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日星期三晴
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在夢里、在泰坦尼克號上,當大船沉沒的時候,我向張師兄伸出手去想讓他拉我一把。但是他卻冷笑的離開了,牽著那位師姐的手越走越遠。
醒來后,我才發現,原來喝酒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醒來之后只會更痛苦。
九月十日星期五晴
今天身體還是不舒服,而且還丟人,但是卻很開心!
因為前幾天每天亂吃東西終于在昨天把我自己吃壞了。到了快半夜的時候,突然肚子痛的受不了,上吐下瀉的把我自己快要折騰散架了,我們宿舍的幾個姐妹也被我折騰的夠嗆。
結果露露也不管時間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張師兄,結果張師兄連忙跑來,把我送來了醫院。
那時候雖然吐的人都暈了,但是當我看到張師兄那擔心著急的樣子,卻嚎啕大哭,還說什么‘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真是丟死人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丟人的。更丟人的是今天上午,當那位我曾經見過與張師兄一起打鬧的姐姐來給我,還有守了我一夜的張師兄送飯的時候。
看到這里,張勁的臉色帶上了一些回憶、懷念的味道,接著輕輕放下了手中粉紅色的日記本。
抬眼看了一眼正躲閃著用羞澀的余光關注自己的何清淺后,張勁促狹的笑著問道:
“淺淺,你知道我看到哪里了么?是XX年九月十日!”
張勁說完,原本就因為自己內心世界被窺視,而羞的不敢與張勁對視的何清淺愈發的嬌羞難抑了。
每一年的九月十日都是何清淺最重要的節日,其源頭就是張勁所說的這個XX年九月十日。對這一天,張勁每每想起都會回味不已,直到今天仍然記憶猶新。
而何清淺對那一天發生的每一幕,每一個細節更是記憶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那一天上午,在醫院醒過來之后的何清淺原本因為有‘張師兄’陪伴雖然仍然為昨夜失態的痛哭和對張勁沒頭沒尾的詰難而羞澀難耐但是張師兄體貼的照顧還是讓她芳心中很是有些欣悅。靠坐在床頭與張勁娓娓而談完全忘了失戀的痛苦。
張勁仍然時不時的把何清淺逗的開懷,何清淺也始終保持著淡然的笑容。兩人間相處的氣氛,就如幾個月前一樣,溫馨、和諧,暗中有著情愫涌動。
但是,一個人的到來卻把這份和諧無比的氣氛打破了。
在那天時間快到中午的時候,那位曾與張勁親密打鬧并被何清淺捉了個現行的‘師姐’出現在病房。她是來為兩人送飯的,看到這位體貼師姐的出現,何清淺卻變得灰暗而失落起來。
但是從小的教養還是讓她對這位不速之客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人家給自己送飯雖然只是給師兄送飯的‘順帶’但自己也不能冷臉相對啊?
就當何清淺擠出難堪的笑臉,嘴里斟酌的不知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這位師姐先說話了。
“你就是何清淺吧?說實話,我早就想見見你了!”
這位師姐雖然臉上帶著親切到詭異的笑容,但是她的第一句話剛出口,何清淺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很顯然這位師姐知道了張勁師兄曾經熱烈的追求過自己,所以來打擂臺來了!
于是何清淺的心里更加忐忑也更加委屈了。人家失戀就更難過了,你都得手了,干嘛還這么不依不饒?
心里雖然委屈的想哭,但是何清淺還是勉強抑制住了淚腺,聲音輕細而孱弱的說:
“嗯……師姐,您有事找我?”
“師姐?我可不是你的師姐!”
這位師姐直截了當駁斥的回答讓何清淺有些下不來臺。
‘不叫師姐,那叫啥?’
自己的話剛出口,就被這位師姐直直的頂了回來,讓何清淺有些六神無主,心里也更加委屈,這話可是典型找茬,是找自己打架了。
更讓何清淺委屈的是,這位師姐這么硬的一句話,都把自己欺負到家了,張勁師兄居然還能保持著那副淡然的笑容。
‘就算因為師姐是師兄的女朋友,你不能回護我,但也不能這樣啊?’
這下子何清淺委屈的連眼淚都有些憋不住了,眼眶中泛起了水光,看樣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
但是,何清淺仍然強忍著,用更細微更弱氣的聲音說:
“師……嫂?”
何清淺想當然的認為,這位師姐之所以不肯讓自己稱呼師姐,是在宣示她與張師兄的關系,是在向自己宣示主權!
但是,何清淺沒想到,自己這個稱呼剛不但沒有得到這位師姐的點頭,正相反,自己話剛說完這位師姐就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后仰。
何清淺覺著,這師姐是在太欺負人了,欺負人欺負到家了。自己都這樣低聲下氣了,她還……
然而,還不等何清淺心里委屈的控訴完,還不等何清淺眼眶中的洪水沖破堤壩,這位師姐已經再次開口:
“算了,我就不為難你了,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好了。
我叫張靜,是張勁這小子的姐姐。親的,一個親爹一個親媽生出來的。而且我也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這幾天只不過是到鷺市來旅游。
所以你叫我師姐不對。叫我師嫂就更錯的離譜了!
至于怎么稱呼嘛……
這樣好了,我知道我老弟正想方設法的想讓你落入她的魔爪,但你現在畢竟還沒有淪陷。所以,你可以叫我靜姐,或是張姐。
如果萬一以后你眼睛突然一瘸,或者審美觀突然來個大顛覆,或者腦袋一迷糊,或者智商偶爾低了一下,讓我這個弟弟僥幸得手了的話,你就可以跟我老弟一樣直接叫我‘姐姐’了。
再萬一,以后你要是還沒覺悟過來,沒能及時把這小子蹬了,甚至想不開真的嫁給我這個弟弟了,那時候你就該叫我大姑子了。
再再萬一,你嫁給他之后還是沒能及時逃離,不小心出了人命。那時候你就可以叫我‘孩子他姑’了!
張勁姐姐這番自裎身份的話,還沒讓被驚喜炸暈的何清淺反應過來呢,張勁就先不樂意了:
“什么叫眼睛瘸,什么叫審美觀大顛覆,什么叫腦袋迷糊一下,什么叫智商低才讓我得手?什么叫萬一,什么叫再萬一,再再萬一?
有你這么當姐的么?當著清淺的面就這么給你弟弟潑冷水?在你眼里,你弟弟就這么沒水準,就這么不招人待見?
你說出這話來,你還是我親姐么?我太傷心了!”
跟張勁斗了快二十年嘴皮子的張勁姐姐對于弟弟的反駁不屑一顧,看了一眼何清淺,又輕蔑的瞥了張勁一眼后很打擊人的說:
“你姐我這叫實在,是為了關心你,所以才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你跟我說過,人家何清淺是你的夢中情人,我今天看過了之后確定。如果沒啥意外的話,她也只能是你夢中情人了!
別說人家現在還不想找男朋友,人家真要找男朋友的話,有的是比你強的人讓她隨便挑。
我看啊,你沒戲!還是腳踏實地,洗洗睡吧!”
于是,這姐倆就在這間病房里唇槍舌劍的斗了起來。
張勁和自己家老姐每每斗起嘴來就不分場合,而且戰斗連綿而持久,甚至連另一當事人何清淺都被撇到一邊。
而何清淺在張勁姐姐話畢后,卻全沒有‘聽戰’看熱鬧的心思,只是在心里不停的重復著一句話:
“她是張師兄的姐姐,不是女朋友……她是張師兄的姐姐,不是女朋友……”
之前因委屈而積蓄恰來的眼淚,終于因為何清淺忘了束縛而潸然下落。隨著眼淚流走的,不但有之前那誤會的委屈,還有這幾天積壓在心底所有的苦楚。
何清淺突然破框而出的淚水終于讓張勁從與姐姐的戰爭中抽出身來,忙不迭的探過頭關切的說:
“清淺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張勁姐姐也連忙安慰:
“清淺啊,你這臉皮也太薄了,不就是叫錯了稱呼么?我又沒說啥,你干嘛要哭啊?”
張勁姐姐的安慰似乎很有效。但是沒成想,張勁姐姐的一番話雖然讓何清淺收住了淚水,但是臉頰卻羞紅的恨不得能映半邊天。
太羞了,自己這幾天都在瞎想些什么?太羞了,剛才怎么會對靜姐有那種想法?
這時候,何清淺雖然羞得睜不開眼,但是心里卻歡快的仿佛正值春天,在那里有百花盛開,有鳥兒飛揚……
再之后,張勁姐姐又與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后,就離開了。
張勁姐姐是明眼的人,她可是知道,燈泡什么的最討厭了,那是要被老弟埋怨的,那是要上絞刑架人道毀滅的。所以,她自然要走,而且要盡早走。
再說了,張勁姐姐來鷺市是旅游是玩的,可不是幫弟弟敲邊鼓,幫弟弟泡妞的。所以,她可沒有那么多的美國時間消耗在燈泡生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