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  第227章 豪門與寒門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混在東漢末 | 莊不周   作者:莊不周  書名:混在東漢末  更新時間:2012-06-19
 
第227章豪門與寒門

袁紹腳步沉重的走進了袁逢的書房,袁基、袁術都在座,連袁隗都很意外的坐在袁逢的一旁,他們都把目光集中到袁紹的臉上,袁逢的目光中充滿了欣慰。屯騎營雖然輸得很難看,但是袁紹把步兵營打敗了,多少給他們挽回了一點面子,特別是他的面子。

袁紹有些心驚,袁逢讓人叫他來,他以為只是隨便聊聊,沒想到居然這么大陣仗。他站在門口,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叔父……”

“本初,坐!”袁逢親熱的指了指袁術,袁術不情不愿的撅了撅嘴,拿過一張席來,強笑著請袁紹坐下。袁紹也沒心情在意袁術是怎么想的,趁著脫鞋上座的時間,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坐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很平靜了。

“本初,今天把你三叔一起請來,舉行個家宴,一是為你慶功,二是想問問你,你對接下來的事情怎么看。”袁逢和顏悅色的說道:“天子在朝議時已經露了幾次口風,想要派北軍出征,只是司徒府和大司農都拿不出錢糧,所以沒能立刻成行。現在北軍校閱已過,成績還是很明顯的,天子很可能會重提此議。”他停頓了片刻,低著頭想了想,收起了笑容,很鄭重的問道:“你覺得,此時出征合適嗎?”

袁紹打量了一下眾人,輕松的笑了:“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出征也好,不出征也好,對我來說都沒有什么損失。”他喝了口水,又接著解釋道:“如果出征,我有機會立功,當然是好事。如果不出征,我們在北軍中已經占了一半力量,這也算是一個進步。以后再和閹豎起什么沖突,想來閹豎要想憑北軍的力量取勝,也要看看我們答應不答應。”

袁術搔了搔頭,不以為然的說道:“出征就一定能立功?也許會送了命呢。”

袁紹看了他一眼。笑笑沒吭聲。他知道袁術現在在想什么,只是他一向沒什么興趣和袁術爭,不是不敢,而是不屑。袁逢沉下臉喝了一聲,制止了袁術的進一步搗亂,當著大家的面說這樣的話,形同咒袁紹早死。這可不是袁術應該說的話。

“本初,你如果想在武職上走下去。那我們就幫你一把。天子沒錢,上次武庫倒塌,不少武器受損,到現在還沒補上,就算是勉強出征。估計軍械、甲胄也很難齊全,我們想出點錢,給你裝備一個親衛營,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袁紹感激不盡,連忙拜謝。雖然他不缺這點錢,可是袁逢主動提出來。這也是他的一片美意,是父親對兒子的一片心意。有一個強悍的親衛營,他在戰場上的生命就多了幾分保障。

“另外,我和陳太丘商量過了。請陳季方(陳諶)到你軍中做個賓客。”

陳寔是潁川的名士,和長子陳紀陳元方、三子陳諶陳季方號稱三君,以德行著名鄉里。汝潁名士一向交好,能把陳諶請到軍中在袁紹屬下作賓客,這對袁紹的名聲有非常大的助益。如果不是袁家的名頭夠響,只怕陳寔根本不可能答應這個聽起來都覺得荒唐的要求。

袁紹感激不盡:“多謝叔父。”

袁逢非常滿意,覺得自己總算給袁紹辦了一件好事。

劉修在太極道館請夏侯淵等人喝茶,同時請段颎評點這次演習中各人的得失。劉修手下的幾個人中。唯有步兵營敗了,張郃表情淡定。看不出有什么不痛快的,但夏侯淵非常不舒服。覺得自己丟臉了,不好意思坐在靠近的地方,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喝悶茶。

不料,段颎挨個的把他們點評了一番之后,卻說這次演習其實什么也看不出來,因為實際的戰場上,像這種大家互相一清二楚的情況非常少見,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就是派再多的斥候,也未必能把對方的情況真正搞清楚。因為有時候使詐就是必不可少的,強者可以示弱,弱者可以示強,千變萬化,無一定之規,所謂兵不厭詐就是這個意思。

而今天這個情況實際上相當于競技,就是雙方擺開陣勢,公平較量,從這個角度來說,長水營三司馬取勝都是應該的,因為你實力明顯高于對手。他特別提到了袁紹對步兵營的那一陣,他說,騎兵對步兵,小陣一敵三,大陣一敵五,在同等兵力下,步兵根本不可能有贏的機會,夏侯淵和張郃能支持了大半個時辰,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這里面既有夏侯淵和張郃調教有方,又有袁紹對騎兵使用不熟練的原因,此消彼長,所以才有這樣的機會。

用段颎的話說,如果把袁紹換成夏育或者田晏中的任何一個,他們最多兩個沖鋒就能奠定勝局,后面就是追擊與屠殺了,所以說,夏侯淵和張郃才是這次演習中最出彩的人。因為你不要忘了,這次的步兵營是沒有弓箭手掩護的,憑是的長矛大戟和騎兵硬扛。

夏侯淵本來以為段颎是安慰他,后來一想,覺得他這個話的確有道理,這才轉怒為喜,對眾人的打趣連連謙虛。

段颎最后提醒劉修,雖然袁紹、何颙等人這次表現不好,但是你要注意,他們都是沒有實戰經驗的,特別是袁紹,他對騎兵作戰的方式根本不適應,三個月前,他連馬鞍都坐不穩,而這次他能把騎兵指揮得中規中矩,他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段颎用了對手這個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劉修把段颎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玩古董是行家,因為身體的原因,個人私斗也算得上是個高手,可是要論排兵布陣,他是粉嫩的新丁,能有段颎這樣的名將做老師是他的運氣,如果不好好學習,用心領會,那他就是暴殄天物,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了。

送走了趙云、韓遂他們之后,劉修又和段颎談了好一陣,以前是純粹的紙上談兵。這次經過了三個多月的練兵,他有了實際的帶兵經驗,再向段颎討教的時候,很多東西就更加具體,更加切中要害了。

他們一談就是大半夜,直到子時才盡興而歸。

劉修雖然有些累了,卻還是非常興奮。這次練兵收獲太多了,足夠他消化一陣子的。回到自己的屋里,他還是舍不得休息,讓王楚點起燈,拿出筆墨,準備把今天的心得記下來。

王楚磨好了墨。又給劉修泡上了一壺茶,默不作聲的陪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全神貫注的劉修,目光中充滿了溫柔。劉修寫了幾個字,忽然抬起頭對她笑道:“阿楚,今天我可能會寫得很晚。你先去休息吧,不用陪著我熬夜了。”

王楚有些不舍:“還是夫君先去休息,讓妾身幫著夫君謄寫吧。”

劉修搖搖頭,起身將王楚向門外推去。“阿楚,不是我信不過你,眼看百遍,不如手寫一遍,我自己寫一遍,印象更深些。你早些睡,不用擔心我。”

王楚點點頭:“夫君也早些休息吧。”擺擺手,輕手輕腳的走了。劉修四處看了一下。關上門,又關上了窗戶。返身回到床前,沖著床后拱了拱手:“阿翁。出來吧。”

床帷輕輕一動,劉元起從后面走了出來,走到床邊坐下,看了一眼案上攤開了筆墨,有些心疼的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

劉修笑笑,將筆記收了起來。“阿母可好?”

“好,就是想你。”劉元起微微的嘆了口氣,“我跟她說,在洛陽不方便,等你出了洛陽,我再安排你們見面。”

劉修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著老爹:“你今天半夜來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劉元起反問道。劉修在平樂館練兵,一直比較忙,他也不方便去,算起來大概有三個月沒見到劉修了,心里也怪想的,可是這些話他不好意思當著劉修的面說出為。

“阿翁你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總不會是想我了,才半夜不睡覺來看我吧。”劉修覺得氣氛有些沉重,故意打趣道。不等劉元起回答,他又說道:“既然來了,我正好也有事和你商量。天子要我領兵北伐,錢糧不足,你能不能幫我想點辦法?”

劉元起沉下了臉,冷笑道:“要我出錢幫他打仗?”

“不是幫他。”劉修搖搖頭,指指自己的鼻子:“是幫我。”

“幫你?”劉元起更不高興了,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可是語氣中的不滿卻非常明顯。“現在的江山是你的?”

“現在不是,但是將來可能是。”劉修想了想,從旁邊抽出一張地圖攤在劉元起的面前,指了指并州的位置,沿著太行山畫了一條線,一直劃到河東郡。“阿翁,如今匈奴人已經到了并州中部,你不會希望他們打進洛陽城,把洛陽燒成一片廢墟吧?”

劉元起眉頭一挑,欲言又止。

劉修輕拍著地圖,又接著說道:“阿翁,我相信你一定對過去的歷史并不陌生。秦亡之后,楚漢相爭,始皇帝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修建的長城成為一道擺設,匈奴人長驅直入。王莽代漢之后,中原大亂,匈奴人死灰復燃,邊疆糜爛。如今并州只剩下不到一半還掌握在我們手中,你希望歷史上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你希望你的子孫奪取了江山之后,還要面臨著鮮卑人的凌辱,要我把女兒送到鮮卑去和親嗎?”

“我不希望。”劉元起聽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揮手,打斷了劉修的話,“可是你也不能指望我花錢去替他劉季的子孫打仗。”

“我說了,不是替他打仗,是替我打仗。”劉修再次提醒了老爹一句:“亂世將臨,誰有兵權,誰才有說話的權利。你覺得以我這個情況,除了兵權還有什么能夠爭奪的?扯旗造反?”

“為什么不可以?”劉元起不以為然的說道:“天下那么多人都可以造反,你也可以。“

“到目前為止,有成功的嗎?”劉修苦口婆心的勸道:“老爹,我們不是僅僅要打破這個江山,而是要奪取這個江山,你覺得最后得到一堆廢墟能讓你滿意嗎?”

“就算廢墟也是我家的,總比別人的如花世界好。”劉元起漠不經心的說道,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贊了一聲:“王家這女兒倒是手巧。煮得好茶。”接著又沉下臉,沒好氣的看得劉修:“我怎么看你的舉動,越來越像是要做個忠臣啊。”

劉修眉頭緊皺,他心里想的東西沒辦法完全向老爹解釋清楚,有時候覺得溝通真是個大問題。他考慮了好半天,問道:“阿翁,你覺得如果現在我殺了劉宏。我有機會繼位嗎?”

劉元起冷笑一聲,對這個問題不屑作答。

“我知道阿翁你手上有不少錢財。那我想問一句,你手頭掌握的實力超過袁家嗎?”

劉元起怔了一下,仔細考慮了半天劉修所說的話,最后有些不太肯定的說道:“各有所長,不好比。”

“那你覺得如果都是起兵。是袁家的機會大,還是我們的機會大?”

劉元起不吭聲了。他看著手中的茶杯,眼神和杯中的茶湯一樣閃爍,沉思了好半晌,最后看著劉修的眼睛說:“你確定你不是在自作聰明,為人作嫁衣?”

劉修無聲的笑了。笑得胸有成竹,他直直的看著劉元起,開了個玩笑:“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劉備?”

劉元起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話題。“我可以相信你,但是目前要我把積累多年的實力拿出來,還不到時候。你既然要按自己的辦法去做,那就自己想辦法解決,什么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是在做該做的事了,我自然會把那些實力全部拿出來。那是多少代人的心血,我不能輕易的葬送在你的手里。”

劉修苦惱的撓撓頭。非常失望。不論是為自己積累實力著想,還是從為維護大漢的江山出發。經營好并州,先解決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脅這一點是一樣的。他不能讓匈奴人或者鮮卑人、烏桓人有機會混水摸魚,提前引發五胡亂華的慘劇,那他將是千古罪人。

可是要想經營好并州絕非易事。并州現在總人口只有一百多萬,連一個大郡都不如,以這樣的實力想要在接下來的亂世爭霸,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要想讓并州強大起來,他需要移民屯田,需要大量的錢財,而老爹對他的路線抱有懷疑,不肯將手中的錢拿出來幫助他,他只能靠自力更生了。

可是自力更生豈是容易的事?他是精于字畫,擅長文物造偽,可是他變不出糧食來,而做生意賺的那些錢和移民屯邊需要的錢財相比也是杯水車薪,相差甚遠。別看他折騰得歡暢,可是和袁家這樣的巨無霸相比,他實在不起眼得很,甚至和曹家都不能相提并論。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更何況他需要的可不是一文錢兩文錢,甚至不是一億錢兩億錢。段颎說,他攻東羌,孝桓帝為他準備了五十億,征鮮卑可比征東羌要難多了,天子卻連五億都拿不出來。

劉元起見他皺著眉頭想心思,也不打斷他,自顧自的呷著茶,不知不覺的把一大壺茶喝得干干凈凈,肚皮溜圓,有些遺憾的晃了晃銅壺。劉修目不轉睛的看著銅壺,突然靈機一動。

“老爹……”

劉元起提著空壺,有些尷尬:“茶味道不錯,都被我喝了。”

劉修嘿嘿一笑,沒心情和他提茶的事,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手中有作坊嗎,比如燒陶的或者琉璃器的。”

劉元起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自己賺錢?”

“你不給,還不能讓我自己賺?”劉修沒好氣的說道:“我有個生財的路子,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說來聽聽。”劉元起漫不經心的說道:“就算我沒有,去建一個也不是什么難事。”

劉修笑了。他拖過一張紙,拿過筆,很快寫了滿滿一張紙,然后推到劉元起面前。劉元起瞟了一眼,有些意外:“這是陶器?”

“是瓷器。”劉修解釋道。在文物古董行業中,瓷器是一個大項,他前世雖然不專攻瓷器作偽,但是對瓷器制作并不陌生。漢代已經有青瓷、白瓷,但是都比較原始,更接近于陶器,和后世美侖美奐的瓷器相去甚遠。他對瓷器的工藝和產地都非常熟悉。哪里有好的瓷土,應該用什么樣的窯,都知之甚詳。現在的大漢國家財政緊張,但是世家豪強們手中卻有大量的錢財以供揮霍,精美的瓷器這樣的奢侈品絕對有市場。

更重要的是,除了內銷之后,瓷器也是對外貿易的重頭戲。后世瓷器與絲綢一樣成為中國行銷世界的商品,更成為中國的代名詞。可不是一句空話,瓷器為中國在對外貿易中賺取了大量的真金白銀。

“你怎么知道這些?”劉元起拿著那張在劉修口中可以換來無數金銀的紙,將信將疑。

“你既然和太平道有來往,想必不會不知道他們的圣女就是英子。”劉修亮了亮手上的指環,笑道:“現在。你兒子我是這枚神器的主人。老爹,你相信天意嗎?”

“當然信。不過天意難測,號稱明暸天意的人比比皆是,多如牛毛,真正了解天意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如果有天意,那么我就是天意。”劉修嘴一咧。自鳴得意的笑道:“這是太平道的張角和天師道的嗣師夫人說的。”

劉元起大吃一驚,他現在才知道唐英子居然是太平道那個失蹤的圣女,而劉修手上的這枚不起眼的指環就是太平道的神器。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張紙,忽然覺得有了信心。重重的點點頭:“行,我拿去讓人試燒,如果真如你所說,倒的確是個生財的路子。”

“你可抓緊點,我等著用錢。”劉修直撓頭,“我有幾千張嘴等著吃飯呢。”

“早干嘛去了?”劉元起沒好氣的笑道。

“我也沒想你會不給錢啊。”劉修很失落的嘆了口氣:“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天子如是。阿翁你也如此,全都讓我碰上了啊。”

和老爹談得太晚。后來又堅持著把筆記整理完,劉修第二天起得有些遲。等他趕到北軍中侯營,剛坐下喝了口水,還沒來得及問事,凌浩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大人。”

“是中平啊,找我什么事?”劉修一邊翻看著案上由劉表整理好的幾份公文,一邊問道。他瞟了凌浩身后的那個年輕人一眼,估計凌浩是來推薦人才的。只是這個年輕人長得很不起眼,屬于掉在人堆里找不出來的那種,身體也不強壯,看不出有什么特長,怎么看也不像是個人才。他在打量他的時候,那人也在打量他,眼中有些混雜著失望和希望的情緒,只是隱藏得很深,如果不是他前世慣于從人的眼神中分析心理,他也未必看得出來。

“我同鄉。”凌浩向劉修湊近了兩步,壓低了聲音說道:“雖然不是出于什么名門,卻是個異才。聽說我到大人帳下聽令了,特地趕來自薦的。”

原來也是潁川人。劉修上了些心,汝潁多名士,后來曹操帳下的謀士大多出于潁川,著名的二荀便是,鬼才郭嘉也是。這小子不是會郭嘉吧?但是想想也不對,郭嘉出身于陽翟郭家,和被他打過的郭勛是一族,也是潁川的大戶。

他自以不是出自名門世家,所以現在帳下的大多也是出身寒門的士人。這個寒門倒未必是指窮人,而是指家里沒出過什么大官的,和那些所謂世為著姓、家世二千石的世族相去甚遠,對袁家這樣的四世三公只能仰望的士人,要說稍微有點資本的也就是張飛、趙云這樣的地方土豪,基本上是出了本縣就沒人認識。

凌浩雖然自詡甚高,卻連張飛、趙云都不如,是標準的寒門子弟,如果是郭嘉,大概不會需要他來推薦。

盡管如此,劉修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對那個年輕人拱了拱手,客氣的笑道:“既然是中平的鄉黨,想必也是才俊。劉修不才,望先生不吝指教,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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