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淑芬的眼睛都瞪大了:“紫姍,你是說鳳大勇也知道楊國英來了,還和她走動的很親近?”她真得很想尖叫,如果不是李耀旭就在她的面前,她真得要抓狂尖叫著讓鳳大勇滾過來——鳳大勇這個壞胚子,當她是什么?
紫姍點點頭:“楊國英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鳳大勇就在,只是我沒有讓她進屋——你們不要看我、也不要問我為什么;之后,鳳大勇應該是和楊國英一起離開的。”她看向李耀旭:“鳳大勇在替楊國英做事,就是因為她的出現,原本提出離婚且非離不可的鳳大勇才會改變主意。”
郝淑芬的眼珠子都要紅了,不過倒底是幾十歲的人,在李耀旭開口后馬上調整自己的狀態,臉上的表情很快就平和下來;只是她的眼睛里卻帶著幾分惱怒,顯然對楊國英的到來極為不快。
李耀旭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么特別的起伏:“她找鳳大勇能有什么事兒?”
紫姍想了想沒有把楊國英來藍水的目的說出來,因為她不想讓郝淑芬高興起來;現在,她也只是借楊國英來讓她的父親和繼母知道,不可以聽鳳大勇的:鳳大勇想利用她的父親來施壓,真得讓她自心中生出怒火來。
她和父親、繼母的關系如何,鳳大勇一直是知道的;為了楊國英的錢,他居然毫不理會她的感受、她的處境,去找她的父親、繼母胡說八道。那,好吧,反正事情已經亂糟糟的了,也不差她再攪和一下子。
相信郝淑芬現在恨死了鳳大勇,因為楊國英的存在她是絕不會允許李耀旭幫鳳大勇的,那么家里的壓力就解除了;至于其它?那原本就不是她的家,還有其它嗎?她離婚之后的打算就是和女兒一起過,也沒有奢望過會得到父親的半點幫助。
至于楊國英,讓她和郝淑芬過招去吧,也免得總來打攪她或是和鳳大勇攪風攪雨的。她現在,就是想離婚、想過自己的生活,這些名義上、血脈上是她親人卻一點兒也不關心她和孩子的人,她真得不想多作理會。
李耀旭看著紫姍:“離婚是鳳大勇提出來的?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紫姍想了想道:“他說是我提出來的?哈,是我提出來的吧,反正他和那個小柳打算要結婚了,那天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的;只不過,那么巧楊國英來了。”看一眼郝淑芬,她輕輕的加了一句:“她,現在很有錢。”
“打算要結婚?你聽誰說得。”李耀旭卻追問著鳳大勇的事情。
紫姍嘆了一口氣:“父親,鳳大勇也對你們說了一半的真話,那么小柳的存在你們是知道的;我不是要做什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兒,只是鳳大勇太過自私,真得和他無法再過下去。我想得很清楚,為了我自己好、為了孩子好,這婚是離定了。”
“你們不要管了。”她看一眼有李耀旭:“多年來我的事情都是我做得主,你們也不曾管過什么,現在自然還是我來做主。”
李耀旭張了張嘴最終化成一聲嘆息:“你,還是好好想想吧,離婚真得是大事;鳳大勇再不堪,他不是認錯了嗎?你離了婚,會后悔的。”
郝淑芬的一口氣提上來:“什么叫離了婚會后悔,你這是怎么做父親的,女兒被人欺負了你卻不為她著想一點半點?那個鳳大勇處心積慮的,天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而且,他真得有心來認錯,那個什么小柳肚子里就不會再有孩子!流產嘛,去醫院住個三五天連身體都養得好好的。”
李耀旭沒有想到郝淑芬會和自己唱反調:“淑芬,我們都是吃過離婚的苦……”
“是啊,是啊。你離婚以后感到后悔了,可是我沒有!我嫁給李耀旭就一心一意的過日子,認為可算是脫離了苦海找到了岸,哪成想跟得男人還是不和我一心,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說著說著,郝淑芬就哭了起來。
李耀旭這些年來在家中向來說話不怎么算數的,雖然看起來是他強硬,事實凡事真正拿主意的時候,還是要聽從郝淑芬的;現在,郝淑芬一哭他馬上嘆氣:“你說到哪里去了,我們這不是來勸紫姍的嗎?”
郝淑芬卻不依不饒:“明里是說紫姍,暗里還不是在說你后悔當年離婚;你后悔正好,人家也來了,你去找吧。到時候我和你離婚,成全你和她,讓你們破鏡重圓。”說完她起來抓起她的包,拉著剛剛神游回來不清楚發生什么事的李榮琪就沖出了門口。
李耀旭嘆了幾口氣:“真是得,這都是哪跟哪。”然后站起來看看紫姍:“你要不要離,爸呢只希望你能想清楚些;至于楊國英那里,其實——”他沉默了一會兒:“不是壞人。當初她把你丟在法院,其實只是想讓你纏住我,免得我再找個人結婚。”
“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大人的;我和她都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不過她真得不是有意要拋棄你。既然她有心來了,你,還是給她個機會彌補吧。”他自褲袋中掏出一沓錢來:“不管最終離還是不離,眼下你不再方便找鳳大勇要錢用;錢不多,二千元你省著花。”
他說完咳了兩聲:“我、我也只有這么多,再也沒有了。離婚的事情很麻煩的,不是幾個月就能了事的,你再需要錢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這些,還是她不知道的,真得是一分錢也沒有了。”
紫姍看著那二千元錢,真得很想很想拿起錢來砸到父親的臉上;多少年來、多少次了,他總是這個樣子!這不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而是給個甜棗再狠狠的打上幾巴掌——不要說是感動了,反而會被他后面的話傷得心中鮮血淋漓。
給錢當然是李耀旭還是有她這個女兒的,可是卻要說出撇清的話來,生怕她來再找他要錢般的警告:就這些了,以后你就是餓死也不要再來找我,我是一分錢也沒有了。
她倒底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所以長長吸口氣后能平靜的把錢推回去:“不用了,我有錢。你,留著用吧。”
李耀旭看看紫姍:“你的錢,夠花?”
“夠了。”紫姍點頭:“我存了一些錢的,再說過幾天我也打算去上班。”她心臟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有提及,因為看著這樣的父親,她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話也不知道怎么說出來,也真得不想說、無力說。
李耀旭把手收回來,錢又放回了褲袋中:“你用不著,那我就收起來吧。這些錢,正好可以給小琪交……”他住嘴沒有說下去:“嗯,那我就先走了。”
紫姍也只能說:“爸,你慢點。”除了這句客氣的話,她還真得不知道要說什么;在她得知有心臟病的時候發生婚變,不管她把鳳大勇看得多么透徹,此事依然讓她心痛、真得很想找個親人哭上一哭。
哭一哭她逝去的近十年的時光,哭一哭她付出去的感情……,總之她需要發泄,需要有人輕輕的擁著她說: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雖然她不需要誰扶著她走一程,雖然她能自己一人帶著孩子走下去,可是如果有人能心疼她、知道她的辛苦、痛苦,她至少會心里暖暖的,不會是硬咬牙自己挺著。
可是,沒有這樣一個人。李耀旭的懷抱不是她能撲進去痛快哭一聲的地方,她,終究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就如同多年之前,屋里是李耀旭他們一家人開心的日子,屋外是她無助悲涼的生活——她和他是父女,卻不是一家人。
李耀旭不知道紫姍心中的傷痛,轉身就向外走去,踏出屋門的時候他忽然又低低的問了一句:“她,好嗎?”
紫姍因為李耀旭的話而正在傷心中,所以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什么?”
李耀旭喃喃的說了一句:“沒有什么,沒有什么,我走了。”他就這樣急匆匆的離開了,丟下紫姍一個人立在屋門口。
“我老爸好像是問楊國英現在好不好?”紫姍皺皺眉頭看看沖進電梯的李耀旭:“不會吧?應該是我聽錯了。”如果李耀旭對楊國英真有感情,又怎么會當真離了婚?又怎么可能再娶郝淑芬那么一個女子?是她想多了。
鳳大勇為了楊國英的錢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卑鄙無恥已經無法形容他的手段。紫姍黑著臉拿出手機來,可是撥了幾個號后又把手機放下了:等著鳳大勇來找自己吧,相信很快他就會知道自己起訴離婚的事情。
紫姍有些氣悶不想再待在家中,便換了衣服梳了梳頭,決定去做個美容;弄完正好可以去接寶寶回家,母女兩個人在家她也就不會去想東想西的凈生氣了。
做完美容之后,聽著美容師的奉承自己的皮膚好只是笑笑;的確,鏡中的她看上去實在是年輕了一些,也就答應了美容師所推薦的一個療程。
離開美容院的她直接就打車去幼兒園接女兒,卻沒有看到美容院的停車場里的車上剛剛下來的兩個人:鳳大勇和柳云。
鳳大勇看到紫姍的時候有些錯愕,不自禁的問身邊的柳云:“剛剛那個是李紫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身上穿著新衣服、臉上化著淡妝,一身文雅氣質的漂亮女子是他家中的黃臉婆?
柳云看到紫姍的樣子也很吃驚,可是在聽到鳳大勇的話后,回頭在車的后視鏡中看到自己因為懷孕而胖了一大圈的臉,心就猛得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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