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并沒有攔出租車,而是步行了一段后走進了咖啡店,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以外也要吃點東西;然后,他想再回去看看紫姍,同時和張醫生好好的聊一聊紫姍的病情,看她如何才能把身體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和林浩的一番對話隱含著太多的火藥味兒,雖然兩人沒有撕破臉但是他知道他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想到這里他有些煩燥的抹了一把臉,向身邊的服務生隨便的點了咖啡和一點吃得東西:多年的朋友,他以為林浩會明白的。
林浩卻還是問了出來,江濤答得干脆就是不認為自己作錯了:我喜歡紫姍此事是真的,但我從來沒有對紫姍有過暗示,也從來沒有特意的接近過紫姍,甚至是他盡可能無事的時候遠離紫姍;很多時候,他都是和孩子們混在一起,為得就是不想讓人生出什么誤會來。
而且,一直以來林浩追求紫姍的點子不少都是他出得,比如電視臺那件事情以后,林浩送的禮物就是他想送的;但是考慮到林浩和紫姍的關系,他才會告訴林浩讓他送出那樣的禮物,一來能讓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二來也能讓紫姍有些安全感。
真得,這么久以來,他對紫姍的關心都隱在暗處,有什么必須要做得事情他也會告訴林浩讓他去做;為什么,最后林浩會來質問他呢?也是林浩中途離開他才不得不做更多的事情,因為總不能任由紫姍出現危險。
林浩卻來怪他太多事了。他也承認,昨天晚上他不應該去醫院里,不應該在重癥監護室外站到天亮——可是林浩不在,他怎么也不放心紫姍啊;如果有個萬一呢?他真得不想紫姍孤孤單單的,因為紫姍不喜歡孤獨的感覺。
他不管心里如何,和紫姍始終都是朋友。絕對沒有跨出朋友的底線去;他在開始的時候也不是不想追求紫姍的,但是林浩已經走先了一步,再想到自己的一些情況他還是退讓了:最主要的是,他看得出來紫姍對林浩已經動了心。
他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就算是再想也就如此了;至少現在他能做得很有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林浩不會讓紫姍失望。
電話鈴聲響起,他拿起一看是林浩的短信,上面所寫得很簡單的:對不起;江濤合了合眼睛,把手機放下一口氣把沒有加糖的咖啡都喝了下去,滿口的苦澀卻沒有讓他皺起眉頭來。
拿起手機他想了想只發一句話給林浩:我和紫姍是朋友,現在是將來也是。
林浩沒有再回過短信來,也不曾再打來電話。江濤忽然很想喝杯酒。非常非常的想。于是結帳走出了咖啡店想去找間酒吧;走到街道上被寒風一吹,他的頭腦清楚了很多,想了想便回頭走向醫院。
如果林浩在的話,他就可以和林浩好好的談一談:林浩現在能留下來就證明他還是在意紫姍的,如果能和紫姍幸福的生活,他也會很開心;而他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妻、自己的生活,林浩實在不必太在意的。
誰一輩子里沒有偷偷的喜歡過人,最后無緣無份只能成為回憶呢?江濤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心底的苦澀卻并沒有散開,剛剛那杯沒有加任何東西的苦咖啡都流到了他的心底。
到了醫院里卻發現沒有一個人了。林浩并沒有再回來,他離開了。江濤看了一眼落下百頁窗簾的重癥監護室,心里冒出一股火氣來;他沒有給林浩打電話,而是找了張醫生一起出去吃東西,詳細的聊了聊紫姍的病情。
張醫生找到了一個肯聽他說話的人,自然是說得盡興:自心臟病的起因到術后的休息、注意事項,他說了一個下午都沒有半點疲累的樣子;主要是江濤還會提問啊,很認真的提問,這更是讓他說得盡興。
此時的另外一家醫院里,郝淑芬茫然的看著醫生:“您的意思,榮琪好了還是沒有好?”
李榮鵬向醫生道過謝后,拉了郝淑芬去重癥監護室看妹妹:“救是救過來了,可是失血的時間太長引起了休克;醫生說有可以會傷到肺,現在妹妹還有肺水腫——也是休克引起的,他們會給妹妹治療的。”
郝淑芬的頭都大了:“不就是自殺嘛,怎么可能會有什么后遺癥?”
“我也不懂。”李榮鵬看了一眼郝淑芬眉頭皺得緊緊的:“剛剛醫生說了,腎、肝的缺血雖然都可以逆轉,但是腎的話還要觀察一下;至于肺水腫,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吧?醫生并沒有特別的強調。”
郝淑芬忍不住大叫:“都是李紫姍害得,我和……”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李榮鵬給打斷了,因為李榮鵬實在是受不了郝淑芬。
“什么都是李紫姍的錯,你女兒一次又一次的自殺關人家什么事兒,是人家讓她去自殺的嗎?你一個做媽的,經常拿著榮琪自殺當事說,有個什么不對勁就用自殺威脅人——你威脅旭叔的時候,要脅紫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話對榮琪來說是一種暗示呢?”
“榮琪自殺過一次,我們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好過來了,那么你這個做媽的就應該好好的開導她,讓她知道自殺是不對的,是懦弱的,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不管什么事情榮琪還有我們這些親人在呢;可是你呢,居然拿著她自殺嚇唬人,你讓榮琪怎么想,她肯定認為有事的話自殺是種解決的法子!”
李榮鵬臉色鐵青:“是你害得她自殺,現在還要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到紫姍的頭上去,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但是你有沒有真得替你親生的女兒想一想,給她一條活路啊!你不改,榮琪早晚死在你手里。”
郝淑芬瞪大眼睛看著大兒子,霎間被他嚇住了,因為他的樣子看上去太可怕了;等到她回過味來想要喝斥兒子沒有良心,只知道維護李紫姍時,李榮鵬已經甩下她走了。
她當然是不服氣的,怎么可能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兒,要知道她可把榮琪榮軒當成眼珠子護著的,為了兒女她連惡人都肯做;還有,她對自己兒子喜歡李紫姍一事很不滿,那就像是被李紫姍打了一記耳光般讓她難堪。
李紫姍可是恨她入骨啊,她的兒子卻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不讓她生氣著惱?
轉眼過去了兩天,紫姍還在重癥監護室里,而李榮琪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她的腎沒有大問題,用醫生的話來說算是萬幸了,要知道深度休克是很容易形成不能逆轉的損傷。
李榮琪看到大哥的第一眼就落了淚,哭道:“哥,媽她罵我,她只要二哥不要我了……”哭得那叫一個委屈:“我不想活了,媽都不要我了,我還活著做什么。”
李榮鵬聽得眉頭皺了皺,但是看在李榮琪還沒有好的份兒上,盡量溫柔的說:“你是因為媽說你才自殺的?”
李榮琪拉著李榮鵬哭:“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罵我,為了二哥罵我;那些人都是李紫姍的朋友啊,本來人家就看我們不順眼的,可是媽還當著她們的面兒罵我,讓我怎么活啊?我就是家里多余的,媽只疼二哥不要我。”
郝淑芬沒有想到李榮琪自殺的原因和她有關,心疼的上前去拉女兒的手:“榮琪,你可是想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媽怎么會不要你、不疼你……”可是李榮琪卻躲開了她的手,不讓她碰觸自己。
她又是認錯又是好意相哄,還許下給李榮琪買臺電腦、買兩件名牌的衣服,才讓李榮琪喊了她一聲媽。
李榮鵬看著母親差一點就忍不住,但倒底妹妹剛剛醒過來,他不想再出什么意外才沒有開口;可是他認為這樣下去,母親就真得把榮琪害了:動不動就自殺算什么事兒?不管當時郝淑芬說了她什么,她可以鬧可以吵但怎么也不至于自殺。
這樣發展下去,是不是李榮琪要什么給什么、說什么是什么呢?一個不順心、半點不如意就再次來個自殺?這次算是李榮琪走運,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天知道能不能救得過來。
他看了一眼平靜下來的妹妹:“你失血過多因為血庫的血不足,所以引起休克;現在你的腎是不是完全沒有問題還很難說呢,你呼吸有些困難是因為肺水腫,這也是失血休克引起的。”
李榮琪的臉色一變:“自殺還能引起這些病來?”她真得沒有想到后果如此嚴重,開始有些后怕起來:“那些血庫是干什么的,為什么不……”
李榮鵬打斷了她:“血庫的血不是為你一個人準備的,全市這么多的醫院天知道今天會有多少人動手術,又會有多少人和你一個血型需要用到血;總之,現在你的腎要好好的調養才成,醫生說如果休克的時間再長一點,就會是深度休克,那腎臟很可能就壞了。”
李榮琪的臉白了,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紗帶半晌沒有說話。
“請問,這位是李榮琪吧?你們好,我是沈博。”進來的是一位很年青帥氣的男子,看著李榮鵬伸出手來:“你們是李榮琪的家屬吧,有點事情想要和你們商量一下,不知道現在你們方便嗎?”
好像很有禮貌的話,卻帶著根本不容拒絕的強勢,讓李榮鵬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