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呂尊最終的目的,是扶植自己的親信,摻入陰都,看來這個尹浪便是關鍵人物,此后的陰都,必有他的一片天地。
看見這一幕,不少經驗豐富之輩,已然是看清了呂陽的安排。
對呂陽而言,尹浪是半路撿來的便宜弟子,而這首參山,亦是在陰都九王手中搶奪的地盤,大可以放心一試,如果成功固然可喜,如果失敗,也還有轉圜的余地。
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之后,呂陽看著眾人若有所悟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刻,呂陽才真正感受到了與一般修士截然不同的操控之感,其他凡人甚至修士的命運,在自己一念之間,悄然發生著改變,這種感覺,是尋常之人絕不會有的。
緊接著,呂陽又再以自己特有的神通秘法傳訊,從遙遠的紫霄山征調人手,趕來助陣。
這些前來投靠的修士,暫時能夠接受了尹浪,那是因為有呂陽親自坐鎮,不敢生起二心,但時間一長,也未必會乖乖聽話,說到底,陰都只是個散修聚集之地,各種三教九流的人物,混雜得很,不少亦是膽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呂陽擔心自己離開之后空留山峰被人奪去,故此,需要派人駐留,方才擁有控制的力量。
“暗部逐漸組成,也該是時候,讓他們派上用場了,以陰都散修的名義。遠比在我名下要好。”
呂陽此刻。心中亦是有另一番計較,又在首參山留了一段時間。
趁著這段時間,他將自己所能給予尹浪的教導,都刻錄金書,編錄成冊。
除此之外,便是修煉過程中可能需要用到的種種靈寶,材料。
等到整理得差不多,呂陽召來尹浪:“這是給你的。”
“這些是玄功秘法,還有修煉的法門?靈丹寶物……師父,你這是……”尹浪不禁一怔。隨即也醒悟過來,“師父,你要離開陰都嗎?”
尹浪這段時間里,無論武藝修為。見識閱歷,進步都非常巨大,也明白了不少修真界中的事情。
他這時候已經知曉,呂陽根本就不是這陰都的修士,與自己相遇,也只是偶然,因此,很有可能不久后便要離開。
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呂陽向尹浪解釋道:“這個乾坤袋里,裝有你修煉所需的所有用度。不過,為免你好逸惡勞,貪圖享受,每一層都被為師設下了禁制,只有在你修為達到相應的層次之時,才可以打開,借此獲得修煉所需。”
修真四寶,財侶法地,并不能短缺,如果沒有相應的基礎。尹浪想要有所成就也非常困難,不過呂陽也知道,不能讓他養成依賴自己的習慣,故此特意設置了相應的禁法,沒有足夠的修為。不可能獲得里面的寶物。
“為師不可能在這陰都停留太久,所以將來的路如何去走。只能靠你自己去慢慢摸索了。”
呂陽雖然希望尹浪替自己在這陰都打開局面,但也知道,這一切都只能靠尹浪自己努力,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播種的農夫,田地里能長出什么樣的莊稼,還得看種子。
因此,他說完之后,便不顧尹浪不舍的眼神,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尹浪無法,只好跪下拜了兩拜,郁郁而去。
又過了一段時日,暗部諸人如期而至,率領他們的,是時家三兄弟之中的三弟時墨。
“堂主,我們接到召令之后便火速趕來了,但卻還是花了足足兩個月,這地方,還真是遠。”時墨見到呂陽之后,不由深有感慨,同時也有些疑惑,呂陽召他們來這處地界做什么。
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了解了一些陰都的情況,并不是什么出產天材地寶的洞天福地,也沒有太多的遠古遺跡,有的只是通行各界的虛空通道,挪移法陣轉圜之處而已。
呂陽叫他們來鎮守此處,自然是有道理,不過他現在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只是對時墨吩咐道:“不要大意,陰都這處地方,雖然算是窮鄉僻壤,但也有其獨特之處。”
時墨知道輕重,當即收起輕松之色,鄭重道:“我明白了,堂主。不過,我們在此,具體都要做些什么?不知堂主可有什么使命交給我們。”
“沒有什么使命,便如信中所說,在這里幫我打探消息,招募人手便是,不過,凡事盡量少出面,以首參山百王的名義去辦,更為穩妥。”
聽到呂陽這么說,時墨會意應道:“請堂主請放心,我等定會小心行事。”
呂陽又再叮囑了一番,將督促尹浪修煉,操持首參山基業,拉攏四方散修等諸事托付給了他,然后便離開因羅界,返回青陽峰。
此行回歸,卻是他之前托呂曉風收羅的寶材又進一批了。
不僅如此,另有一位大宗師境界的煉器師應邀而來,準備幫助他融煉這些寶材,鑄成度劫法寶。
現在呂陽修為日益精深,而且沒有絲毫壓制,已經可以明顯感覺,距離度劫之境越來越近了,收羅諸般寶物,煉制度劫法寶,迫在眉睫。
這也便是諸天之中適合煉制度劫法寶的寶材不多,各小家族無力收羅這些珍貴之物,而有力收羅的,自家老祖、世祖,也要消耗,只有珍而重之地藏起,少有愿意和別家大修分享的。
單靠向一些意外獲得如此寶物的修士收羅,或者托人四處收羅,進度實在緩慢之極。
回到青陽峰,一切如舊,便是呂青青與敖月多時不見呂陽。也能與他留下的一縷神魂溝通。仿佛如在身旁一般。
“夫君,云歸山的左大師來了,我現正把他安排在峰下城中居住,還給了他部分寶材試手,借以蓄養精神,你什么時候去見一見他?”
見到呂陽,呂青青先是傾訴了一番家長里短,但很快便談及正事。
“左大師,這位左大師,是何許人也?”呂陽略為沉吟。問道。
“說起來,這位左大師,可算是沉天仙宮一派,最為有名的器道大宗師。別的事跡難以打聽,但曾為我呂家老祖,沉天仙宮白家老祖這兩位巨擘煉制法寶,卻是廣為人知的,也正因為他有如此經歷,族里才通過老祖的關系,將他請了過來。”
呂青青向呂陽解釋著,這位左大師與云澤呂家一系的淵源。
“看來,還真是位大人物。”聽到這位大師曾經為呂家老祖和白家老祖煉制過成道法寶,呂陽的神色嚴肅了許多。
諸天之中。強者為尊,但有強者照拂的特殊人才或者親眷,也是一樣的尊貴,比如如今呂家老祖的夫人,嫡子,再比如,這位左大師一般的人物。
他曾為呂家老祖和白家老祖煉制度劫法寶,在這兩位巨擘得以成道的過程中,助力極大,而且。如此久負盛名的人物,必定也為其他仙魔高手煉制過重寶,擁有令人難以忽視的極廣人脈。
這些人脈,一面是過去的情誼,而另一面。則是他和徒子徒孫們,為各家勢力煉制法寶。處置寶材的用處。
這樣的人才,已經遠遠超出了修為實力能夠衡量的境界,無論到哪一處勢力,都是被人奉若上賓的存在。
呂青青對呂陽道:“之前你不在家,我只是出面迎接,安排住處,還沒來得及為這位大師接風洗塵,不過你現在回來卻是正好,不如后天便將他請上峰來,正式委托以煉制寶器。”
呂陽道:“好,就這么按著禮數來吧。”
呂陽想了想,又道:“召酆嘉上峰,還有時封,炎老,鐘老,童姥,蜍老作陪。”
酆嘉雖然修為低下,但畢竟也是青陽峰禮聘的首席丹師,或可與左大師有言語共通之處,而時封是呂陽的親信,見識亦是廣博,也可以說得上話,炎老,鐘老,童姥,蜍老等人,則是老前輩,也可以顯示隆重。
除此之外,便是呂青青,敖月兩人,作為呂陽的家眷一同出席,此外還有嫡子呂祈。
在這時候,呂陽不免還有些遺憾:“青陽峰畢竟還是底子太薄,能上得了臺面的修士,就那么幾位,如若不然,有一位同樣是大宗師的人物相陪,便已經足夠。”
“沒有關系,你現在圓滿大成,若不是為晉升道境奔走,便是直接提請仙門封赦尊號也不為過,這位大宗師說到底,也是和你同一等的人物,以平常視之即可。”呂青青道。
呂陽聞言,不禁失笑,不過以他的心性,倒不是特別在意這些場面上的虛榮,而只是感覺有些遺憾。
自己的靈峰,畢竟還是底蘊淺薄,平常看不出,這種時刻,便凸顯無疑了。
左大師是一位留著長髯,中年男子模樣的修士,一襲火紅的長袍穿在身上,衣袂飄飄,長發微舞,顯得非常瀟灑,而他身邊,則是有兩位少年模樣的凡人弟子相隨,約摸在十二三歲上下。
除此之外,少年身后還有一位扎著沖天髻,眼睛大大,倒也不怯生,瞪大著眼睛打量眾人,顯得俏皮機靈。
“左大師。”呂陽率著眾人迎了上去。
左大師見呂陽等人出迎,不由撫了撫長須,呵呵笑道:“呂峰主。”
呂陽道:“左大師大駕光臨,實在是呂某之幸也,不過呂某前段時間在外,不便相迎,卻是怠慢了大師,還望萬勿為怪。”
“左某受友人之托前來,也是為了能夠助呂峰主一臂之力,些許俗禮,不必在意。”左大師在呂陽面前,沒有絲毫架子。
事關呂陽如今也是一方大尊,并不是尋常修士了,他身為器道大宗師的名頭,也不過是在一定程度與之相等而已,但真論起來,還是有所不如。
兩人便在這峰前山徑客套了一番。然后進入府邸。
呂陽以家宴招待左大師。一番飲宴之后,眾人散去,很快便也只留下了他與左大師商議,談及煉制成道重寶之事。
“蒙太真道兄與瑜道兄賞識,把我推薦來此,對我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所以,這次煉寶,我必盡力而為。只是不知,呂峰主打算將重寶煉制成何等的模樣,才能與自身其他重寶以及功法契合??”
左大師既然能夠來此,也是各方勢力相熟之人。并不是沒有絲毫瓜葛的閑野散修,很快便認真問起了呂陽的需求。
“這又有何種區別?我對此了解不多,還請大師賜教。”呂陽頭一次聽到這說法,不禁感到有些新鮮。
不過他大概也猜到了,在這里需要自己作出些許選擇,才能更好契合自身。
左大師聞言,眼中不由露出些許詫異之色:“呂峰主年少有成,大概還不是非常清楚,煉器之道吧?”
呂陽如實答道:“不敢說是一無所知,但也的確連粗通皮毛都沒有達到。畢竟,我沒有太多時間鉆研這些。”
“呵呵,原來如此。”左大師聽到呂陽承認對此知之不多,不由得笑了。
他倒也不是帶著嘲諷之意,而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見呂陽略帶著些許疑惑,他略為沉吟了一番,似乎在思索著如何向他解釋,好一陣才道:“尋常修士,需得以二三百年時間,才能觸及圓滿之境。而再花上二三百年,才能達到大成,此時已是老成之輩,一生之中,數百年時間。不說對種種旁門雜藝深有鉆研,至少也是稱得上熟悉的。”
呂陽聞言。不由得贊同地點頭。
以他所知,確實如此。
“非我多言,呂峰主勇猛精進,年紀輕輕便達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實在是萬界僅有的天縱之資,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反而缺失許多尋常修士都有的閱歷,這并不是尋常修煉便可以彌補的,更加不敵天劫業力,在度劫之時,將會有種種危險。”
說到這里,左大師突然問道:“呂峰主可知道,度劫有何危險之處?”
呂陽道:“一是天劫之力,天降雷火,風水,諸般罡煞,侵襲肉身,銷蝕神魂,二是自身心魔缺陷,迷失本性,而其三,便是冥冥之中,天道運行的因果業力。”
“據傳,自遠古仙道以降,凡人修煉成仙,便有天道考驗,降下重重劫難,不過當時仙庭有氣運重寶,能夠借天之名封賜仙人果位,自得其位,乃是順應天道,不在必死之中,因此,當時便是有一些嗜殺邪修,或者為天地所不容的怪物,往往也能度過天劫,成就仙魔之位。”
“但自遠古仙道失落,仙庭陷落之后,諸天生靈,便再也沒有如此之好的成仙機緣了,甚至沒有人能夠真正修煉成仙,而只能通過淬煉神魂,修煉陽神之法,成就道境。”
“自道境以來,壽元三千余至萬年不等,看似遠遠超越凡人和先天修士,但與古仙相比,也只不過是朝菌蟪蛄,朝生夕死。”
事關自己的成道大業,呂陽也沒有絲毫避忌,暢談度劫的種種艱難。
對這些,他也是近來才逐漸增加了解的。
“不錯,在這其中,其二者是各人心性修為,或者平常閱歷所致,而其三,玄之又玄,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大德大修無法厘清,也不必多談,單是第一者,便有一半以上修士度不過去,可見天劫兇猛,遠非諸天中的其他力量可比,它所憑借的,是整個宇宙天地的力量。”
左大師說道。
“而在此時,便需要同樣是天生地養之物,代為抵擋,以躲避災劫,不過這種寶物極為稀有,能夠尋得的,大多也是一些常人所能理解的御雷之物。”
呂陽點了點頭。其實天劫之中,絕不僅僅只有雷劫一途,其他混雜在其中的力量,也是兇悍至極的,不過以當今修士的見識,以及仙魔兩道對此的經驗,也只有從最強悍和最直接的雷劫去防范,只要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天劫之雷,借此修成陽神,便算是度過去了。
絕大多數的道境修士,甚至神魂殘缺不全,而僅憑剩余的陽神茍延殘喘,不過,道境修士壽元遠比先天修士漫長,修成道境之后的神通本領,也是匪夷所思,根本看不出一絲神魂殘缺的缺陷,甚至,憑借著陽神的純陽稟性,還可以生生不息,分化神念,逐漸將之補全。
這算是一種取巧的方式,也正應了一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
只要不是特別倒霉的道境修士,度過天劫,便算是成功了,天劫之中曾受的種種傷害,無論如何嚴重,大多都是還有辦法可以補救的,而其他更加嚴重的,當場便已灰飛煙滅,也不會留存下來。
這也造成,但凡能夠度過天劫的修士,看起來都好像輕松自如的樣子,但其實,生死便在一瞬間。
“這便是了,正因為天劫有如此的特性,所有需要將度劫法寶煉制得能夠與度劫之人心意相通,甚至能夠演化出能夠寄魂的道紋來。”
“必要之時,甚至借此以斬出化身,代劫受災!”
“斬出化身,代劫受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