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是個女權主義者,近年來她經手的多半都是離婚案,所以經常的教育那些女事主,告訴她們要堅強獨立,告訴她們沒有男人也一樣可以活;現在事情發生她的身上,她才發現事情遠不是張嘴說一說那么簡單,那種痛苦真得要將她擊倒了。可是謊言說上一百遍也會變成真的,所以安平能馬上選擇一種“正確”的做法,就是甚于她向來的觀點。
但,并不表示她就不痛了,就不苦了,就不怒了;只是人多的時候,她只能挺起脊梁來做個堅強的女人,不可以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可是沈依依等人一走,屋里空出來后她忽然就發現自己的情緒已經壓抑不住,如果不能暴發出來傷林浩那真得就要傷自己了:自然是要傷林浩。
所以她才會打了林浩,不打她的氣不出,不打她的痛無可消解。
安平和林浩結婚七年多了,再加上和林浩的相識兩個相處八九年的時間;她雖然隱婚但并不是不愛林浩,雖然以事業為重卻并不是忘掉了家庭,她只是以為她有的是時間,生活可以慢慢來。今天她才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肯一直等著你、和你慢慢來,只要他有機會、有了合適的人,他就會轉身走開。
她是個職業女性,向來引以為自豪的就是她從來沒有因為結婚而失去自我,這也是她向那些離婚的女事主說得最多的話:女人不能只圍著家庭轉,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女人不能失掉自己的個性;她真得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卻沒有想到她早已經失掉了丈夫的心。
安平一直以為很了解那些找小三、包二奶的男人,每個人都是以家中妻子無味、和他無法同步溝通失去了共同語言,只知道做家務帶孩子、羅嗦等等為理由的,而且都對他們看中的情人如此指責家中的老妻——指責那個為他付出一切。以他為中心的老妻。
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說,她知道那是借口,那些男人不值得原諒;可是她也認為那些妻子也是有責任的,為什么要把自己完全奉獻給小家呢?所以她認為自己做得很好,所以她暗中以自己為榜樣來教育那些女事主。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渣男們的貪念有多大。那些借口當真是完完全全的借口,用來粉飾自己、往老妻身上潑臟水的無恥借口。
她有工作卻并不是一點也不顧家的,她記得所有的節日與林浩以及林浩家人的生日,也會在和林浩每個月相處的時候盡可能浪漫,希望愛情可以保鮮;而且在她嫁給林浩的時候林浩的家庭只是一般、林浩的事業剛剛起步,他們夫妻現在擁有的一切有一半是她的貢獻:她沒有比林浩少付出。
而且她給自己父母多少就給林浩父母多少,可是她沒有兄弟姐妹卻依然不會忘記林浩的兄弟姐妹:這么多年來。她給林浩家人買的東西——比如林浩父母家中的電器。林浩姐姐的首飾,林浩弟弟結婚的家具等等,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她自問她不是一個傳統賢惠的妻子,可也并不是一個完全不顧家、不理會林浩感受的堅硬冰冷的女強人;可是林浩卻還是變了心,就因為她的事業心、就因為她想晚兩年要孩子。
看,這就是渣男了:如果家中妻子是個賢良的,他就會嫌棄她眼中心中只有一個家,只會圍著爐灶轉。和社會脫節、和他不能同步;如果家中妻子是個事業有成的,那么他就會嫌棄她不夠關心自己。不夠顧家——總之,夫妻兩人在一起生活總會產生審美疲勞,而男人卻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妻子的身上,然后再扮可憐狀去找紅顏知己訴苦。
林浩此時抬起頭來:“安平,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歡孩子,你也知道我多么希望回家以后家里有盞燈為我亮著,桌子上是可口的、熱氣騰騰的飯菜!走到今天,我是有錯,可是安平你也應該檢討一下你自己,不然你以后就算再結婚依然不會有好結果。我不是詛咒你,我只是以事論事。”他再被打也不是沒有火氣的。
安平一時間氣結,身子哆嗦起來;的確,她是有錯的,但是這種話卻不是林浩應該說出來的,還有她真得不知道做為女人想要讓男人滿意,要如何的掌握著好這個度!太顧家了男人會煩;你只要做職業女性就要認真對待,而且還會有工作上的很多煩惱與爭執,如此自然要付出很多的精力,那男人又會說是你不知道顧家。
為什么,不是男人來掌握這個度?為什么,這一定就是女人的錯?!多么的不公平,多么可笑的轉移視線,但是包括原來的她都以為那是對的。
紫姍的臉一變:“林浩,你給我閉嘴。其實我真得不想對你說什么,因為我和鳳大勇離婚的時候,便沒有和他說過什么對錯之類的,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可是今天你太讓我看不起了,做為一個男人你沒有盡到責任,還要倒打一耙?”
“什么叫做也有安平的錯?”她的眼眶微微的紅了起來:“女人不工作是女人的錯,因為不工作的女人太無知;女人工作也是女人的錯,因為她不顧家了!什么都是你們對,什么是我們做女人的錯了?”
林浩沒有想到紫姍的反應如此強烈:“紫姍,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安平不隱婚的話,如果她肯要孩子的話……”
紫姍坐了起來:“不要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隱婚是你答應的,結婚也是你答應的,那么你現在怪誰,啊?不要說什么妻子如何如何——安平現在的女權律師名聲遠播,你林大律師也不想讓人知道這個在男人圈里很不受歡迎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吧?”
“說那么多的廢話做什么,不過就是你們男人膩了眼前的妻子而已,反正總會找到借口的;女人出來工作就可以滿足男人了嗎?哈,笑話。如果女人的工作不出色,做不出成績來你們男人鐵定瞧不起,不知道體貼還要埋怨一句女人不顧家——那點錢不如干脆回家好好的照顧孩子!可是真要回家圍著孩子和你們轉,你們又要嫌女人和社會脫節!”
“如果女人工作出色了,賺得多了,那么你們男人一樣可以怪她工作太忙不顧家,為了事業的升遷不要孩子——我們是女人,我們鐵定要為了生孩子而耽擱時間,不像你們男人可以不必為孩子付出什么;女人生個孩子是要搭上生命危險的,就算現在醫學發達可是女人還是比你們男人多了生產時可能喪命的一種危險!”
“男人不必生孩子,所以事業可以連貫做下去,可是女人只要請了產假,再回頭就已經是百年身!所有努力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他人的踏腳石,這種艱辛有誰知道?其它人不知道不體會就算了,可是自家丈夫都不能理解,還以此為借口來指責做妻子的,你們男人有沒有良心?安平只是想晚兩年要孩子——不然,林浩你可以生的話,拿你的事業前途來做交換,你肯不肯現在就生?!你不肯生的,那我問你她有什么錯?”
紫姍實在是不吐不快,把壓在心底的不滿都發作了出來;她離婚后聽到過各種各樣的言論,就算是同情她的人,包括一些女人在內也指責她曾經是有錯的,如果不是把一切都給了那個小家,她怎么會丟掉鳳大勇的心?
可是藍水市里有千千萬萬的家庭,有千千萬萬個為家付出一切的女人,為什么她們的男人沒有像鳳大勇一樣?其根本就是鳳大勇是個渣,而不是她紫姍有什么錯。
“還有,如果女人出來工作賺得比你們男人多了呢?你們就會面子大大的受損,感覺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感覺自己的妻子讓你在朋友親戚面前丟了臉,所謂的夫綱不振——這也是一個出軌的理由。總之,女人你怎么做都是錯,只要你遇上一個渣男而且還不幸的嫁給他做了老婆,那你工作不工作、工作的出色與不出色,都是你的錯。”
紫姍狠狠的“呸”了一口:“是你們的錯,不要加在我們的頭上;我們沒有做錯什么,當初鳳大勇就是因為需要我全部的付出,他才能好好的打拼。而安平還不是一樣,你們共同一起努力才有了你們現在有房有車有錢的生活!你他/媽/的再敢說一句是我們做妻子的錯,看我們不把你林大律師的皮剝下來,讓世人看看你真實的嘴臉。”
她罵得又急又快,罵完以后有些口干舌燥,對江濤伸出手去:“水。”雖然有些氣喘,但是罵完之后她感覺心里那口堵著的氣終于消掉了,就一個字:爽!
楚香是一臉的激動:“就是,就是,我們有什么錯,一個家要如何挺過生活中的風浪,總需要兩人齊心合力,就要分工合作;喏,我們走到一半的時候,男人就膩煩了我們的樣子,卻根本不想一想沒有我哪有他今天。他今天的不成功是他沒有本事,他今天的成功有我們的一半的功勞,因為我們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了,為了那個家做了我們應該做得、能做得一切。”
江濤聽得呆呆的,直到楚香說完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而紫姍又伸了伸手他才去倒水,可是明顯他的心思不在水上;他倒不是被什么言論嚇到了,只是被紫姍的激動與表述給驚到了,嗯,還有一點點的小激動:紫姍,原來還是那個在步行街上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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