如今。你等已是無路可走,還不如出來決一死戰。”
他話音方落,于辜赦的聲音自那珠簾背后響起,語帶威脅道:“張道友,我等師兄弟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自也有法子與你同歸于盡,你也不要欺人太甚,有了我那些弟子。你已足可與門內交待,若還嫌不夠,洞府之內諸物,隨你拿去。”
張衍輕輕一笑,他已看出這二人色厲內荏,適才他剿殺這二人弟子之時,他們若是奮身一戰,那還尚有幾分膽氣,可卻躲著不肯出來,已是把那怕死之心暴露無遺,于是言道:“既然你等不肯出來,那就貧道唯有入內一會了。”
于辜赦赦對著郭楠星搖了搖頭,他們雖是惜命,但到了這等退無可退之時,也自要不得不硬起頭皮相爭,只為能爭一條活路了。
他沉聲言道:“師兄,此人神通厲害,又有寶衣護身,實是不好對付,我二人確實不是對手,如今我門人弟子也是喪失殆盡,那便按照先前你我商量之法,由我來行那魔功了,只是若得成功,還請師兄護我一護,保我性命,我必有大謝,若是不成,呵呵,師兄你若有機會,便自己逃命去吧。”
郭楠星嘿了一聲,立時起了一個法誓,倒是發得狠毒無比。
于辜赦點點頭,登時放心了不少,他往地上一坐,道:“還請師兄為小弟拖延片刻。”
郭楠星也不答話,低低喝了一聲,運起了血元功,須臾間,便自頂門之上飛起一直血紅大手,迎候在那門前。
不過片刻,見門中有人影閃動,知是張衍到來,便發聲喊,把這只血紅大手往其身上抓來。
張衍早已料到對方不會讓他輕易入內,他不慌不忙,祭了那玄黃大手出來,往上就是一撞。
郭楠星乃是化丹三重修士,功行實是在張衍之上,這只血手也精純凝練,如今運足玄功襲來,威勢也是不小。兩者一撞,嗤啦一聲,竟扯去了半只玄黃大手,霎時漫天黃霧爆散,只是他也被那反震之力激蕩得悶哼一聲,雖未受傷,卻也不得不往后倒退而去。
張衍只是攔上一攔而已,見其被迫退,便順勢一飄,入了洞府之中,懸空站定,隨后一甩袖,將法訣一拿,那些黃霧就被收攏,再成一只大手虛懸頂上。
就在這時,那坐于地上的于辜赦已然把法訣運轉完畢,他雙目一睜,閃過血紅一片,隨后發出一聲刺耳尖嘯,那身皮囊似是漏氣一般,突然扁塌了下來,好像渾身精血俱被籌干,一道血影撕開肉身,便往外飛出,直奔張衍而來。
張衍不覺凝目看去,這等變化,卻是沈贏沒有說過,想來未得傳授,必是什么秘而不傳的拼命手段了,是以也不敢大意,水行真光一放,要想阻他一阻。
然而就在此時,郭楠星突然眼中精光爆射,仿佛也是看到了機會,突然雙拳捏緊,面皮之上通紅一片,剎那間,便自那頂門之中祭了一根通紅細長,如烙鐵一般尖針出來,眨眼飛過十余丈的距離,往張衍面門飛去。
施完此法之后,他也神情萎靡,步履踉蹌,幾乎要坐倒在地。
張衍雖將郭楠星逼退,但也隨時在留意此人的動作。
此刻見那細小長針飛來,他反應也是迅快無比,心意一動,星辰倏爾劍丸飛出,往前阻攔,可這血針竟似活物一般,往下一沉,又是朝他手掌之上飛來,霎時就將那護持在上的一層精光扎破,而這血針也在同一時刻崩散而去。
與此同時,于辜赦見到有了機會,厲嘯一聲,突然半途一折,化作一道虛虛渺渺的血氣,就往那被破開的地方鉆了過去。
他也是孤注一擲了,此法為“涵陽解命真法”乃是血魄宗秘法。此法需舍去五十年壽元,隨后修士裹了自己一身精血,破體而出,其速可比電光火石,只消鉆入對手肉身之中,若是功行順利,便能將其神魂滅殺。
若在十幾息之內能回到軀體之中,那還尚能活命,若是不成,那便只有魂飛魄散之局了。
他本擬郭楠星已是在張衍寶衣之上破開了一個缺口,自己只消抓緊時機,突入進去,必定一舉翻盤!
只是他未想到,方才往那張衍手掌之上一鉆,就彷如撞上了一層銅墻鐵壁,竟然尋不到一絲空隙。
他仍是不死心,與瞬息之間反復撞了十幾次,可仍是不得其門而入,心下不由感到了一絲惶恐和絕望。
張衍一聲冷笑,那寶衣之上精芒一合,就將其擠了出去,隨后一掐法訣,忽聞一陣仙樂響,散出一股氤氳氣霧,其中有一只通體晶瑩,長有三尺的玉簡飛了出來,在空中一個盤旋,忽然一聲歡鳴,就直奔那已將要飄散的于辜赦而去。
玉簡往那堪堪消散的虛影中一鉆,顫了一顫,就如長鯨吸水般將這一團血影全數吸了進來。
這一幕不過發生在幾息之內,那郭楠星見狀大驚失色,他放出那自己本命血針那已是破釜沉舟之舉,眼下再也無力抵擋了,下意識就要抽身飛退。
張衍哪里容他走脫,玄黃大手向前一拿,就將其抓在手中,他頓時惶恐無比,居然開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潑灑出來,全無化丹修士的半絲風度。
張衍絲毫不以為意,笑道:“我見多了修士搖尾乞憐之舉,你既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于你。”
他伸手朝郭楠星一指,星辰劍丸倏地飛出,繞脖一轉,頓時將其頭顱切了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還未等他招呼,那九攝伏魔簡就那尸身之上一撲,轉瞬之間,將其吸了個干干凈凈。
只是這九攝伏魔簡似是自上次吸了桂從堯肉身之后,胃口也變大了許多,仍是不肯回返,繞著張衍直轉,不停發出嗚嗚之聲,似是討食一般。
張衍不覺一笑,略一沉吟,道:“也罷,今日就便宜了你。”
他把真光一發,獨留錢毅在手,把其余那幾十名擒捉弟子一齊倒了出來,一時滾了滿地。
那魔簡也不客氣,也不管這行人是死是活,只往那鼻中一鉆,就生生吞了一人下去,隨后又去得下一人身下,如法炮制,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下來,就將滿地的魔門弟子俱都吸干。
此魔簡似乎滿意了一般,歡鳴一聲,搖身一擺,往張衍手中就是一落,也不等他發號施令,就把那一絲絲的精氣反哺過來。
張衍一怔,這魔簡似與尋常有些不要一樣,他心中一動,也不抗拒,任由那精氣入體。
只是片刻間,他便感覺到了極為不同的地方。
他往常不過感到精氣入體之后,便往下腹而去,只消轉動功夫,就能補益血肉軀殼。
然而此刻,他有了一種充實完滿之感,渾身上下似是前所未有的通透飽滿。稍一探詢,卻是驚訝發現,自己的元靈竟是比之前壯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