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火啊這個呂陽,不就是剛剛晉升先天秘境,憑借呂家四小姐賞識,在玄天門謀了個內門弟子的仙籍嗎?原以為他只是忠心可靠,因此才受到格外栽培,派到這里執掌靈礦,但卻沒有想到,本身竟然也是金丹高手”
這些監察使都是閱歷豐富之輩,自然知道,一些新興的家族,底蘊不深,經常重點栽培一些忠心可靠的奴才,又或者是根骨尚可的旁門子弟,或者姻親,附庸,這樣的人,往往能夠一飛沖天,達到先天秘境,但卻終究難以突破中乘,達到四重以上。
他們雖然不知道呂陽的來歷,更不知道他為呂家下人的出身,但卻也隱約猜到,他現在的修為并不高,而且執掌靈礦,油水頗豐,是個極好拿捏的對象,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呂陽竟然已是金丹高手。
這可絕不止呂陽是一名高手那么簡單,這代表著他們來此之前的猜測完全錯誤,呂陽不是根骨低下的平庸之人,而是前途遠大的青年才俊,這樣的人,無論身份,地位,還是財勢,實力,都遠遠超出他們的預計,并不是可以任由欺辱的。
如果來此之前,早知呂陽實力,他們也不至于如此無禮,說不定,便要拿出面對青年才俊那一套,小心翼翼地處置趙牧父子被殺一案。
雖然這么做對趙牧父子似乎有些不公平,但趙牧努力半生,也僅僅只是一名雷罡境高手而已,是人都知道,他的潛力早已用盡,也沒有什么值得特別留意的后臺,死了便也死了。
“怎么辦?怎么辦?這個呂陽,竟然是金丹高手,這樣的人物,不是我們這些監察使能夠對付的啊。”
“大哥,我們得罪了他,會不會招致殺身之禍?他竟然開口威脅我們了”
感受著呂陽話語之中流露出的殺氣,看著他毫不留情,一把火燒去同僚手臂的強硬舉動,這些監察使,全都怔了一下,隨即,瘋狂傳音起來。
他們眼中,滿是驚疑和怔愕,似乎被他所露的這一手震住了。
“慌什么慌,沒用的東西,都給我鎮定下來我們是天道盟的監察使,不是一般的普通修士,就算此人是金丹高手,那又如何,你們家里哪一個沒有賞賜法寶,傳授秘法,使你們擁有與尋常金丹爭鋒的實力這個呂陽只不過是剛巧晉升到金丹罷了,并不見得就擁有與我們相當的背景,且先摸清他路數,看他有什么能耐再說”
原本神情倨傲,似乎眼高于頂的青年修士也不由得眼皮一跳,對此大感意外,不過,面對著呂陽的強勢,他也并沒有被嚇退,反而暗中傳音,呵斥起來。
這些慌亂的同僚,全都被他氣勢鎮住,不由得微微一怔。
就在這時,這青年修士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呂陽,你這是什么意思?仙盟監察使降臨,你竟然敢逞兇傷人?”
“逞兇傷人的只怕是諸位才對吧,你們來到我的峰上,便是我呂陽的客人,但在我這個主人沒有到來之前,竟然就敢折辱我手下的人,而在我們來到之后,更是想要動手殺人,我也只是出手阻止罷了。”
呂陽似笑非笑,看著這青年修士。
“還有,你也不必把仙盟監察使的身份掛在嘴邊,拿它來壓我,我知道天道盟勢大,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對象,但我也同樣是盟內之人,蒙家中長輩蔭蔽,剛巧也得了個監察使的身份,在盟中擔任使者閑職,怎么樣,你們還打不打算構陷我們,把我們當成任人宰割的肥羊?”
他這時候也隱約猜到,對方之所以無故咬定趙牧之死與自己有關,并不是因為他們知曉什么內情,而是純粹想要借此機會訛詐一番。
“這……”
原來還氣勢洶洶,即便呂陽露出金丹實力也毫不退讓的青年修士,聽到呂陽竟然也擁有監察使身份之后,不由得也跟其他同僚一般,怔在了原地。
這件事情,他倒是沒有想到。
正如鶴道人和鶘道人曾經告訴過呂陽的一般,天道盟監察使的身份,在仙門之中,就和世俗的官兵,捕快一般,擁有與眾修士截然不同的權勢。
玄天門牽頭成立天道盟,號稱一脈相承,同氣連枝,但實際上,具設仙官,冊封職位都為了模仿遠古仙國,意圖建立無上的權威,所以,自從天道盟成立以后,一直都在擴大其中弟子的權勢,不但對普通弟子擁有先斬后奏的特權,更是能夠豁免多種罪行,兼任督察其余小派之職,久而久之,仙魔兩道弟子,無論是誰,聽到仙盟使者的身份,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弱上一頭,正如世俗百姓見了官差一般,心中存有敬畏之意,而與之相反,仙盟使者面對普通修士,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之感,哪怕對方是比他們境界更高的修士,若是沒有足以震懾他們的身份和權勢,也是夷然不懼。
可以這么說,如果呂陽只是一名普通修士,沒有特殊的身份背景,這些人來到呂陽峰上,遭受怠慢,完全便可以找到借口,治呂陽一個藐視仙盟之罪,而這般的罪行,在高層看來是極為惡劣的,就算上告到玄天門本部,也不會偏向自己弟子,而是遵照仙盟之規,懲罰呂陽,只有當呂陽不是普通修士的時候,玄天門才兼顧各方反應,決定如何處置此事。
單只藐視之罪便如此重視,其他方面的維護,更是不勝枚舉。
當然,這也是因為玄天門本身在盟中占有主導地位的緣故,借助此盟,玄天門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干涉其他仙門事務,處置其他仙門弟子,進而把觸手延伸到修真界的方方面面。
“你……你也是監察使?”
身為盟內中人,這名青年修士,遠比其他人要明白監察使的意義所在,有些失神地問道。
“冒充仙盟使者乃是大罪,我嫌自己命長不成?這是我的令牌,你們好好看看吧。”說著,他已從乾坤袋中翻出一面通體晶瑩的令牌,拋向青年修士。
青年修士眼中精芒一閃,接過此令牌,便看了起來,結果發現,這面令牌上面刻有“天道監察”四個篆字,隱隱散發出先天法寶的氣息,正是自己熟悉的使者令牌無疑。
“還真是監察使,看來這呂陽也并不是沒有根腳的普通修士,我們這次失算了。”青年修士心中一寒,面上卻不動聲色,把它還回給呂陽,滿臉堆笑,“原來呂公子你也是仙盟中人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這次是我們師兄弟幾個失禮了,在下在此向呂公子你賠個不是,還請呂公子見諒。”
“哦?”呂陽見這人面色轉變如此之快,不由得略為驚詫,看了他一眼。
“蔽姓寒,叫做寒沐,乃是大羅門金仙宮弟子,這幾人都是我的師弟師妹,你們幾個,還不快見過呂公子?哦,不對,應該說是呂監察使,此乃仙盟賜下官身,理應明確尊卑才是。”
寒沐對身后幾人說道。
“卑下見過呂監察使。”這幾人聞言,雖然神色間還是有些不情不愿,但卻沒有一個敢反對,老老實實地躬身行禮。
“你們這是……”呂陽挑了挑眉,有些不明就里。
“我這幾個師弟師妹,其實只是最低級別的監察使,并不是和我們一般的高等使者。”寒沐干笑一聲,略帶尷尬地解釋道。
原來,仙盟監察使并不易當,按照正式的規矩,從先天十重圓滿境之內,便要從巡察使者之中進行選拔,賦予見習身份,又或者是,擔當某一任務之時,臨時授予仙令,交付執法之權,而在事后收回。
這樣的監察使,在一般外人看來,自然也是與其他監察使無異,但在仙盟內部,卻是毫不入流,只有當這一類使者通過考核,進入到高層視線之后,才會被授予正式的身份,成為下等使者。
一般而言,低等使者對應的便是先天一重煉氣境身份,擁有的權勢也極其有限,多數還是執行一些跑腿聽差的任務,又或者,有什么苦活累活,都是由這一類使者擔當。
而高等使者,便是如寒沐與呂陽一般,特別杰出的弟子了,這樣的弟子,在監察使者之中,就是差頭或者長官一般的人物,若是賦閑在家,像呂陽一般,便是清貴之身,而若是在仙盟任職,掌握實權,便能擁有三五名至十數名不等的下等使者作為部屬。
這寒沐之所以突然變得如此客氣,便是因為,他從呂陽令牌上發現,呂陽竟然就是那種清貴的賦閑使者,不需要在仙盟供職,也可以享有和他們這些人同等的權力,甚至尤有過之。
要知道,仙盟使者雖然權勢滔天,威風凜凜,但也畢竟要云游四方,執行任務,辛苦不說,有時候還需要面對窮兇極惡的叛逆修士,權勢和危險都是成正比的,而像呂陽這種清貴之身,卻是比他們要自由多了,興致來時,號令同道,行那斬妖除魔之事,而沒有興致,也可以躲在自己的靈峰之中,閉關潛修,不問世事,可謂是逍遙自在。
雖然在仙盟之中,這兩種監察使是完全一致,并無區別的,但是都可以分辨得出,要取得后者身份,何等的困難,而能給予呂陽如此身份的后臺,又是何等的堅實。
從這一點來看,呂陽已經穩穩地壓了他一個頭,讓他不敢造次。
“哼,我還當他們是什么高位仙官,卻原來只是跑腿當差的低等使者,竟然敢跑到這里來撒野。”其實對于仙盟之事,呂陽也只是略有耳聞,并不明白其中的條條框框,不過,見到這人的反應,頓時便把對方的心理揣摩得差不多,哪里還不明白,自己已經把他震住了。
呂陽當即冷哼一聲,生硬地說道。
“呂監察使,剛才之事,確實只是一場誤會,還請不要見怪。”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么奇怪,若是呂陽客客氣氣,殷勤地招待他們,寒沐反而還會看輕于他,以為他不過如此,但見呂陽生硬的態度,卻反而越發得看重了,連連致歉道。
至于斷了一臂的那名修士,眼見自家師兄都如此謙卑,哪里還有他說話的份,捂著斷臂站在一旁,神情亦是無辜之極。
“呂陽,公主,原來你們都在這里,我們聽人來稟報,說是這峰上來了仙盟使者,就馬上趕回來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鶴道人和鶘道人洪亮的聲音,眾人轉頭向院外看去,卻是鶴道人和鶘道人,帶著商云,安易東,韓平,葉震宇,關同,辛揚,洪忠,田凡……一大群靈礦監察使趕來了。
這些人雖然也負有監察使之名,但卻大多只是在礦上才能起作用,乃是連下等監察使也不如的臨時工。不過,這一大群人同時出現,場面也堪稱熱鬧,偌大的院子一下便站滿了修士。
“這……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寒沐看著這些修士出現,眼皮不經意地跳了幾下,眼底的慶幸卻是愈發濃重。
如果呂陽沒有仙盟官身倒也罷了,但他擁有仙盟官身,臺面上便擁有與自己相抗衡的能力,如果雙方發起沖突,還真說不定誰要吃虧。
“鶴前輩,鶘前輩,你們也來了,不錯,我們這里是來了幾位貴客,我正在招呼他們呢,只是,這幾位貴客,似乎并不怎么厚道啊,竟然跑到我們這里逞兇來了,你們也是峰上的老人,來拿個主意,該怎么處置他們?”呂陽并沒有理會寒沐的告饒,反而當著他們的面,對鶴道人和鶘道人說道。
誰都可以聽出,呂陽語氣之中的憤慨之意。
本來他也不是什么淺薄難忍之輩,些微的城府,還是有的,但這些人一來就是不把他這個主人看在眼里,甚至還想要對曹蠻不利,他也不介意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說不定,打發了這批人,下批使者再來,趙牧父子之事也可以蒙混過關了。
“呵呵,到底怎么回事,他們到底是來此調查案情的,還是逞威風的?”鶴道人和鶘道人是何等的人精,早年跟隨呂宥游歷四方,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這樣的小輩,能夠做出什么事,大概也猜得出來,又再看到那些人中,有一斷臂者,而曹蠻也嘴角含血,站在一旁,似乎受過羞辱的樣子,頓時便全都明白了。
“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那便全都關押起來吧,就關在趙牧原來的府邸之中,也好讓他們在里面調查取證,早日把此案結清。”與呂陽陰陽怪氣地把他們稱為“貴客”不同,鶴道人卻是連掩飾也懶得掩飾,直接便建議他把這些人軟禁。
既然來人不老實,而這里又是呂陽的地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好好懲治他們一頓得了,這便是二老的意思。
當然,仙盟使者非同小可,輕易是打殺不得的,他們也僅建議于此,并沒有慫恿呂陽對他們不利,反正這些人也只是為趙牧一事而來,打發他們,才是重中之重。
“老鶴說得沒錯,對付這種不老實的小家伙,先殺一殺威風再談公事也好”鶘道人看了面色蒼白的寒沐一眼,慢吞吞地說道,“呂陽,你大概還不知道,老東主年輕的時候,也曾像你們一樣,無意卷入一樁仙門弟子被殺的案情,當時負責調查他的仙盟使者也是這種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老東主便是直接把人收進法寶,加以懲治的,還學是照樣逍遙自在?不過,現在的時代不同了,仙盟早有規定,不得如此無禮對待盟中使者,還是退而求其次,把他們軟禁起來,好吃好住的招呼便好。”
“不瞞兩位前輩,晚輩也有此意,咱們卻是想到一塊去了,那好,便依兩位所言,先把他們送到趙牧府邸上去吧,商云,易東,韓平,你們幾個,帶人送送他們幾個。”呂陽聞言,撫掌大笑道。
他卻是沒有料到,這兩位老前輩竟然也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這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已說了,剛才只是一場誤會,你們還想怎樣,真是太過分了”寒沐面色蒼白地說道。
呂陽和兩位道人的對話,并沒有避諱他們,全部聽到,腿都快要軟了。
這要真是被他們如此對待,傳揚出去,他們還怎么在仙盟立足?
“師兄……”其他人也急道。
“怎么,你們有所不滿,想要反抗?沒有用的,這里是我們的地盤,四處也早已布滿我們的人,勸你們還是乖乖聽話為好,否則的話,可不要怪我們不客氣。”鶴道人和鶘道人見到這些人的反應,不由得冷冷一笑,開口威脅道。
“哎”聽到他這么說,寒沐眼中掠過一絲憤怒,不甘,但很快,又不由得頹然起來,長嘆一聲,無力地垂下了頭。
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徹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